打着灯笼到了一处池塘边,夏的荷花开了池,一条干净的小船放在岸边。 张良带着她上船,然后往荷花深处前行。荷花、荷叶打在脸上身上,留下了淡淡的清香,怀瑾往后一看,只见到数不清的枝叶阻隔了岸上的景象。 到了荷花池深处,怀瑾看到另一艘小船上的刘邦与萧何,他们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到张良都是一脸喜。 刘邦微微直起身子,敬佩的一拜:“没想到张先生当真来了!请受刘季一拜!” 张良忙回礼,风度翩翩的回答:“不敢当,沛公久等了。” “如不介意,可随我去池塘僻静处详谈。”刘邦邀请道。 张良点头同意,萧何就从刘邦那条船上过来,张良从这条船过去。 “等我一会儿。”张良坐在对面,对她耐心关怀。 刘邦见状,就对萧何说:“务必照顾好张夫人。” 萧何当即就严肃保证,就差发誓了。 怀瑾见他们这么郑重其事,本人倒有些尴尬。 刘邦划着船,带张良往另一个方向行去,很快就看不到身影了,过了一会儿,连船桨打动花叶的窸窣声也没了。 只剩她与萧何在这里,一个坐在船头一个坐在船尾,安安静静的,场面有点尬。 “萧先生今年多大了?”怀瑾受不了这寂静的场面,搜寻着闲话想唠唠嗑。 与她独自在这里,萧何也不敢直视她,只是半低着头,办公事般的回答:“四十七。”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5章 薛城终夜秘定乾坤 白白胖胖的,倒看不出已经四十七岁了,怀瑾点头:“正当壮年!萧先生……可娶生子了?” 想来想去,她一个妇道人家,暂时只能想到这些话题。 萧何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我早逝,家中唯有二子一女,如今在沛县。” 说了这几句,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和尴尬,怀瑾瞬间有了点度如年的觉。 她想在船上趴一会儿,一直跪坐着腿实在太酸了,可当着萧何的面,难免显得有些轻浮。 许是萧何也受不了这么干坐着,于是也开口说话:“子游当年在齐地求学时,已是十多岁的少年,你与他出自同门,可年岁仿佛不对。” 那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怀瑾道:“我当年拜在老师门下,才刚过五岁,自然是比刘师兄小了一圈。” 想到刘,怀瑾掌不住笑了:“与刘师兄相几十载,从来也没听他说过沛公是他哥哥,世事当真奇妙。” “子游是个谦逊话少的人,沛公正好与他相反。”萧何侃侃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子游出生的时候,沛公的儿子都一岁了。沛公对子游,也跟带儿子似的。” 说到这里,萧何有点掌不住笑了。 怀瑾觉得自己腿有点麻了,她道了声不是,然后屈膝坐好。 这是一个相当无礼的姿势,不过萧何好像并不是很介意,怀瑾便放心大胆起来。又坐了会,她把船桨橫放在船身,然后把脑袋枕了上去。 这是个不讲规矩的妇人,萧何看到她这个难看姿势,心想道。不过听说她是贵女出身,想到前几次见到她,她连走路的姿势都区别于平民,今夜倒看到了这个妇人别的一面。 又想到张良对她的重,萧何顿时有些出神。 一个只知儿女情长的人本非大丈夫,可张良的才华横溢,聪颖绝伦,实在让人无法忽视他。 魏国之围,楚国援军的消息都还没传来,他就敢建议沛公把全部兵马留下,那样笃定的语气,让人无从质疑。 还有薛城的议事,路上他也说了个大概,各人的态度、想法被他一一道破。 那几议事,萧何在角落里听到那些豪杰所说的东西,除了武信君要立怀王这事有些意外,其余的竟和张良在路上预测的一般无二。 因此他明白为何集议上,武信君为何那样热络,也明白当年项家为何要与他成了姻亲(作者有话要说:姻亲这个事真的是你想错了)。 这样的人,若能为沛公所用……萧何想到这里,便往后面望了一眼,只盼能尽快谈出结果。 萧何突然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怀瑾百无聊赖的看着夜空。看到天上星辰密布,怀瑾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她和桑楚也曾在一片荷花丛中看过星星。 桑楚……他此时此刻,又在哪里呢?他可还记得自己? 不知出了多久的神,后面窸窣声响起,张良和刘邦回来了。 月亮已经消失不见,估摸着时间,大约是黎明前的时候。船上猛的几个晃动,张良和萧何都回到了各自的船上。 怀瑾坐起来,看着他们,这两个人都是目光炯亮,如有万丈光芒。 她很锐的察觉到,张良忽然不一样了。 但到底哪里不一样,她暂时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凭着隐约知到的一股气场。 张良拿过船桨,对刘邦颔首:“就此一别,盼主公凯旋。” 听到称呼,怀瑾睁大眼,那边萧何则惊喜的笑起来,刘邦隐隐有些动对张良抱手:“今无好酒,只能留待来与你大醉一场。” 张良划着船往外走,不一会儿花帘将两艘船隔开,刘邦和萧何已隐匿在黑暗之中。 怀瑾看着他,见他眼中是畅快,她终于明白张良为什么不一样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