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闻喜之觉得他的眼神炙热滚烫,自己在他面前仿佛不着寸缕,极度危险。 但转瞬,他别开眼,神如常,那觉又奇异地消失了。 闻喜之有点担心,再继续下去,自己神神叨叨的,怕是得疯。 再三斟酌,决定在十二月中旬提离职申请。 这天陈绥出去谈事,没让人跟着,闻喜之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天才憋出一封离职申请,发了电子邮件到他的工作邮箱,又了纸质文档在他办公桌上。 胆战心惊地下了班,钱多多约她出去玩。 “之之,好久不见,我出差回来了呜呜呜,快出来玩,我给你带礼物了!” 闻喜之答应了,打车过去。 正是晚饭时间,钱多多组的局,先约饭,再去玩。 约的饭店是金饭店,闻喜之到的时候在大厅遇见个人。 高高的个子,清冷矜贵的气质,黑风衣,不苟言笑的模样。 “学长。”闻喜之上前打招呼,“好巧。” 那人坐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看一份文献,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她时面稍微没那么冷:“那东西现在还能用吗?” 闻喜之一怔,笑着摇摇头:“我已经很久不戴了。” 那东西,指的是那条月亮项链。 闻喜之偶然间发现,里面的东西会动。 两年前,冬至的前两天,她照常把那个月亮吊坠放在耳边听响,发现没了动静,拿去找他修了下。 她之前就读于京大物理学院大气与海洋科学系,在学院的活动上认识了这位同样来自南华的叫周泊汀的学长,他专攻物理天体学。 那会儿就知道他修东西很厉害,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找到他,冬至的前一天就被他修好了送过来。 虽然后来她再也没有戴过,但还是很他。 “学长在等人吗?” “嗯。”周泊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应该快到了。” “那我就不打扰学长了,约了朋友在楼上吃饭,改天再聚。” “好。” 闻喜之转身准备上楼。 一抬头,发现楼梯口立了个人。 陈绥穿了件黑的冲锋衣,闲闲散散地倚在楼梯口的扶手上,右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朝着她的方向,眯着眼看过来。 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青烟白雾模糊他的表情,眼神却锋利似刀开了刃。 闻喜之心里莫名有点慌。 他看见那封离职申请没有? 强装淡定走过去。 陈绥掐了烟,视线往周泊汀的方向一扫,又落回她脸上。 “你喜那样的?” 作者有话说: 陈绥:呵 沂沂来了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这两句歌词都是《月半小夜曲》 “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夏秋冬》 第57章 起风 空气中香烟的气味很淡, 大概是因为陈绥掐烟掐得快。 听见他的问题,闻喜之稍微有点意外。 还以为,他会问她离职申请的事。 “他是我在京大的学长, 人很好,没有谁会不喜,但仅限于朋友之间。” 没有想着要故意说谎话气谁,闻喜之简单解释了下。 “哦。”陈绥眉心舒展, 面稍霁, “走吧。” “去哪儿?” 又要加班? 陈绥瞥她一眼,克制住抬手碰她脑袋的动作, 语气很淡:“吃饭。” “我约了多多。” “知道。” “那……” 闻喜之转眼反应过来:“她也约了你吗?” 陈绥不置可否,自顾自走在前面。 闻喜之不再问,跟在他后面往楼上走。 到了地方才知道, 原来钱多多组的局不仅限于她们两个人, 把冯怡然周静韩子文孙一鸣都叫上了,加上他们总共七个人。 包间门一推开就听见里面热热闹闹地不知道在聊什么,看见他们进门, 话题转而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终于来了!好久不见啊陈绥大忙人!” “之之同学也是好久不见了!” “两位都是稀客啊稀客,来来来, 快坐快坐!” ……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几人各自在钱多多和韩子文旁边留出了个空座位, 恰好挨着。 闻喜之走过去在钱多多旁边坐下, 陈绥自然而然地挨着她在旁边的空座位上坐着。 上次凑这么齐还是七年前, 此时大家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少女,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下来, 说话不像年少时带着羞涩, 多了些世俗的圆滑。 当年还害怕陈绥, 如今却着他问这些年在国外的经历。 “去的哪个国家啊?读的什么大学?当年走得也太突然了,韩子文都不肯告诉我们。” “就是,韩子文守口如瓶,像藏着个什么秘密。” “不只韩子文啊,孙一鸣不也是问半天就会装傻?” “我哪有啊,我是真不知道!” “哎哎哎,不是我不肯说啊,我这不是……”韩子文偷偷瞥一眼闻喜之,“总之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嘛。” 陈绥倒是难得好说话地回答了大家的问题:“去了瑞士,读的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学的地海洋科学相关的专业。” 闻喜之没说话,保持着平静的表情默默听着,对他学了什么并不意外。 他离开前的那两个月,偶尔他们也会聊到以后想学的学科专业,他说他喜海洋科学,以后想从事海洋环保方面的工作。 所以,后来她填报高考志愿,第一志愿就是京大物理学院的海洋科学系里的专业。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确实都学了当时心里所想的学科专业,只是,他是为了他自己,而她,是为了他。 她去了自己想去的大学,而他,去了学科排名全世界第一的大学。 闻喜之想,也许当时他那么轻易地出了国,只是想逐梦。 早就知道他是自由不羁的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但她年少不懂事,总以为喜就可以万难。 曾经觉得孙亦荟试图驯服一头太天真,如今才发觉,天真的是自己。 谁能抓住一阵风呢。 偏偏她以为,风可以为自己停留。 可是,风一停留,就不再是风了。 大家推杯换盏,觥筹错间言笑晏晏,除了闻喜之之外,其他三个女生抓着陈绥不停地问他国外的事。 “听说瑞士风景很好适合养老啊,还没去过,真的假的?” “那边的人长得好看吗?” “怎么当时走那么突然啊,跟保密行动似的。” “谈过几个女朋友?” 闻喜之夹了一只虾放碗里,用筷子剥虾壳,蓦然间听见旁边的人说了两个字:“没有。” 手一顿,好奇什么没有? 钱多多问的那些问题她都没听太清楚,一直在走神,抓心挠肝地想知道答案,就听陈绥又补了一句:“一个也没有。” “不是吧,居然——” “帅哥美女们让一让,菜又来了!” 两个男服务员端着大餐盘进来,闻喜之刚好坐在门口对着的位置,要从她这儿上菜。 别人上得急,从她跟钱多多中间穿过去,她只得朝陈绥旁边歪了点身体让位置。 头顶被人了下,闻喜之转头看,陈绥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头发碰我嘴上了。” “……”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