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葭临,你快来帮一下我!”陆怀卿怀里的书有些多,看起来颤颤巍巍都要掉在地上了。 这可不行啊,何怀之书如命,他虽不会与她绝,但绝对会很伤心难过的。 傅葭临接住了陆怀卿手里的书。 两人一起把书整整齐齐摆在书案上,陆怀卿才和傅葭临认真解释她的用意。 “所以,本公主可是为你费尽心思,你可得好好学,不能再做无礼之徒了。”陆怀卿道。 前世,傅葭临和她说过类似的话,而今,她总算是还给了傅葭临,她忍不住得意。 傅葭临还真有被她教训的一天。 傅葭临的手指落在书册上,目光一暗,随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公主,究竟想要什么呢?” 眼前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到底会是为了什么呢? “想要你好好学啊!你也不想以后被别人笑话吧。”陆怀卿本没听懂傅葭临的言下之意。 陆怀卿想起前世那些看不起她的大燕人,贴心道:“这世上,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心善的。” 她也是看在前世傅葭临,虽然拿她不懂大燕礼仪、文字作乐,但还是请先生教她的份上,才会帮这人的。 说来,没有她帮助的傅葭临又是如何学会这些的呢? 前世,她初见傅葭临时,这人举手投足间,就已是清贵气度了。 也就是说三年时间,傅葭临篡位的同时,还顺道进了自己的各项礼仪? 果真是个狠人。 傅葭临看到陆怀卿又陷入沉思。 半晌,她恍然反应过来,傅葭临还以为这人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结果,陆怀卿眼都是佩服和期待:“你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是不是啊?”陆怀卿见傅葭临不回答追问。 傅葭临:“是。” “那我先走了。”陆怀卿今是和阿依木一起来的。 她担心当着众人面送这些本该给稚子看的书,会让傅葭临丢脸,特地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陆怀卿只说这些书都是替傅葭临朋友要的。 “殿下!” 陆怀卿听到这句话控制不住地轻颤。 前世,傅葭临很少这样喊她,而只要这么唤她准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回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傅葭临眼神里有些躲闪:“谢谢你。” 见陆怀卿愣住,他转过头佯装在看风景,耳尖却红透了:“不是你说……” “被人帮助了,需要道谢的吗?” 荒原暮时分的凉风入帘,吹动少年额前的碎发,他的眼眸里铺夕,好看到让人呼微滞。 营帐内外,好像只剩下虫鸣声,一声比一声声嘶力竭。 陆怀卿有些晃了神。 第十四章 陆怀卿连着好几都没往傅葭临那里去。 不过侍女们总是把傅葭临抄写的书本内容给她看,陆怀卿一打开就笑开了。 因为傅葭临的字,歪歪扭扭像狗爬。 陆怀卿怎么都想不到,傅葭临不仅不像前世那般博学,他的字居然都如此不堪入目。 遥想当年紫宸殿内,傅葭临不知道笑话了她的大燕字写得难看多少次。 那是她为质的第一年的晚秋,在傅葭临的恩赐下,大燕读诗书的翰林大人来给她启蒙。 “陛下,笑什么?有这般好笑吗?”陆怀卿被傅葭临气到暂时忘记两人身份上的鸿沟,忍不住不悦道。 谁知道傅葭临不仅不生气,还把她抄写的文稿举高欣赏,啧啧称奇:“这个字,当真不一般。” “什么?”被翰林鄙夷一整天的陆怀卿,忍不住期许抬头。 “一般人哪里写得出这么丑的字。”傅葭临挑眉一笑。 陆怀卿被气得抓紧衣袖,但她的理智已经回归,自然不敢再僭越。 她乖顺低下头,不再辩驳:“陛下说的是。” 傅葭临听到这句话,却突然冷了脸。 他把宣纸扔到她面前:“出去。” 陆怀卿捡起飘落在自己面前的宣纸,躬身行礼:“是,臣女告退。” “等等——”但当她快走出紫宸殿时,傅葭临的心腹太监江德忠追了出来。 “公主殿下,陛下让您将墨宝留下。” “银雀,你想什么呢?”何怀之的声音将陆怀卿拽回现实。 陆怀卿这才发现,在她刚才出神回忆过去的空当,她居然把傅葭临抄写的纸页团成了一团。 “把这些给我裱起来。”陆怀卿吩咐道。 侍女拿到这东西都愣住了:“公、公主……” “都裱起来!以后傅葭临写的也要裱起来。”陆怀卿咬牙切齿道。 可能是上次她被刺杀时,傅葭临救了她的缘故。 这些天,她都没有去回忆傅葭临前世的缺德了。 傅葭临那时不仅嘲笑她的字写得丑,甚至还把她的丑字都裱起来挂在紫宸殿。 一想起这件事,陆怀卿就害羞得想打地钻进去。 要知道傅葭临最喜在紫宸殿召见亲信议事,那些人肯定都知道她肚子里没墨水这件事了。 果然,这件事过后,她再见到那些京中贵女和高官时,他们的眼神都是又怜悯又害怕。 那些人定是被她不通文墨的程度吓到了。 不过从那以后,明里暗里反而没什么人再非议她了。 可能是觉得和她这样文只能和三岁幼童争雄的文盲有牵扯,实在是有辱他们书香门第的门楣了。 “记得要把傅葭临名字也上。”陆怀卿指挥侍女将傅葭临的“大作”挂上营帐。 这下好了,一报还一报。 前世傅葭临害她在全长安“出名”,她今生也要让傅葭临在漠北丢人。 好一切后,陆怀卿才发觉来帮她复查伤口的何怀之,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陆怀卿忍不住疑惑:“怀之,有事吗?” “没有。”何怀之立马摇头。 但他还是悄悄看陆怀卿那志得意的模样。 虽然何怀之早就知道陆怀卿对傅葭临有意,但真没想到她会这般喜那个人。 把这么丑的字挂在帐内……陆怀卿也真是忍受得了。 “怀之,我的伤真的好了。”陆怀卿看侍女已经好了一切,才将右手给何怀之检查。 何怀之用力摇头:“不行,还得再用药才行,我师父都说了……” “好好好!”陆怀卿打断他无趣的念叨,“这几,阿依木每都要忙到好晚,你记得给她送安神汤。” 她已经把阿依木引荐给阿娜了,这些子,阿依木比从前忙多了。 “我、我在送。”何怀之红着脸转过头去。 陆怀卿看他这害羞模样,双手支着下巴:“好!你努力!” 想到前世何怀之在不久后,就会与阿依木斩断情缘、离开漠北,陆怀卿眸中目光微暗。 “怀之,你想去长安吗?”陆怀卿试探问。 “不想。”何怀之斩钉截铁道,“公主你知道的,我一出生就被亲爹亲娘遗弃在路边。若不是何医官将我捡回,我怕是早被活活冻死了。” 何怀之的言语间,尽是对亲生父母的怨怼。 这话与陆怀卿记忆中却不同。 她记得前世何怀之曾与她说过,离开漠北是因为寻到了生母的缘故。 只是在寻亲路上误打误撞进了,还被傅葭临收入麾下,替他卖命。 年少时的他既然如此憎恶亲生父母,为何后来又会因为生母重返长安呢? 陆怀卿发觉重生以后,有许多事都和前世不同。 何怀之是这样,傅葭临那人也是这样。 “不过,若是公主需要我陪同盟主大人进京,我定然愿意。”何怀之道。 “不用。”陆怀卿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过何怀之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年末入朝见,阿娜肯定不能去。 只要阿娜不去,就不会在长安暴毙。 可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阿娜避过此事呢? 陆怀卿看着正在给自己的右手换药的何怀之,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了桌上那瓶药。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