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之蓦然间想起来一件事—— 那段陈绥不逃课的子里,某次课间闲聊,她随口说了句想去海边度假。 “最好是个夕很美的海岛,吃过晚饭出去散步,看着天边夕落进海里,变出个月亮。” 眼下这样的事情好像正在发生。 闻喜之不太敢相信,是凑巧,还是…… 陈绥拿着单反边走边拍,一不注意就走到了她前面很远的地方。 海边的坡道,他在下面,转身,镜头对着她。 “闻喜之。”他喊,“跑两步。” “干嘛?” “闻秘书,跑两步。” “……” 闻喜之揪着间的裙子布料,将裙摆往上提,朝他跑过去。 陈绥按下快门,拍下她朝他奔跑的样子。 下坡路,闻喜之一时没刹住脚,反倒被带着越跑越快,有点停不下来。 临近跟前,被陈绥伸出胳膊拦了下,整个人都被他捞进怀里。 闻喜之差点以为自己要一直跑着撞上海边的防护栏,猝不及防撞进一道结实怀抱,闻到悉的海盐薄荷香。 懵了下,抬眼一看,陈绥的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自己的鼻子正好抵在他出来的那片肌肤上。 像是被烫了一下,闻喜之立即退出他的怀抱:“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你占我便宜,还倒打一耙?” “……” 在海岛待一周,五天晴两天雨,有时早上被叫起来看出,有时被叫起来环岛骑行。 下午出去打卡岛上的各种店铺,晚上跟别的游客去海边一起参加篝火晚会,看沙滩电影,听沙滩音乐会。 闻喜之看着自己做的海岛攻略,一个没用上,陈绥仿佛一个人形攻略本,什么都知道。 跟来旅游没什么两样,只有她催的时候才会带她去观察海域水质海洋生物成长环境。 有点怀疑他以公谋私来旅游,拉上她一起才显得像是来工作,光明正大偷懒度假。 离开海岛的前一天,周五,也是2021年的最后一天。 岛上来了一批新的元旦假期游客,街道变得热闹起来。 闻喜之在房间里做工作总结,搁在一边的手机“嗡嗡嗡”地响。 拿起一看,陈绥的微信头像一闪一闪的。 “下来,去海边。” “有工作吗?” “有。” 闻喜之动作迅速地换了套衣服,拿上可能会用上的东西,门一关,飞奔下楼。 在酒店门口找到陈绥,他闲闲散散地倚在一辆黑机车旁边,一身黑衣黑的打扮,戴着顶黑头盔,看上去热烈又桀骜不驯。 手上那顶头盔朝她丢过来:“戴上。” “只有一辆机车吗?” “不然?”陈绥长腿一跨骑上车,偏头叫她跟上,“今天游客太多,只剩一辆。” 闻喜之没再说什么,坐上机车后座,想了想,安全要紧,双手扶着他的肩。 又觉得这姿势胳膊会累,改为揪着他间的衣服,勉强觉得安全。 “好了,走吧。” 陈绥双腿支地,低头抓着她双手,叉着往自己上一环:“抱紧点。” 岛上有限速,陈绥开得不算太快。 斜地里岔路口忽地过来一辆私家车,机车被迫猛地刹车停下。 巨大的惯使得闻喜之坐着往前一滑,整个人都紧紧地贴上了陈绥。 那辆私家车停在面前,驾驶座车窗落下,司机探头道歉:“不好意思,我的问题。” 闻喜之本以为陈绥那样不好惹的个会直接跟他吵起来,却意外看见他好脾气地表示:“没事,你先过。” 机车停在海边,闻喜之到地方才发现今天海边是有跨年活动的。 不免好奇—— 陈绥怎么什么都知道? 应该是岛上居民准备的跨年活动,游客们也一起帮忙布置场地,很快就搭建起了投影幕布、自助餐桌、沙滩篝火…… 花环和气球简单装饰,小孩子们笑着闹着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天边夕渐渐落下,晕开一片斑斓霞光。 这是2021年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是在海岛的最后一个夜晚。 闻喜之是一个会因为“最后”两个字而原谅很多平时难以原谅的事情的人。 即便发现陈绥只是带她来海边玩,并没有什么工作计划,也懒得再跟他计较什么。 不同地方的人聚在一起,大家一同看着电影,听着歌,围着篝火跳舞玩游戏。 自助餐桌上的美食酒水减少了又被补上,仿佛永远取之不尽。 闻喜之好奇:“谁啊这么大方。” 陈绥挑眉:“我。” “……所以这个是你的?” “嗯。” 闻喜之手里拿着一杯葡萄酒,听见这话喝了一口,大胆猜想:“所以,之前那些也都是你——” “嗯。” “哦。”闻喜之偏头看向海面,“经理真是豪气。” “经理没那么无聊,陈绥有。” “确实。”闻喜之转头,“你真的很无聊。” 毫不客气,有种喂不的白眼的觉。 陈绥抬手碰她头:“你说的是人话?” “你听懂了。”闻喜之喂了一颗葡萄进嘴里,“那就要看你是不是人了。” “哦,我不是。” “……”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天彻底黑了。 不知何时大家都默契地躺在沙滩上聊天。 闻喜之有点昏昏睡,眼睛一眨一眨地,转过头,撞进一双漆黑热烈的眸子里。 整个人瞬间清醒。 “你——” “闻喜之。”陈绥开口喊她,脑袋朝她更凑近些,呼纠的距离,“我考了第一名。” 没头没尾的话,闻喜之却第一时间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她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件事,转过头去,语气冷淡:“听不懂。” “别装。” 陈绥抬起右手,将她脑袋又掰了过来。 面对面对视着,手却没拿开,还贴着她侧脸,大拇指指腹刮刮她眼角下那块儿很细腻柔的肌肤。 “女菩萨,跟你许个愿。” 闻喜之想,也许她应该拍开他的手。 但可能是晚风太温柔,一时没舍得。 理智提醒她,不要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太深邃太危险,会勾得人被他蛊惑。 可是到最后,理智也做他的手下败将。 时隔经年,少年隐晦的意不再躲藏,是大胆的热烈,眼睛藏不住兜不下,漫天盖地地将人包围。 闻喜之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愿望。”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这么这么多年,终于听见这句话。 闻喜之眼眶忽地一热,拍开他的手转过脸去,抬头望天。 原来他也知道,这事儿需要原谅。 也就是说,他知道这件事是不对的,知道她会生气会不高兴,但他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你不需要我的原谅。”她说,“你选择怎样的人生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那我换个愿望。” “你没机会了。” 过了很久。 闻喜之以为他会就此放弃。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