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便搅了她的心跳。 邬乔反应过来时,正要告诉对方,陈嫂出门了,咖啡得等一下。 话还没出口,对面只道:“谢谢。” 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 这个人是谁? 邬乔时常来程家送东西,只是之前来时,家里除了管家还有陈嫂,并没有一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的男子。 她又想起镇上的传闻,这座大宅的主人偶尔也会回来小住。 难道是这家的少爷? 这个有些古老守旧的称呼,在邬乔脑海中响起时,她自己都被逗笑。 她左右看了一眼,就发现厨房里,果然置了一个新机器。 因为程家有钱,每年在邬家订购的醋,份额都不少。 大伯母很看重与程家的关系,每次邬乔过来送东西,她总叮嘱要有眼、嘴乖点。 所以邬乔每次过来,会抢着帮陈嫂干活。 况且她也很喜这里,程家二楼有个书房,那里的藏书,是邬乔在别处从未见过的,泛黄的纸张,像这个古镇一样,透着古老柔和的气息。 叫人不释手。 邬乔是那种人乖嘴甜的女孩,陈嫂很喜她,所以会允许她在书房里看书。 现在陈嫂不在,邬乔想起那个电话,还是乖乖在厨房里找了起来。 她虽然从来没喝过咖啡,但看过别人做。 还真让她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台新置的机器,通体黑,泛着锃亮幽深的泽。 低调诠释着“我很贵”。 她不敢碰,左右看了几眼,居然发现旁边有个小本子。 是陈嫂做的笔记。 上面记载着这个咖啡机的具体作方法。 看起来陈嫂也是刚接触咖啡机,怕自己忘记作方法,特地做了笔记。 有了作方法,邬乔可算松了一口气。 她认真按照上面记录的方法,最后居然真的做出了一杯咖啡。 泛着微苦的褐体,倒在小小杯子里。 邬乔盯了几眼,终于想起来,还有什么忘记加了。 糖!! 咖啡很苦,得加糖。 只是陈嫂只记录了怎么做咖啡,没记录得加多少糖,邬乔估摸着加了两勺,凑近闻了闻,还是很苦的样子。 又加一勺。 好像还可以再加一勺。 等她将咖啡小心翼翼端到楼上,就见书房的门轻掩着。 她走近,站在门口,发现自己一阵子没来的书房,居然大变了模样。 一向干净整洁的地板上,四散着很多白宽大纸张,上面是用铅笔勾勒描画出各种图案,邬乔匆匆扫了一眼,看起来好像是……房子? 待她再抬眼朝靠在窗边的书桌看过去,一道清瘦的白身影,正伏案书桌。 他垂着头,一头乌黑短发随意落在额前。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一只铅笔,正在白纸上来回滑动。 沙沙沙,铅笔落在纸上的声响,伴随着盛夏窗外茂密树枝上,不断传来的蝉鸣声,叫邬乔犹如落入了某个旧电影的场景。 书桌前的人,依旧未曾发现她的到来。 他安静伏在案桌,光打在他身上。 邬乔放轻脚步,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将咖啡放在桌边。 书桌后的人伸手去拿咖啡,边抬头:“谢……” 这一声谢谢,在他抬起头,看到邬乔时,停在他喉间。 看清对方模样的瞬间,邬乔彻底怔住。 眼前的人很年轻,正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年纪,五官极清俊朗逸,好看的叫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唯有眼底泛着微青,显得有些疲倦。 或许是这股疲倦,让他表情很是冷淡,看起来有些难以接近。 邬乔回过神,犹豫了几秒,小声说:“哥哥,你的咖啡。” 她觉得在少爷和哥哥这两个称呼。 似乎还是哥哥好点吧。 嘴甜,总是没错的。 男人眉梢微扬,不知是意外她的出现,还是意外她的称呼。 “你是?”终于,他开口了。 邬乔赶紧解释:“我是来送醋的,陈嫂有事出门,就请我看一下厨房,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在替陈嫂解释,生怕对方误会陈嫂偷了懒。 听着她的解释,对方低笑一声。 跟着他的眉眼舒展开来,方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散了几分。 他轻抿了口咖啡,明明是男生,睫却浓密又修长,跟着微垂了下来,轻轻覆住下眼睑,如同鸦羽般好看。 待他再抬起头,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你是来送什么的?” “送醋,”邬乔声音软软道:“我家是邬家醋坊,我们家的醋是整个镇子上最好的。” 男人眼底却掀起一股兴味,反问:“你家是做醋的?” 邬乔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乖巧点头。 这次男人忽地一笑,微扯着嘴角道:“我还以为你家是卖糖的呢。” 邬乔:“?” 随后,他指了指手中的咖啡杯,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孩,你是想甜死哥哥?” 第5章 啊? 邬乔回过神,看着他指尖指向咖啡杯。 这才意识到他是在说咖啡,难道是刚才她糖放的太多了? 大约是养成的习惯又或者是下意识的动作,她甚至都没反驳。第一反应便是道歉,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第一次做咖啡,不知道该放多少糖。” “哥哥,要不我再给您重新做一杯吧。” 她声音又小又轻,似乎生怕程令时生气。 邬乔心底担忧极了,她怕对方误会自己是故意的。 大伯母说过,到程家来,一定要嘴甜眼快,不能犯错。 可她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垂着脑袋时,程令时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不是吧。 他神比邬乔还要生硬。 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程令时仔细回想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还有说话的口吻,竟是搞不清楚怎么就把眼前小孩吓得连连道歉。 终于,他还是站了起来,缓缓走过来。 邬乔觉到他过来,下意识抬头。 其实她的身高在女生当中,并不算矮。 但程令时太过高挑拔,她脑袋只及他的口,得仰头望着他。 小姑娘乌黑圆润的大眼睛,眼角周围泛着微红,楚楚可怜,看起来像是刚从窝里偷溜出来的小猫,又软又乖,软绵绵的。 还想在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上掐一下。 艹。 程令时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时,骂了自己一句。 还是哄小孩要紧。 程令时垂眸,深一口气,用平生最温和的声音,轻笑道:“小孩,你听不出哥哥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他说完,邬乔确实愣了一下。 “哥哥,你没生气吗?”邬乔小心翼翼问道。 听着她无比小心的语气,程令时额头直跳。 他不由怀疑,这小孩是不是受过什么非人待,怎么随便一句话就让她战战兢兢。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