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而又的牢狱中。 五名死士被关押在其中。 秦照面无表情地让人上刑具,片刻之后,牢狱中便传出了刺耳的喊叫声。 秦照眸光冰凉,冷声道:“声音太刺耳,下颚骨卸了。” “是。” 不多时,五人的下颚骨齐齐被卸掉。 惨绝人寰的刑罚还在继续。 五名死士疼得浑身冒冷汗,眼底出惊惧。 他们虽然从小就接受了残酷的训练,甚至是从死人堆里互相拼杀活着走出来的胜利者。 连死都不怕的一群人,现在却恨不得立马就能死。 因为死,对他们而言,是解。 但是,秦照又怎么会让他们死呢! 若是在他们的嘴里什么都扣不出来,那么他们就得一直受着罪,谁都别想死。 “主子来了。” 有人在秦照的耳边低语了一句,秦照便听到了脚步声,连忙转身给朝着自己走来的人拱手行礼,江卓昀便从昏暗的光线中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声音寡淡地问道:“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吗?” 秦照头皮一紧,羞愧道:“主子,是属下无能,属下一定会尽快。” “秦照,用刑之事你还是不如花灿啊!” 江卓昀“啧”了一声,从滚烫的火炉中拿出了一铁烙,慢悠悠地走到其中一人的面前,将铁烙对准对方部下三寸的位置,嘴角刚勾起一个玩味儿的笑,秦照便凑过来,低声说:“主子,他们都是阉人。” “嗷?” 江卓昀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哎哟,你们的主子可真够狠的,不仅要你们以命相搏,还要你们断子绝孙啊!啧啧啧。” 他摇着头,一脸惋惜地说:“真是有趣。” 话音刚落,铁烙就准地落在了对方的腹部,昏暗的牢狱中瞬间升腾起一股臭气熏天的白烟,被烙的人疼得想要尖叫,却因为下颚骨被卸掉,便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江卓昀冷笑着将烙铁放回火红的熊熊烈火中。 随手一挥,出声道:“半个时辰之内,必须从他们的口中问到我们想要的消息,超过半时辰后,每隔一刻钟,便凌迟一人,直到大家愿意开口为止。” “是,主子。” 秦照浑身一震,急忙转身对着手下之人大手一挥,立马便有人将五花八门的刑具给抬了上来,种类繁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死士们恨不得立马就能死去。 不要遭受这些可怕的罪。 这时,江卓昀幽幽一笑:“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或许能用得上,且将他们两两分队吧!刚好,这次捕获的五个加上上次的一个,可以分成三队,咱们三队人一起审问。来个比赛,最先问出有用信息的队伍可以获得奖励,问不出的就得接受惩罚。秦照,你觉得如何?” “属下以为可以!” 秦照认真点头,然后大手一挥,便有人自觉地将六个死士快速分为三组,且施加刑罚的人也快速分为了三队。 有人端上了桌椅和美的糕点,江卓昀十分惬意地喝着茶,大手一挥,淡声道:“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众人得令,便快速开始了新一轮的问。 手段层出不穷,全都是朝着人的死而去的。 生而为人,血之躯,并非无坚不摧。 是人,就会有弱点,想要找到一个人的弱点,对这些经验丰富之人来说,并不难。 不多时,便有人上前来禀告道:“主子吗,有人想要开口说话了。” “哦,那便将他的下颚骨给接回去吧!” 江卓昀话音刚落,便有一人的下颚骨被接回去了,这个人是六个人当中被折磨得最惨的,也是最初被抓获的那名死士,被江卓昀赐予编号死一。 死一眼眸一片猩红,泛着不正常的血,像是眼珠子被爆了一般,血蔓延得让人看了便觉得可怖,若是胆子小的人看见了这一幕,指不定会被吓成什么模样。 但显然,在座的各位,都是冷心冷情,见惯生死之人。 丝毫不惧。 他浑身瘦得皮包骨,秦照已经让人饿了他六了,这六他滴水未进,又一直不被允许睡觉,脑袋早就浑噩不清了,他一张嘴便是沙哑到极致的声音,虚弱而无力:“杀了我,求你们杀了我吧!” 一个人六天不曾休息过片刻还滴水未进,不管他的意志力有多强大,都不可能真的无坚不摧了。 秦照冷漠道:“想死可以,用秘密换。” 死一眼珠子浑浑噩噩地动了一下,气息微弱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们有多少人,都住在何处,你们的主子是谁,你们来大庆多久了,你们究竟是来自何处,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们想要知道的。” 秦照说:“以上,只要你能回答出三个问题,我们便可以赐你死罪。” “不知多少人,不知在何处,不知主子是谁,我来大庆二十年,来自东夏国,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死一咬着牙,认真地说:“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我们没有据点,我们并不和任何人有关联,联系活动之时都是靠信号。” 他们从小被训练时都是戴着面具的,他们是百中挑一的佼佼者。 一百个人中,便只能有一人活着走出来。 走出来的人就会被送往大庆皇都城,他们便要以普通人的身份潜伏在大庆。 有的是农民、有的是小商贩、有的是江湖人、有的是丫鬟小厮、有的是花楼的花魁、亦或是达官显贵家的夫人或小妾,甚至有人是科考的书生。 伪装,是刻入他们骨血的东西,所有的身份都会让他们得心应手。 但是他们彼此不会知道彼此的身份。 他们只听命行事,若无命令,他们便像是普通正常人一样生活。 有的人过了十几二十年都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便会嫁人亦或是娶生子。 抹掉一切作为死士的痕迹。 只要命令一到,他们第一时间便是对自己的身边人下手。 以免成为威胁亦或是羁绊。 杀杀子,是他们每个人都会做的选择。 说一句惨绝人寰都不为过。 秦照看在死一的嘴里问不出多余的信息了,转头望了江卓昀一眼,江卓昀笑着说道:“这点消息说跟没说没什么两样,我不信他们真的对对方的存在一无所知。” 同样的人,只要碰见了,就算彼此闭口不言,也会通过同样的气息察觉到对方身上相同的属。 就算没有明确知道的,也一定会有所猜测。 秦照点头:“继续。” “是。” 死一眼惊恐,他以为他说了这么多,可以求得一死,谁知竟然不能。 他心里不是不后悔的。 就在这时,江卓昀慢悠悠地说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出任务前还有一个必须做到的事情,那便是挥刀自,然后再杀了身边人,以免被牵连是不是?” 死一面白如纸,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江卓昀轻笑了一声:“好在,你还算有些良心,没舍得杀了自己的子和儿女,只是可惜,你不杀,有人替你杀!我去迟了一步,没能救下他们,真是抱歉。” 江卓昀大手一挥,便有人抬着几具已经腐臭的尸体上前来了,一个个都已经面目全非,死一痛苦地大叫了一声,他在组织内受训十几年。 对组织的杀人手法自然是十分悉的。 即便儿的尸体都已经腐臭,但只是一眼,他便看出了这是组织杀手的手法。 早在他接到组织的命令之前吗,他就已经被组织盯住了,他的子和儿女便已经进入了组织的死亡名单。 他早该想到的。 没有人能逃离组织的算计。 “你为他们卖命,他们却杀你的儿,你当真甘心吗?” 江卓昀蛊惑道:“你的儿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不是吗?你还记得你的子为你洗手作羹汤的样子,还记得她熬着夜给你做衣裳的衣服是多么暖和吗?还记得你的儿女第一次叫你爹爹时的心情吗?他们现在全都死了,因为你的愚昧而死了。而你,现在还在袒护杀害他们的真凶,害死你们一家的真凶!若是没有他们的存在,现在这个时辰,你的子应该做好了晚膳,叫上你的儿女们,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在用膳了吧?”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死一崩溃的发出痛苦的嘶吼。 秦照十分有眼力见地上前,淡声道:“只要你给出有用的信息,我们可以将你们一家葬在一处,抓到杀害你们一家的凶手。” “我说,我说!” 死一痛苦地哭了。 “你说吧!” 秦照点头,让人将死一给放下来了。 死一说:“我的母亲乃是齐月国人,父亲是东夏商人,在五岁时被抓到了齐月国死士营,接受训练。总共一百人,一同训练。直到十四岁时,组织让我们互相拼杀,最后活下来的人就能离开,其余人便只能丢去万蛇窟,骨血都将被噬。甚至有人并未死亡,也会被丢下去,我很害怕,便拼命杀人,我也没想到最先活下来的人会是我。” 想起久远的往事,死一浑身一颤,打从心底害怕。 他声音沙哑地说:“我接到了任务,是让我来大庆京都城,在这里安家。我刚来的时候,每天提心吊胆,以为会接到任务,谁知一直过了三年都没有接到。我以为被组织忘记了,即便心里知道不可能,但还是生出了妄念。就在这时,组织给我传递消息,让我娶生子。彻底融入大庆,成为大庆人。我当时心中已有了心悦之人,心中惊喜不已,但也知道组织一直都在关注我,我很犹豫,害怕会连累心悦之人。我原本想要离开的,但组织威胁我,若是我不照做,便会杀害我的心上人。我抱着侥幸心理,跟心上人成婚了,转眼便是十几年,我们一直很恩,我便慢慢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些年组织有没有再联系我,我便放松了警惕,谁知竟会如此……” “组织联系你之人,你可知是谁?” “不知。” 死一摇头道:“不会有人知道联系自己的人是谁。为了保证我们被抓住不会供出同伴,联系我们是不会让我们有任何认出同伴的机会的。” 这就有些棘手了。 彼此谁都不认识谁。 想要将一个组织的人全都给挖出来,真的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你可有怀疑过的对象?” 秦照又说:“你们组织的人都有什么特征?” “特征……都极其擅长伪装,亦或是多才多艺。” 死一认真道:“当初组织为了让我们可以适应各种不同的身份,也会对我们进行技能训练。只要他是组织的人,就算他是个屠夫,都一样会弹琴舞剑,以便在各种身份中变幻而不让人看出端倪。” 齐月国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们培养的死士不仅会杀人,还多才多艺。 还极其擅长伪装,甚至已经渗透到了大庆的不知多少角落。 此等消息,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何况,齐月国还极其擅长用蛊。 他们可以通过蛊虫来控一个人。 野心还真是不小。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疾步走来,在江卓昀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江卓昀立马脸一沉,摆手道:“秦照,你继续审问,我先走一步。” 秦照见主子脸如此难看,连忙点头道:“是,主子。” 江卓昀大步离去。 出了牢狱便提了一口气,脚尖一点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仅仅半刻钟,江卓昀便落在了承乾殿前。 承乾殿前跪了一地的人,他们一看见江卓昀,便急忙说道:“大将军,你可算是来了,皇上让你来了便进去,还请您快些进去看看皇上吧!” 江卓昀面沉沉地抬脚走了进去,便见萧云钊脸惨白的躺在上,殿内的太医们正在忙着给他包扎伤口。 “你自己在自己的殿中,有这么多侍卫把守,还能被刺杀,你还真是有出息!” 看着萧云钊虚弱的样子,江卓昀便气不打一处来,眸光沉沉地盯着他:“凶手可有抓住?” “抓住了。” 萧云钊扯了扯嘴角,脸苍白地笑了一声:“这齐月国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在朕的身边都放了人,不然的话朕怎么可能轻易被刺杀!” 确实厉害,他们以前只防着东夏这种野心的国家,却忽略了齐月国这等弹丸之地的小国,谁知这等小国家胆大包天。 甚至,可能已经跟别的国家达成了共识和合作,不然的话又岂敢对大庆皇上下手。 江卓昀眸沉沉地说道:“齐月国死士无所不在,经过几十年的时间,早就已经渗透到咱们大庆京都城的每一个角落了。若是不想死,身边便只能用知知底完全信任之人。这些人,必须早些抓出来,不然的话,死的人只会更多。” “将军,你说……朕真的能做到吗?” 萧云钊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我以前只是知道咱们大庆问题多,却没想到竟还给敌人留下了这么大的空子,昨镇国将军传来战报,并不乐观,你说朕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皇帝,便不要说丧气话。” 江卓昀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不管怎么说都这样了,只要命还在,事情总能办好的。” “对,将军说得没错。” 萧云钊点头:“只要命还在,总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若是一次不行,咱们便多来几次,一个办法不行,便换个办法,总会将那些臭虫给扒拉出来的。” 江卓昀点头:“中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若是有可疑之人,宁愿错杀,也不能放过。” “好。” 萧云钊点头。 太医们只觉得浑身一颤,不敢开口说话了。 给萧云钊处理完伤口之后,太医院医正宋太医说道:“皇上,大将军,皇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好在匕首上并没有毒药,皇上只需卧休息一段时便会好起来。” “行,都先退下吧!” 萧云钊挥挥手,太医们全都退下了。 萧云钊这才苦笑着:“六哥,该受伤之人都受齐全了。” “呵。” 江卓昀冷嗤道:“皇上连自己身边之人有没有包藏祸心,也是让微臣开了眼界。” 别人受伤,都是被刺客刺杀,他是被身边隐藏的刺客刺杀。 萧云钊没办法反驳,他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扶额道:“自咱们年幼时起,王大有便已经在父皇身边伺候了,可以说朕是在王大有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谁能想到他竟也是齐月国死士?” “不仅是他,静嫔也是。” 就连跟先帝青梅竹马的静嫔也是,便可以窥见齐月国的子野心有多可怕了。 从几十年前便已经开始布局了。 “静嫔?” 萧云钊只觉得不可思议:“她跟父皇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父皇都毫无所觉吗?” “静嫔跟先帝年幼时相识,中间隔了许多年没见,之后便直接入成为宠妃了,这其中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江卓昀说道:“静嫔究竟是不是真的静嫔都不一定,成为齐月国棋子并不奇怪。何况……先帝当年宠她的程度你不觉得太过疯魔了些吗?” 连自己的骨说杀就杀,只为讨静嫔开心。 对静嫔生的一对儿女又宠有加。 萧云钊眼眸闪了闪,低声说道:“所以说……当年,父皇对六哥和六哥生母所做之事,有可能并非出自本心?” 江卓昀:“……” 他嗤笑了一声:“重要吗?”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