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荷弯起眸:“终于见到本人了,你比照片上还要好看。” 面对宋荷毫无保留的夸奖,林槐夏腼腆地笑了下:“谢谢,你也是。” “我不是在恭维,我是说真的。怪不得阿泽放不下你,要我是个男人我也放不下。”宋荷俏皮地朝林槐夏wink一下,语气稔地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不过看来你已经到新的——” 宋荷话还未说完,目光转向一旁的方渡,不由一愣,“渡哥?” 林槐夏没想到宋荷和方渡也认识。 方渡朝宋荷微微含颌:“好久不见。” “是啊,你和方姨离开以后,就没见过了。”宋荷弯起眸看看两人,“没想到你们认识。” “嗯,一起工作。”方渡道。 只是一起工作? 林槐夏不由自主地瞟方渡一眼。 “那真的很巧。”宋荷扬起笑。 她和方渡随意聊了几句程家的事,都是林槐夏不清楚的事情。 林槐夏安静地站在旁边,心里腾起微妙的情绪。 似乎是注意到林槐夏的情绪,宋荷很快止住话头,转向林槐夏:“你们是在苏市出差?” “不是的,是在苏镇,从这边过去坐车大概一小时。” “啊……我还没有去过呢。” “来玩。”林槐夏笑道。 “真的?我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玩的。”宋荷摸摸下巴,似乎在考虑自己的行程,“过两天刚好有时间,到时去找你。” 林槐夏点点头。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互相加了微信。主持人过来找宋荷讨论之后的演讲安排,林槐夏他们便没再打扰,离开了美术馆。 从美术馆出来,林槐夏和方渡双双落入沉默。 犹疑片刻,她小声对方渡道:“没想到你们认识。” 方渡不甚在意:“她家和爷爷家住得很近。” 他指的应该是程家的老宅,林槐夏去过一次。 林槐夏点点头。顿了顿,她抿了下,小心翼翼地问:“他们都说我和宋荷长得很像……你也这么觉得么?” 方渡显然没有想到林槐夏会这样问。 他皱着眉思忖片刻,认真道:“没有。” 他的模样不像是在骗人。 方渡弯了弯眸,道:“你们两人完全不像。她小时候就装乖乖女,后来装不下去就跑出国放飞自我了。你和她完全不一样,你小时候——” “……”林槐夏眯起眼,咬着牙问,“我怎么了?” 方渡打量她一眼,笑意更甚:“你一直很乖。” 林槐夏似乎对他的答案还算意,眉眼愉悦地舒展开。 她其实不是介意方渡和宋荷认识。只是莫名害怕,方渡对她好,也是和程栖泽一样的理由。 ——觉得她像宋荷。 - 假期收尾,林槐夏很快恢复到忙碌的工作状态。 从苏市回来后,宋荷只联系过她一次,问她的酒店在哪儿,有什么好玩的景点。 林槐夏发给她一篇旅游攻略,之后宋荷没再联系过她。 她只当宋荷对苏镇没有兴趣,没再惦记这事。 周五晚上,林槐夏从办公室回到酒店,刚进门,便看到一个歪歪斜斜靠在前台处的女人。 她戴着墨镜,一件浅蓝的牛仔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身旁一个极小的行李箱上面立着装画板的袋子。 看到林槐夏,宋荷将墨镜扒拉到鼻尖,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眸。 身旁经过的男人都不被她引住目光。 她朝林槐夏热情地摆了摆手:“surprise!” 林槐夏微怔,朝她走过去:“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去接你。” “给你个惊喜呀。”宋荷弯起眸,“刚下班?” 林槐夏点点头。 “工作太辛苦了吧。”宋荷拧起眉,上下打量她一眼,“但是你现在看着超酷。” 林槐夏脸上一红,摸了摸鼻尖,她今天着急去办公室,随手抓了件衣服穿,连妆都没化,狈急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酷了。 终于办好入住,林槐夏想帮宋荷搬行李。 宋荷拒绝了,她将画板随意挎在身后,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和林槐夏一起上了电梯。 “你住哪层?”宋荷问。 “五层。” 宋荷帮她摁下楼层,问她:“你吃晚饭了吗?这边有没有好吃的?” 林槐夏其实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是宋荷这样问,她还是道:“还没。这边吃的多的,你喜吃什么?” 宋荷睨她一眼,弯了弯眸:“你格真的很好。” “哎?”林槐夏愣了下。 “你很不擅长说谎,明明吃过饭了,为了陪我故意说还没吃。”宋荷学着她的模样摸了摸鼻尖,眸子弯成月牙。 “我也有些饿了,正好可以陪你吃一点。” “好,我听说这里的蟹黄粥很好喝,我们去喝粥吧。” “好呀。附近正好有一家做的不错。”林槐夏问,“要叫方渡一起吗?” 宋荷朝她摇摇手指:“nonono,girl's party.” 两人去到餐厅,宋荷点了一大桌子菜。 看到林槐夏惊愕的神,她嘻嘻一笑:“不好意思,我真的很饿。” 等上菜的当儿,宋荷对林槐夏道:“上次你发给我的攻略我看了,都是些很大众的景点,好看是好看,但是不特别。你是本地人,有没有那种其他人都不知道,景特别美的地方?” 林槐夏想了想:“有是有……但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哎呀,我这个人很随意的,只要是美的风景都很欣赏。而且你眼光很好,挑的地方肯定没问题。” 一大桌子菜上齐,宋荷用茶水涮了涮木筷,递给林槐夏,她把自己的筷子也洗干净。 她的吃相十分随意,本不像林槐夏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端庄斯文,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看到林槐夏探究的目光,宋荷递给她一个“我说了我很饿”的神。 林槐夏笑了笑,她不饿,便看着宋荷吃饭。 “这边有座野山上有个凉亭,当地人都很少去。那里能看到整个苏镇的景,我觉得很漂亮。而且我看你的画非常讲求彩运用,如果赶着黄昏时刻去的话,一定很好看。” “啊,你看过我的画?”宋荷擦了擦嘴角,一聊到绘画,她的目光炯炯。 林槐夏点点头:“不过真迹只见过两幅。” 宋荷被她一板一眼的“真迹”两字逗笑了,朝她眨眨眼:“那下回多给你看几幅。” 林槐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拘谨严肃,也跟着宋荷一起笑了起来。 “你看的是哪两幅?” 林槐夏歪头想了想,最终老实答道:“《新婚》和……对不起,另一幅画的名字我记不太清了。是之前在国家美术馆看到的。” “哦——那次展览呀。”宋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次评选的入围作品。老实说,那副画我觉得很一般,但是其他人都说好,那就是好咯。” 林槐夏还是第一次见别人这么吐槽自己的作品。她微微一怔,笑着道:“怎么会这么觉得?” 宋荷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说不上哪里不意。但是当时作品要得急,我就上去了。没想到反响还不错。你觉得那副画怎么样?” “你要听实话么?” “当然。”宋荷扬起下巴,她朝林槐夏做了个摸鼻尖的动作,“你也骗不了我呀。” 林槐夏抿笑了笑,她若有所思地歪着头仔细回想了下,对宋荷道:“你那副画很好看,不管是彩运用和绘画技巧都很娴。但是……虽然名为《新婚》,却受不到‘新婚’的快乐,反倒让人觉得很抑。可能是因为运用的彩过于鲜所导致的,反倒让人觉得不舒服。” “就像是……”她顿了顿,尝试更直观地描述出来,“就像是人在焦虑的时候,会想要用更明丽的彩和更即时的快乐抑住那种痛苦的情绪,实际上内心是挣扎与失落的。” 宋荷听她这么说,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思考了起来:“你这么说的话……我参加朋友婚礼时确实在准备离婚的事情……怪不得。” 她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欣喜道:“我终于知道别人为什么觉得我们两个会很像了,我们就像是对方的‘镜子’,能了解对方的情绪。换句话说,应该叫做‘知己’!” 宋荷一边说着,一边点点头,似乎非常认同自己的说法:“而且还是‘红颜知己’,毕竟咱俩都这么漂亮。” 林槐夏被她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用“红颜知己”这个词。 宋荷回国以后难得遇到个懂艺术的人,和林槐夏聊得十分开心。 吃完饭,宋荷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在苏市遇到林槐夏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但很快她就做了个决定。 ——帮程栖泽把人给追回来。 她不清楚程栖泽为什么婆婆妈妈,这么久还没把人追回来,她恨不得亲自上阵帮他追。 她这次来苏镇也是这样计划的。 只不过和林槐夏聊得太开心,她全然忘记自己的计划,有一瞬间甚至希望自己是男生,把美人抱回家。 往回走的路上,宋荷问林槐夏能不能陪自己散步。 林槐夏没多想,同意了。 晚风习习,吹散白的闷热。刚刚过完国庆节,河道两旁的街边还挂着火红的灯笼。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