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养在寒山寺中十年之久,却始终修不出一副佛道心肠。 或者说,他本就不该是佛家人。 如一生于万千恶意与念之中,于人世中虚度了蒙昧的九年,不知何谓,何谓亲,何谓友。 幼时,他如野兽、如草木一样自由生长,因此养出了他偏冷的本。 以致后来,再多佛偈经典,也无法将一颗石心暖透。 三千世界中,唯有义父能让他的心放软,生怕硌痛了他。 如一本以为,封如故会笑话他在佛门圣地修炼十年,仍是不懂善道,孰料封如故很是赞同地一点头:“是啊,因果总要设法化解,拖来拖去,总会变成冤孽。既是自己的冤孽,也是旁人的冤孽,因此消除因果,势在必行。” 他顿了顿,又道:“……不计代价。” 说罢,封如故动作自然地偎在了如一的肩头,双手抱在袖中,像极了猫儿揣足入怀的动作,好像半分都不觉得自己此举有多么轻薄:“累了。让我靠一下。” 他本就是服了药出来的,又经历一场烈的剑斗,虽然不曾动用灵力,但神倦怠,也是正常。 如一嘴轻轻动了一下,没有赶走他。 他想,让他休息一下,也无不可。 他问:“云中君现在可要回去?” 封如故说:“我们再飞一会儿。” 如一说:“好。” 连如一自己都未发觉,他的嘴角不可察地轻扬了一点。 封如故眼睛微闭,因为渴睡,眼角泛着淡红,延伸出的弧度甚是冶。 如一不刻意低头去看他,只拿指节轻轻抚封如故额前垂下的几缕碎发。 谁想,封如故闭着眼睛,伸出手来,在剑身上摸索,似是在寻找如一的手。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