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被浇了煤油,火势起得太快了,本来不及。” 火势太猛,东夏士兵前赴后继地扑火,但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本就赶不上火势飞腾的速度,众人心中都有些绝望。 “站着干什么,赶紧扑火,今天救不了火,咱们都得饿死!” 将领们到了,赶紧指挥着士兵扑火。 源源不断的水浇下去,火势也没减小多少,实在是让人头疼。 “不好了,大庆攻过来了!战啊!”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 众人回过神来,只瞧见不远处飞奔而来的狂奔战马和敌人喧嚣的吼叫声。 “怎么办?大庆士兵有备而来,咱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赫连将军呢?王爷呢?赶紧去禀告王爷和将军,士兵们先随本将军去战!” 有将领反应过来,急忙带着士兵前去战。 但是大庆士兵却热情高涨,且都是打一趟就走,骑着大马飞奔而来又狂奔而去,从不恋战。 马匹的身后都拽着树枝,马儿一跑卷起尘土,飞扬在空中,在暗黑中一看还以为是锐铁骑,但凑近一看才知道不过数百人。 等东夏士兵回过神来追击而去的时候,大庆士兵已经骑着大马逃走了。 粮草也被火烧得差不多了。 他们被耍了。 众多士兵累死累活,也就抢回不少三成的粮食。 拓跋休脸极其难看。 今损失实在是惨重。 而赫连莫还在昏睡中,能主事之人就他一个。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新垣将军颤巍巍地站在拓跋休的身后,犹豫着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得上报朝廷的。” 拓跋休扭头望了新垣将军一眼,眼底闪烁着冷漠的光芒,他冷声道:“此事等赫连莫醒来再说,本王只是监军,带兵打仗之事,应该听赫连主将的。” 新垣将军咽咽口水,急忙点头道:“是是是,等赫连主将醒来,末将再去禀告此事。” 拓跋休扭头望了一眼被火烧过之后,漆黑的一片残骸,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花灿和熊晨将任务完成之后,很快便带领着士兵们回到了惠城。 天已经慢慢亮起来了。 江卓昀正在武场上练剑。 主子,任务圆完成。 花灿笑着说道:“接下来可要乘胜追击。” “且再等三。” 江卓昀收了剑,语气淡淡地说道。 花灿和熊晨点头应下,也没追问究竟为何。 张朝、周仕和刘虎昨晚都喝得有些多,但是今早却还是及时起来训练士兵了,训练完士兵之后便前来向江卓昀禀告军务。 “将军,现如今士气高涨,末将听闻昨东夏粮草被烧,此事乃是将军派人所为吧?如今东夏士兵打了败仗,又失了粮草,赫连袭已死,赫连莫昏不醒,只剩下一个休王不足为惧,不若咱们乘胜追击,将东夏士兵一举赶出大庆?” 张朝拍着大腿,意气风发道:“将军,有您在,咱们战胜回朝指可待!” 周仕眼底也弥漫着笑意:“张将军所言极是,将军,咱们可要乘胜追击?再过不久苏监军和定远将军便会来到这里了,在他们来之前,咱们也该做出一些成绩来。” 刘虎认同道:“张将军和周将军所言极是,将军,咱们不如趁早将他们赶出大庆。皇上当初让咱们前来东疆时下的圣旨也是要咱们将东夏士兵赶出大庆,咱们只要将他们赶出去便是完成皇上的旨意了。” 既然已经完成,回朝便指可待。 但他心中也十分清楚,将军想要做的事不止如此。 江卓昀微微一笑,淡声道:“此事不急,再等三。” 东夏如今粮草已失,又失去一员大将,军中两万人全军覆没,元气大伤。 暂时是玩不了什么花样的。 将领们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将军会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但还是选择相信将军的判断,没有再提意见了。 东夏营地。 赫连莫晕晕沉沉地醒过来时,脑袋还是很疼,一跳一跳的,仿佛有虫子在脑海中撕咬一般,玄机子就守在他的前。 他醒来之后,抱着脑袋脸惨白地望向玄机子,低声问道:“母蛊可有取出来?” 他既然早就已经决定要杀了赫连袭取母蛊解蛊毒,那么现在赫连袭都死了,一切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玄机子一脸为难地说道:“将军,赫连副将的尸体被休王派人运送回朝了,属下派人前去劫尸,还没回来。” 将军战死,尸体确实要运回家乡安葬,拓拔休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做这样的事情应该由他这个主将来做,何况赫连袭是他的亲兄弟。 拓拔休实在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已经出发多久了?” 赫连莫疼得受不住,觉脑袋要被人劈开一样,疼得咬牙切齿,浑身冒冷汗。 玄机子认真道:“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属下派去的人手不算多,想要办成此事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还请将军耐心等待。毕竟,现如今军中已经成一团了,休王也没有太多心思整顿,只是将整顿军队的任务丢给了新垣将军和慕容将军。” 赫连莫听了这些话,一脸懵圈:“军中成一团?” 他现在脑袋疼得受不住,还能问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用上了极其强大的自控力了。 玄机子一脸纠结地说道:“就在不久前,粮草失火,被烧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了。此事加上赫连副将带兵战败全军覆灭的消息都被休王派人快马加鞭送往皇了。” 赫连莫一听这话,差点没有吐血。 他身为军中主将,就算有军情,也应该由他上禀。 但拓跋休身为监军,又是王爷,确实有资格越过他向皇上递奏折。 战败以及粮草失火一事要是让皇上知道,只怕是要向他问责的。 一时间,赫连莫头痛裂,痛不生,几乎想死,但终究还是怕死的。 玄机子派去的人能力不错,大概过了两刻钟左右,便将赫连袭的心脏给带回来了,赫连袭已经去世两个半时辰,如今心脏已经坏死。 玄机子拿到这颗心脏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痛快之意,低声问道:“你们确定这颗心脏是从赫连副将的膛里刨出来的?” “确定!” 将心脏给玄机子的人认真道。 玄机子笑了一声,很淡很轻,他低声呢喃道:“这颗心脏,我原本以为会是黑的,却原来竟也是红的吗?” 黑心肝之人的心脏竟然是红的,这怎么可以? 玄机子眼底闪过一丝愤恨,随后便又说道:“没关系,现在还是红的,等一会儿烧成灰烬便会变成黑的了。” 赫连莫是真的疼得受不住了,脸颊上下滚烫的汗珠,咬着牙齿叫道:“玄机子,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你是想让本将军一直疼吗?” 脑袋实在是太痛了,他一刻都不想再承受了。 玄机子眼眸闪了闪,转头望向赫连莫,恭敬道:“马上了,将军,您且再稍等片刻,待属下将这颗心脏烧成灰烬,母蛊便会死亡,到时候您脑海中的子蛊便也就死了。” “那你就快一点!” 赫连莫催促着,一点都没有想到玄机子手中的这颗心脏乃是他亲兄弟的心脏。 玄机子微微勾一笑,转身伸手,将一整颗红红的心脏丢进了火盆中。 不多时火盆中便传出了烧的味道。 玄机子的脸上闪烁着痛快的光芒。 赫连莫脑袋的疼痛突然加剧,他疼得几乎昏厥,忍不住叫出了声,玄机子安道:“将军,您莫要害怕,现在是母蛊挣扎,子蛊受到了母蛊的危险,开始慌了而已。等这颗心脏烧成灰,母蛊彻底死亡,将军您便不会再痛了。” 赫连莫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紧紧地咬着牙齿,忍受着疼痛。 火盆中的火不小,还没半刻钟,一整颗心脏就已经被烧坏了。 赫连莫总算是不疼了。 他整个人虚弱地躺在上,浑身已经汗了,脸煞白得几乎透明,他气息微弱地说道:“玄机子,蛊毒解除了吗?” “将军,解除了,属下已经派人去烧热水了,将军先沐浴换身衣服吧!” 玄机子低声说道:“三内,将军的身体会十分虚弱,还希望将军能够好生休息。” “本将军知道了。” 赫连莫是十分信任玄机子的,他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提不起劲儿,大概是疼得太惨了,后遗症发作,让他动一下手指都觉得是软的。 侧头,他望向了火盆中烧得面目全非的心脏,眼眸闪了闪。 心中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恼恨赫连袭当初竟然敢给他下那么毒的蛊毒,丝毫不顾及多年的兄弟之情。 即便这些年,他跟赫连袭确实是不和,也一直都在互相针对,但却从不危及对方命,因为在彼此的心中,都有一条底线,那便是不伤害对方命。 这些年也是如此保持平衡的,但是现在,是赫连袭提前打破平衡和规矩,想要取他而代之,那便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将军,可要属下伺候您沐浴?” 军中没有侍女,让其他人伺候赫连莫,也有些怪异。 但玄机子也看出了赫连莫现在的不适。 所以主动提议道。 赫连莫眼神暗了暗,想到现在脆弱的样子,只要是个人都能将他轻易杀害,便心中有些不,对赫连袭的愤恨更浓,即便赫连袭已经死了,他依旧怨恨赫连袭。 这个不知尊卑,没有道德,私通兄嫂,生下孽种的弟弟,实在是让他恨得牙。 现在还害他成为这副手无缚之力的样子,实在是可恶。 赫连莫不想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便沉着脸说道:“不用了,你且退下吧!本将军自己会沐浴。” 玄机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犹豫片刻之后,低声说道:“那属下在外面守着,将军若是有吩咐,便叫属下一声。” “行。” 赫连莫点头应道。 玄机子走出了营帐。 赫连莫摸到了榻边,刚想要起身,但浑身使不上劲儿,刚起来一点便不可控制地往后一倒,整个人砸在了榻上,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连都下不来。 而且这样的情况,竟然还要持续三天。 他是一军主将,又恰逢军中大,他若是在榻上躺个几,这军中之人还不得都被拓拔休给收入麾下,他这个主君岂不是要名存实亡? 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将军,需要帮忙吗?” 玄机子听到动静,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若是需要的话,属下便进去帮您了。” 这种无微不至的态度,让骄傲如赫连莫的人莫名的觉得屈辱,但是现在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若是没有玄机子帮忙,他今夜大概是不能沐浴了。 “将军,属下进来了?” 半晌每天听到赫连莫的声音,玄机子有些焦急地说道:“将军,您是不是身子不适,不能开口?属下进来了!” 赫连莫已经放弃挣扎了,咬了咬,低声说道:“你若是要帮忙,便快一些。” 话音刚落,赫连莫便想开了,不就是让人伺候沐浴吗? 他以前又不是没让人伺候沐浴过。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玄机子得到首肯之后,便走进了营帐,将赫连莫搀扶到浴桶中,又仔仔细细地给赫连莫洗了个身子,这才将人穿戴好送回了榻上。 玄机子乃是谋士,武功并不高强,甚至可以说是三脚猫功夫。 偏生赫连莫又长得人高马大,他将赫连莫收拾干净送回上躺好之后,他整个人都快要累虚了,气吁吁地坐在赫连莫的榻边上,望着一脸淡漠的赫连莫,玄机子出声道:“将军,您身子不适且继续休息吧!属下会让人前来守在营帐前。在您彻底恢复前,属下不会让人靠近您的营帐。” “好,本将军知道了。” 赫连莫想了想,沉声道:“这几,你给我盯准休王了,让他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玄机子只觉得头大。 那休王是他能左右的吗? 但既然主子已经发号施令了,他也不能随口违背主子的意思。 “你且退下吧!本将军要歇息了。” 浑身疲倦无力的赫连莫低声说道,玄机子应了一声便很快走出了营帐。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