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他们几个男人就不免谈到了天下局势,这似乎是喝酒必聊的一个话题。 不过在今天的席上,真正历经国破家亡的的人,只有她和张良,浮先生和两个师兄则是有惊无险的平安至今。 “其实这里的和平,要多谢后胜大人。”浮先生涌起一种复杂的情:“人人都骂他是臣,卖国求荣,但比起赵韩燕楚魏这几个国家,齐地本就没有起过战。光是我听说前几年楚国牺牲的士兵就不下十万人,十万人,是多少人的儿子、丈夫、父亲……所以即便人人都劝我不要与后胜大人往来,我都没有搭理他们,这些蠢人,骂我有辱斯文不配为大家,呵呵,老朽这个年纪了,他们那几口唾沫星子淹不死我。” 想起张景给她说过齐国的情势,她犹疑着问:“我怎么听说,田建投降那会打得凶的,死了不少人呢。我家小叔子和韩王孙那阵子就待在临淄,他们的人还折了不少。” “闹得最凶的,自然是那些贵族大家,他们哪能放弃家族百年的尊荣束手就擒?哪怕君王投降了,他们也还是想争一争的。”张良微笑着说,那些人去争不光为了风骨、尊严、故国,还为了家族继续将富贵延续下去。 白生点头赞同:“六国皆灭,从前的贵族全部没落,王室嫡系一脉全部被软,秦王还……” 申培咳嗽了一声,示意:“是始皇帝陛下。” “是,”白生苦笑一声,道:“始皇帝陛下又将各地的兵器库全部看管起来,即便有人反抗,没了兵器谁都扑腾不起来。” 浮先生叮嘱说:“对于我们这些既非王族也非贵族的人而言,无论换了哪位君王,我们的子都没有不同,只不过要遵循的律法不一样了。秦法严苛啊,往后在外面都要小心行事。” 秦法虽严苛,对他们这些士人倒是宽泛的。 “至于你说的那位韩王孙……”申培忽然和怀瑾说:“他确实也在临淄折腾了一阵子,当时燕国已被灭,有很多逃亡在外的贵族跑来临淄,企图和齐国一起对抗秦国。” 看来韩成闹得动静还不小,连申培他们都知道了。怀瑾忙坐直身子,准备听一听八卦。 申培和白生对视一眼,是不屑,可张师兄坐在这里,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申培清了清嗓子,说:“那位韩王孙很会筹谋,一会儿和阿升一起,一会又去了田假的阵营。你知道阿升和王叔假一直不对付,哪怕是这个关头,两人依然斗着法。” 怀瑾的注意力一下跑偏了,问起了田升的事,申培就叹了口气,面上有些为难和愧疚。 白生道:“还是我来说吧,当时正是权利替之际,虽然阿升和田假不和,但也暂时先和谈去对付王贲的大军,谁知田假半道反水,想先杀了齐王嫡子,若能成事他便能顺利复国称王。田假派去杀阿升的,就是那位韩王孙。他先联合阿升,后又和田假去杀他,虽有背信弃义之嫌,但大概他也有自己的筹划吧。” 白生说完,还小心的看了张良一眼,看到他仍是淡淡的笑着,一颗心就放了下来。 怀瑾暗暗有些难过,白生和申培都顾着张良的面子,没敢说狠,但光听着韩成的所作所为,怀瑾都替张良到有些难堪。 “那阿升此时是去了哪里,你们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怀瑾只好转移话题问申培,他舅舅现在是这片地方的郡守,想来他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见四周连一个侍从也没有,申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痛痛快快道:“我从舅舅那里打听到,王贲将齐王建安置在了河内的共地,就把这个消息偷摸告诉了阿升,他此时应该是去共地的路途中。” “他一个人吗?身边可还有追随者?”怀瑾不想到,田升是个从来没吃过苦的娇养小公子,也不大会理财,能吃了现在这个苦吗? 申培说:“他身边还有一些侍从,婢妾和儿子也都跟着。” “他都有儿子了!何时成的亲?”怀瑾一愣,继而问道。 白生道:“他并没有娶,那个儿子是他的侍妾生的。” 想想也是,以当时田升的地位,是齐国的下一任国君,只会娶一个出身名门或者对王室有所助益的女子,恐怕是在千挑万选之下婚事耽搁到至今了。 吃席吃到天擦黑了,浮先生问张良:“你们在哪里下榻?需要我叫人给你们扫一间客房吗?” 张良回答说:“家母曾在临淄置过一个宅子,我们准备去那里。” 说起这个,怀瑾就想到了她小时候在临淄住的那个大宅。可白生告诉她说,因为那个宅子是在田升名下,灭国之后,王族中人所有产业都被秦国收缴了。 怀瑾不无遗憾,那宅子里可还藏了不少金子呢,只盼着别被新住户给发现了。 这天晚上,她跟着张良回去,这座宅子是张良母亲买给他的,有两个老仆人在这里看了很多年了。 这是她悉的宅子,小时不知跑过多少趟。 常年没有往这里跑,那两个老仆看见张良都老泪纵横,然后赶忙去打扫房间了。 “嫁了个富二代就是好,哪里都有房产。”怀瑾哼起了小调,随张良坐在堂屋里喝水,刚刚喝了好多酒下肚,她这会脑子有些发呢! 张良不解的问:“什么是富二代?” “字面意思嘛,就是继承巨额遗产的富家子弟,简称富二代。”怀瑾乐得牙豁子都出来了,忍不住唱起rap:“哥是富二代,不是传说那么坏……”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