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潇潇早已踩好点,带着王乐平等人,轻松避开村里人,无声无息来到了村尾,看着立在夜的破旧茅草房。 他们互相对视。 沈潇潇打了个手势,两个暗卫留在原地保护王乐平,其余人随她步步进茅草房。 然而—— 他们扑了个空! 沈潇潇开被窝,探手一摸:“刚走不久。” “发现我们了?” 沈潇潇观察四周。 哪怕是在昏暗的环境里,她的视力依旧极好。 这都是常年训练出来的成果。 “墙上的砍刀和竹筐没了。上山了。” 确定人不是跑掉,沈潇潇松了口气。 若是真被一个小小少年发现了刑狱司的行动,那她这个刑狱司百户怕是要做到头了。 情况确实如沈潇潇判断的那般。 他们要找的少年,就在他们抵达村子的一刻钟前,起洗漱,喂完院子里的几只后,背着自己编的竹筐,拿起砍竹子用的砍刀,走进凤鸣山里。 他没有去自己常去的竹林,又换了另一片。 天万物复苏,竹林里有不少笋都冒了头。 少年下斗笠帽沿,看着那些长势极好的笋,微微笑弯了,出雪白的牙齿。 笑容里还带着几分稚气,显然年纪不大。 挑中合适的竹子,少年挥舞砍刀。 砍下竹子后,他只取了足够编一个笔架的竹子量,将它们一一放进竹筐里,背着沉甸甸的竹筐继续往凤鸣山深处走,摘了两颗野果填充肚子,打算采些野菜回去做午饭。 到了中午,没吃早餐的少年饥肠辘辘。 他垂着头,扶着崎岖的山路走下山。 一路上,少年遇到好几个村民。 他与他们打了个招呼,既不热情,也不显得太过孤僻。 村尾近在眼前,少年脸上刚泛起笑容,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神微变。 ——他养来看门的那条大黄狗,以前在他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察觉到他的气息,在屋内狂吠了。 现在他快走到门口了,虽然大黄狗还是在狂吠,但少年还是锐地察觉到,它的叫声里带着不对劲。 少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懊恼说道:“忘了采两葱,我得去村长家借些。” 村长家在村头,跑过去就是凤鸣山,只要他进了凤鸣山,从他特意踩过点的路线逃跑,哪怕来的人再厉害,也不一定能抓住他。 就在少年霍然转身时,沈潇潇宛若鬼魅般靠近了他,伸手一拍在他肩膀。 少年骇然发现,他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沈潇潇轻松一拎,将少年带进里面。 屋里,王乐平和沈默等人正坐在小板凳上。 “还真警惕。”沈潇潇说,“我有个下属最擅长模拟动物叫声,真假难辨,你居然能分辨出不对。” 剧烈挣扎的少年,在看清王乐平和沈默的长相后,默默安静下来。 沈潇潇刚要开口,让王乐平把三块令牌取出来给少年看,却见始终把斗笠得很低的少年,默默抬手,自己掀开了斗笠。 这是一张清秀的脸。 沈默眼睛猛瞪,震惊道:“是你!?” *** 卫如练完武后,要去换身衣服。 他这身里衣被汗浸,哪怕身体强健不会轻易染风寒,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还没等慕秋出声告辞,卫如开口:“你回到院子也坐不住,留在我这,陪我用早膳吧。” 他看穿了她的紧张。 慕秋顺着他的话改变主意,乖乖点头。 她跟着卫如走进屋里。 卫如屋里燃着不知名的熏香。 是种冷冽的暗香,若有似无,清幽神秘。 在慕秋鼻尖缭绕着,分外人心弦。 “你坐在那等我,要喝茶自己倒。” 他说了一句,转身走到屏风后换衣服。 屋子很宽敞,也很静谧,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这面绣着山河星辰的屏风遮得严严实实,别说人了,连点儿人影都瞧不清楚。 当视觉失效时,听觉就会变得格外锐。 在这样的环境里,衣物摩擦时发出的声音,系解扣带的声音,都仿佛是在慕秋耳边响起。 慕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应该在屋外等候的。 这时候再退,倒是有些盖弥彰了。 慕秋干脆上前,往香炉里投入几小块碎香,又给两人各倒了杯水,用这些杂音下其它声音。 外面响起敲门声。 送早膳的下人成功化解了慕秋的不自在。 今天不用出门,卫如穿了身料子宽松舒适的衣物。 竹青长衫配黑金带,玉佩坠在间。 卫如换好衣服出来时,早膳也摆开了。 五样小菜两碗丝粥,比起平时要多一样小菜和一碗粥。 这是卫如平的饭量。 今天他却轻轻松松解决掉了这些食物,又让人再去给他盛碗粥来。 “胃口这么好?” 卫如抿了抿,眼里似是透着几分笑意:“有人陪着吃饭,胃口自然就好了。” 此行南下,她已经陪他用过两次早膳了。 顿了顿,卫如想起些什么。 他抿紧,问慕秋:“中午想吃烤红薯吗?” “嗯?” 把上午要处理的公务处理完毕,卫如走出书房。 院子里已经搭起一个炉子。 卫如摘下一片树叶,随意擦了擦,递到边。 他坐在台阶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伸直搭在地上。 悠远轻快的曲音,随风逐渐飘远。 *** “是你!?” 少年握着斗笠,轻口气:“恩公。” 沈潇潇看了看沈默,又看了看少年。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存在怎样的牵扯,但这个少年明显对他们放下了警惕心。 沈潇潇才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沈默忙向沈潇潇介绍:“这是奚飞白。琴师奚翠的弟弟。” 沈潇潇这回是真的诧异了。 她不动声试探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奚飞白解下背上的竹筐,掀开盖在竹筐上的外衣,出里面装着的几节翠竹:“是这个吧。” 沈潇潇松了口气。 看来这个少年确实是他们想要找的人。 奚飞白看着王乐平:“我认得你。慕姑娘的师兄。”又环视周围几人,警惕道,“我还要再看到信物。” 年纪不大,奚飞白却很谨慎。 王乐平从怀里掏出那三块已经被捂热的令牌。 奚飞白低下头,随意看了看郁家少主令,又看了看刑狱司少卿牌,最后才仔细打量摩挲着刻有“慕”字的令牌。 片刻,他松了口气:“确实不错。” 对这些人已是信了十分。 “你这么笃定,难道以前见过这块令牌?”沈潇潇锐道。 “是。” 奚飞白从怀里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慕字令牌。 方才还很镇静的少年,声音里带了几分浅浅的哭腔。 “这块令牌是先生留给我的。我一直在等你们来找我。”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