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太,把漫上来的痛意散,寂静的警察局大厅响起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从未想过脚步声也可以如此令人心动。 陈绥迫不及待转头看。 心的姑娘平安无事地出现在眼前,白t恤,浅蓝休闲牛仔,长而柔顺的头发扎成高高的丸子头,出白皙纤长的天鹅颈。 简单到极致的打扮,却像天使降临。 铁椅发出“滋——”的刺耳响声。 原本坐着的人迅速起身,动静太大,铁椅被带动着发出响。 陈绥将人一把抓紧怀里,紧紧抱着。 很用力的一个拥抱,像要把对方碎了嵌进自己身体里。 “你是笨蛋吗,闻喜之。” 开口时嗓音带着很钝的沙哑,像的cd,尾音轻颤。 闻喜之并不应声,只任他抱着。 不反抗不拒绝,却也不回应。 好一阵,这个拥抱才勉强结束。 “吓到了?”陈绥捧着她的脸抬起来,大拇指指腹很温柔地扫过她眼下那块儿柔软的皮肤,声音温柔似水,“饿不饿?” 闻喜之垂着眼,没看他,过泪的眼圈泛着惹人怜的红,小声说:“我想回家。” “外面在下雨,开车不安全——” 话说到一半,又为她的委屈心软。 陈绥亲亲她额头:“好,我带你回家。” 那把伞还放在铁皮椅上,陈绥转身去拿过来撑开,拥着闻喜之走进暴雨如注的夜里。 黑的长柄雨伞,倾斜着,大雨顺着伞面滚落,闻喜之滴雨未沾,陈绥却了大半。 车是先前在警察的跟随下开过来的,就停在旁边,陈绥搂着闻喜之往自己的车那边走,她却要去找她的保时捷卡宴。 过程中她一言不发,整个人却十分倔强固执,陈绥只能随她过去。 本想让她坐副驾,她却直直地往驾驶座去,拉开车门,上车,不看他一眼,把门关上。 如此明显,陈绥确认她在生气。 隐约能猜到她生气的原因,他顾不上去开自己的车,迅速绕过车头去副驾那边开门上车坐好。 几乎是他刚扯过安全带扣上的下一秒,黑保时捷卡宴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惯,使得他整个身体往后一甩,撞上了座椅靠背。 “……” 陈绥下意识低骂一声,调整好坐姿,稳住身体,抓住车顶的扶手,抬头帮她看路。 路灯的光影和雨滴都如同暴雪一般狂而飞速地倒退着,世界有了虚幻的影。 从机场路开过去,很快就上高速。 其实闻喜之车技很不错,拿驾照只花了不到一个月时间,考试全是一遍过。 她很少开车,但曾经却去练过赛车。 这么些年,她不愿开车的原因一直都只有一个—— 不想听见导航的声音。 无论是哪一种导航的提示音,她总是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就关掉。 不想承认,很害怕听见导航里说“您的目的地已到达,本次导航结束”时,并不会像当初在极光外面一样在终点看见陈绥。 闻喜之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勇敢的人。 她可以勇敢地放弃很多东西,可以勇敢地去对抗不公,也可以路见不平勇敢地拔刀相助。 但陈绥不告而别后,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并不够勇敢。 她像是一个胆小鬼,怕他离开再也不回来,怕想他却再也见不到,怕失去他的消息,怕失去他。 刚刚看见设备里他的定位一直在那个地方徘徊,心悸的觉变得很明显。 那一刻什么也不敢想,几乎是飙车赶了过去。 远远就听见刺耳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看见那辆悉的黑大g在被银灰面包车迫倒退,看见另一边发疯似的银灰面包车目标明确地试图加入。 难以形容那一刻的觉,像下一秒就会看见他在自己眼前倒下,像不好的历史会重演。 从没那样冲动过,冲动到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替他挡那辆要撞上去的车。 哪怕代价是自己会发生意外。 她甚至在来之前换了方便运动的衣服子和鞋,连头发也扎了起来,还在后备箱了子,做好了要打一架的准备。 从决定来找他的那一刻起,安全和生死,就已经被置之度外。 她只想要他平安地回到她身边。 可是,他却一个人来冒险。 来冒一场,可能有去无回的险。 是想再次丢下她吗? 就那么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当回事? 闻喜之仿佛陷入了一种难以身的循环里,向来温柔的眉目,透出森冷的气质。 车速似乎还在加。 陈绥眉头紧锁,却并没出声,只是替她看着前方的路况。 所幸,这条高速路本就少人,加上暴雨夜,整条高速路看上去甚至没有别的车,一路都畅通无阻。 只是没被车灯照亮的地方黑一片,狂暴暴雨一同侵袭,路旁的山林被裹挟着疯狂摇曳。 世界末一般让人心悸。 不知道是谁舍命陪君子。 总之,陈绥没有开口阻拦或者劝诫,只是心底里已经做好打算,倘若真在这路上出什么意外,尽量扑过去护着她。 临近南华的服务区,狂飙一路的黑保时捷卡宴终于减速刹车停了下来。 陈绥被惯带着往前一甩,又被安全带挡回来,后脑勺撞上座椅靠背,有种灵魂快要出窍的错觉。 闻喜之紧紧握着方向盘,口剧烈起伏着,那双被冲动的魔鬼控制住的眼慢慢恢复清明。 而后,她低头,眨眨眼,忍了一路的眼泪再也兜不住,顺着脸颊滚落。 前面有车要走,尾灯亮起,闪烁,光投过来,晶莹的泪水光忽闪。 陈绥偏头看她,被这闪烁的泪光灼伤,解了安全带倾身过来从中控台了纸替她擦泪。 纸很快被泪水透,闻喜之的眼泪似乎止不住,越来越汹涌,沾了他的指尖。 陈绥丢了纸,扣住她后脑勺过来,一点点吻去她苦涩咸的眼泪。 安静的车厢里渐渐想起隐忍的泣声,闻喜之揪住他的衣服,哭出声音。 “再也不想、喜你了……” 她着鼻子,委屈的腔调,声音被泪水沾,带着模糊朦胧的意。 陈绥按着她后脑勺轻轻安抚,顺着她的话往下哄:“好,不喜我,我喜你。” 话音刚落,被一下抱紧。 脖颈被她两条细细的胳膊圈住,越收越紧,颈侧贴上了她被泪水透的脸。 微微的刺疼传来,她在咬。 好一阵,肩头的衣服布料都被她的泪水沾,陈绥拍拍她背,温声逗她:“都开始咬我了,我们之之是不是饿了?” 他很少很少这么叫她,闻喜之哭得更凶,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再也不忍,哭出声音。 “陈绥!我讨厌你!” “嗯,我喜你。” “你这个混蛋!” “所以派你这个天使来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就从没想过,万一、万一……”闻喜之泣不成声,“我不会再等你的。” 她说这话后,陈绥沉默很久。 不会再等他吗? 不,她会的。 可是如果真有那天,他倒宁愿她真的不会再等。 再次离开服务区是陈绥开的车。 回到南华已经有些晚,闻喜之哭得累了,在副驾驶睡了过去。 将车开进小区,陈绥弯抱她出来,一直抱进家里。她早醒了,说要去洗澡。 “我帮你?” “滚啊。” 闻喜之还有点生气,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自己跑去拿衣服洗澡。 陈绥就只是逗她一下,去厨房打开冰箱看,里面没什么菜,显然她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叫了外卖,又跟律师联系。 把今天的事讲了讲,让律师分析怎么才能有更严重的后果。 等闻喜之洗完澡出来,外卖刚好也到了。俩人一起吃了饭,闻喜之收拾垃圾,陈绥去洗澡。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