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莯摇头,灿烂地笑着,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去,轻叹着说:“我今是真的丢人了,没想到进来寻娇娇帮我,竟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嫂子,我不觉得这是笑话。” 苏元娇轻声道:“往后的子好好过,总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的。” 崔莯点点头,十分认真地望向苏元娇,眸光闪了闪,低声道:“娇娇,能有你帮我,真的很好。” 至少,她不是孤身一人。 至少,让她的内心还有些许藉。 苏元娇低声笑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也不并没有做什么,能帮你的搭把手而已。” “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少。” 这些道理以前崔莯是不懂的,但是现在她却很明白了。 以往在府中对她恭敬有加的一些下人如今都敢怠慢她了,就算她沉着脸发脾气,那些下人都赌她不敢重罚他们,因为那些下人算准了,她不想再惹出任何事端惹得娘亲和夫君不快。 她虽是府中正儿八经的少夫人,却连付落和柳媛那样的侍妾都不如。 她是真的觉得很没意思了。 尤其是在自己的夫君早出晚归,对她疏于关心的时候,她就十分怀疑自己当初究竟看上了自己的夫君什么。 是啊? 可是那些如今被她心的委屈和难过腐蚀得变了味道。 她的夫君不她吧! 不然又怎么会对她的生活不闻不问,让她在被下人怠慢的时候也没有站出来为她说过一句话呢?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也已经受过了。 苏元骁能跟付落和柳媛有孩子,那跟别人也可以,她并非不可取代的。 既然如此,那她2强求这段婚姻做什么? 如今苏元骁乃是国舅爷,又在皇上的身边做事,他能力出众,苏元娇还十分受宠,他的前途无量,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 既是如此,那她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崔莯深思虑之后还是决定回去崔月国。 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在离开之前,她该跟苏元骁做个了断的。 出了之后,崔莯去珠宝店中买了一些好看的首饰,又去成衣店买了漂亮的衣裙,回到府中之后她沐浴更衣,焚香煮茶,对身侧的如新说:“待公子回来之后,便让他来我房中吧!” 如新点头道:“是,少夫人。” 即便今该是苏元骁去柳媛房中的子,崔莯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都打算离开了,又怎么会在意萧淑钰和柳媛对她的看法。 苏元骁回到府中之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如新守在门口,看见苏元骁之后便急忙上前行礼道:“公子,少夫人让奴婢请您回房。” 苏元骁愣了一下,没想到崔莯竟会在今叫他过去,他原本是想按照母亲的安排去看一看柳媛的,他沉默半晌之后,低声道:“我知道了。” 方志也在旁边候着,此时犹豫片刻之后,也上前了一步,低声道:“公子,夫人让您今夜去柳姨娘的房中看看她。” 每逢要去付落和柳媛的院中之时,萧淑钰都担心苏元骁会忙忘了,所以都会让方志前来提醒一下。 苏元骁点头,淡声道:“柳姨娘应当没事,我便不过去了,你且去告诉她一声。” 方志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便又点头道:“是,奴才知道了。” 随后,苏元骁便跟着如新回到了崔莯的院子。 如新在苏元骁踏进屋子的时候便识相地退下了。 苏元骁一眼便看见了盛装打扮的崔莯,这样的装束他已经很久未曾见到了,似乎是在那个孩子没了之后,崔莯便不再做这些颜丽的打扮,变得朴素而又雅致。 但她其实并不适合那样低调的装束。 她本身就宛若骄一般热烈,却硬生生被锢在了娘亲为她划分的框架中。 如今再见崔莯如此,苏元骁眸光闪了闪,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抿了抿,抬脚走过去,崔莯便微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汤,垂眸低声说:“阿骁,咱们夫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吧?” 苏元骁神复杂地点点头,低声道:“这段时间,为夫实在是太忙了,都没陪你吃顿饭,抱歉。” “你不要说抱歉,你不欠我什么,你也没有亏待过我。” 崔莯摇摇头,将盛好的汤递到了苏元骁的面前,低声道:“今的菜都是你喜吃的,你可要多吃一点,我老早就让人准备了。” 苏元骁心思通透,从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崔莯的不对劲。 他垂眸望着眼前的这碗汤,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抬眸望向崔莯,低声道:“你是有什么话要跟为夫说吗?” 崔莯轻轻点头:“我确实有一些话想要跟你说,不过得先吃饭。” 她已经很久没跟自己的夫君好好吃一顿饭了。 她期盼了很久,今就先吃了吧! 不然她怕她将话说出口之后,他们这顿饭就吃不成了。 苏元骁望着桌上摆放着的一桌子菜,低声道:“那便先吃饭。” 既然崔莯想要跟他好好吃一顿饭,那便吃饭。 他知道崔莯这段时间受委屈了,可他也是真的太忙,府中之事顾及不了这么多,便只能委婉地提醒母亲莫要再为难崔莯了,听说这段时间,母亲也没有再将崔莯带去付落和柳媛院中刺她了,可他却发现崔莯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 或许是崔月国皇上病重之事,让她忧心了。 这顿饭,崔莯吃得很高兴,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容,还时不时地给苏元骁夹菜。 苏元骁的心中有些动,也很周到体贴地照顾着崔莯。 仿佛他们二人之间一如往昔那般甜。 就像是他们之间没有隔着那些不愉快之事。 一顿饭吃完,崔莯让如新来将碗筷全都给收拾下去了。 她也从袖口中出了一封信递给了苏元骁,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酸楚,她微笑着将信递给苏元骁,低声道:“阿骁,你且看看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咱们商量着再改一改。” 苏元骁立马皱起了眉头,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他伸手将信封接过,从中出纸张,眼睛刚放下上,就一脸震惊地抬眸望向了崔莯,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要跟我和离?” 崔莯点头,神十分认真:“对,阿骁,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我想回崔月国了,这里始终不是我的家,我在这里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我实话实说,这段时间我过得很痛苦,我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也许我当初非要嫁给你这件事原本就是错误的。如今,我父皇已经病重,我想回去看看他,然后……就不回来了。” “崔莯,你这是什么意思?走了就不回来了?” 苏元骁脸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是知道崔莯不高兴,但是他已经不让母亲为难她了,也时常提醒娘亲适可而止,除了每隔十必须去看看付落和柳媛之外,他不管回来再晚都会回到崔莯的房中。 这还不能证明他对崔莯的重视? 崔莯是他的正,是他唯一的子,怎么能说走就走? “对,我不打算回来了。” 崔莯神认真地望着苏元骁,终于还是将抑在内心深处很久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今给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我真的想了很久很久。我曾经是真的很你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或许并没有那么你了,跟你在一起并不快乐,我的人生还很长,我不想永远都活在这样痛苦的境地里。回到崔月国,我依旧是公主,皇兄比父皇更心疼我宠我,他若是登基为皇,定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在他的羽翼之下,我会活得很好。阿骁,我很抱歉,耽搁你这么久,当初还着非要你娶我,是我太过任妄为了,实在是对不起。”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元骁被气笑了。 当初说他,非他不可,非要嫁给他。 嫁给他之后,又说痛苦,并没有那么他。 说当初着嫁给自己是她任妄为,还要向他道歉。 那他是什么? 他苏元骁到底算什么? 任由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她说就非要嫁给他,她说不了就任由她离开?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自己在说什么。” 崔莯的神很认真,她低声道:“当初那个孩子没有了,是我的错,我很懊悔也很痛心,但是你们母子因为这件事对我的冷漠,娶侍妾进门,对我的打,实在是让我不厌其烦。我堂堂一国公主,却被你们这般磋磨,凭什么?” 心中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一直以来,她都忍受着。 可是如今,她不想忍了,说出口的话也是异常绝情的:“苏元骁,我欠你的,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也算是还给你了。你如今也有了子嗣,也该淡忘因为我的过失而失去的那个孩子了,很遗憾我们不合适,我不想再为你委曲求全,也不想你每都跟我这样不知教化的人在一起了。这份和离书你且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今夜我们便改好拿去衙门盖章备案吧!” 只要和离书拿去衙门盖章之后,他们二人就再也不是夫了。 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委曲求全?我有了别的孩子就能淡忘没有的那个孩子?崔莯,你倒是将一切都算得清楚!” 苏元骁气得脸通红,将和离书狠狠地撕碎,怒道:“想要和离,你休想!” “苏元骁,咱们好聚好散,别闹得这般难堪,毕竟你是我曾经过的人,我不想为难你。” 崔莯神淡然地抬眸望向苏元骁,冷声道:“这么久以来,一直低头忍让,我已经受够了。耽误你这么多年的时光,我很抱歉,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更是前途无量,想要再娶一个符合你娘心意的子并非难事。为何就非要为难我?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就算不跟我和离,只要我想走,有的是法子,你能防着我十天半月,你还能防着我一辈子吗?咱们好歹夫一场,将和离书签了,往后你娶我依旧会祝福你。何必非要纠着不放?” 这世间的女人多的是,既然他苏元骁能接受付落和柳媛,也不该再在乎换一个子。 “我不同意,当初是你非要嫁给我的,既然已经嫁了,这辈子你生是我苏元骁的人,死也是我苏元骁的死人!” 苏元骁脸沉沉地站起身来,冷声说:“今所言,我且当你是胡言语。” “我是慎重考虑过的。” 崔莯见苏元骁转身要走,声音淡淡地说:“苏元骁,你不是非我不可,你不过是气不过去提出和离之事罢了,你若是当真气不过,那你休了我也行,我不在意这些。” “崔莯,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苏元骁怒不可遏,心口疼得像是要撕裂一般,他转身死死地盯着崔莯,想要从她的眼中寻找一丝半点的动容,然而他失望了。 崔莯的眼神十分坚定,说出口的话也十分无情,崔莯一字一顿地认真道:“苏元骁,你不我,我一直都知道,现在我要跟你和离你应该高兴才是,就不必做出这副受伤的模样了。十分抱歉,耽误你今去陪柳姨娘了,时辰不早了,你过去吧!” “崔莯,你实在是好得很!” 苏元骁冷笑了两声,甩手踏出了房门。 不多时,如新急忙走进来,望着无声泪的崔莯低声道:“少夫人,您这是何必呢?公子虽然跟付姨娘和柳姨娘有了孩子,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是十分在意您的!” 若非十分在意,又岂会一个月她们二人一人就只陪三,其余时间都是陪在少夫人身边呢? 崔莯抬手将眼泪擦干,垂下了眼帘,鼻头酸酸地说道:“我知道他是对我好的,可我就是难受,跟他在一起,我真的难受得快要死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折磨,让我痛苦不堪,我想要回家了。” 自从嫁给苏元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崔月国。 现在知道自己的父皇病重之后,她更是归心似箭。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一看。 回去之后,她就真的不想再回来了。 这次,无论苏元骁如何阻拦,她都要回去。 她再也不想陷在痛苦的泥沼中了。 如新低叹道:“少夫人,公子待您的好,您就当真一点都不眷恋了吗?” 崔莯轻笑着说:“不眷恋了。” 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呢? 苏元骁对她的情义,一直都微弱得让她几乎知不到。 或许是苏元骁不擅长表达,也或许是对她的喜没有那么多,但是现在她都不想去计较了。 无论苏元骁是不是喜她,如今都不想去想了。 她只想和离,然后一身轻的回家。 翌。 一早。 萧淑钰就将崔莯叫到了跟前去。 神淡淡地问道:“我听闻昨夜你将阿骁叫走了?” 崔莯神淡淡地回答:“是的,我寻他有事说。” “你不会等过了昨夜再寻他?他一个月就只有六天没在你房中,他离上一次去柳媛房中都已经过去十了,你都不让他去看看柳媛和孩子吗?” 萧淑钰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道:“就你的事情这般急?你就不能大度一些?” 崔莯抿了抿,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抬眸望向萧淑钰,淡声问道:“既然娘亲这般大度,为何不给父亲纳妾?咱们苏家子嗣单薄,但父亲正当壮年,应当也能担任为苏家开枝散叶的重任。阿骁一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娘亲这般关心苏家的子嗣传承,不如便给父亲也纳几门妾室吧!儿媳不介意家中多出几个庶弟庶妹!” 萧淑钰没有想到崔莯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被气得脸通红,眼睛瞪圆,像是第一次认识崔莯一般。 崔莯见状,眼睛眯了眯,淡声道:“娘亲,你们大庆有一句话,叫做己所不勿施于人。您既然不愿意父亲纳妾,却一个劲地叫儿媳我宽容大度,您不觉得十分可笑吗?娘亲,那个孩子没有,我也很自责,我也很痛苦,所以一直以来您对我怪气横眉冷眼亦或是苛刻责难我都受着了,但是万事也该有个度。儿媳是个人,一个有血有也有心的人,受的委屈多了,便不想再受了。” 既然决定要走。 她不妨也给萧淑钰说说心里话。 反正她这么久的委屈不能白受。 萧淑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指着崔莯,脸爆红地深了几口气,才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崔莯,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敢这般对我说话!” “娘亲,儿媳为何不敢这般跟你说话?以前对您诸多忍让,不过是因为心中还记挂着您的儿子几分,现在我要休您儿子了,就不必在您这里受气了吧?” 崔莯幽幽地笑了一声,淡声道:“娘亲,这是儿子最后一次这般叫您了,多谢你一直以来的折磨和教导,这才让儿媳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男人是靠不住的。既然男人靠不住,咱们做女人的就得学会独善其身。本公主准备离开大庆了,这么久以来,本公主听话乖巧得都让您忘记了,本公主乃是一国公主,不是您可以随意欺辱的阿猫阿狗!” “你!你实在是离经叛道,你实在是可恶至极!既然你要滚,就赶紧给我滚!咱们苏家庙小,实在是容不下你这公主之尊!” 萧淑钰气得拍桌而起。 她这些时对崔莯悉心教导,让她能多懂一些规矩。 虽然是脸不好看,但也依着儿子的意思不去过多苛责她了,她竟然还如此不知好歹! 简直是心狗肺! “居然容不下,那便请苏夫人在这份休书上签字吧!” 崔莯从袖子中出一份休书递给萧淑钰,淡声道:“昨夜本公主已经跟您的儿子商量过和离之事了,既然他不同意,那本公主便只能给他一纸休书了。” “凭什么是你给我儿子休书?” 萧淑钰气得将崔莯手中的休书撕碎,然后冷笑着说:“就算是休书,也该是我儿子写给你的。” “可您的儿子不愿意呢!” 崔莯一脸为难,眼底却是得意:“或许是您的儿子太过念旧情了,亦或是对本公主情深种,舍不得本公主离开呢!” “你想得美!我的儿子岂是这等无用之人?既然你要离开,整个苏家都没人会拦着你!” 萧淑钰冷着脸说:“不就是想要休书吗?等阿骁回来,我便让他写给你,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赶紧去哪里,别碍了我的眼。” “求之不得。” 崔莯冷笑着说:“既然这样,那还请苏夫人将本公主的父皇当初从崔玉国运过来的嫁妆清算出来,我既然要离开,嫁妆自然也是要带走的。” “你放心,一个铜板都不会少给你,但是我苏家的东西,你一样也别想带走!” 萧淑钰是真的被气狠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崔莯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她堂堂大庆郡主,又是丞相夫人,更是皇后之母,岂会贪墨崔莯的那点点嫁妆? 实在是可笑至极!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