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认真的男子是最有魅力的,做正事的苏月锦也确实让人移不开目光。 沈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拂袖而去,或许在潜意识里,她也想同他多待一会儿。 今之后,她一定不会再来了。 她只想对他说,别再去吓唬她爹了。他们,无论怎样都是不可能的。 夕西下,沈衡点燃了屋内的烛火,跳跃的火光映衬着苏月锦那张致的侧脸。 他的睫很长,带着些女儿家的秀气,眉目却十分英气,像是个和气的儒生。 如果不是见识过他处理事情的手腕,她大概会认为这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吧。 磨墨的手被笔杆敲了三下,苏月锦有些无奈地笑看着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墨都干了。” 她讪讪地收回手,打算再加些水进来,却是被他拦住了。 “歇歇吧,该吃晚膳了。” 不知不觉间,她竟陪了他整整一个下午,再待下去,不知又要到何时了。 沈衡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拒绝了他:“何必呢?你明知道……” “因为我不想放弃啊。”他出声打断她的话,清澈的眉眼那样温润,“阿衡,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不是林曦和,你也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有些事情不要光用眼睛去看,得用心去受。人生短短数十载,我的人生既然多了一个你,我便从未想过再错过。” 寂静的书房内,烛火摇曳,那张清俊的脸依旧致得有些清冷,面上却是那样诚恳。 略有些冰冷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指尖,骤然加快的心跳声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从端王府出来的时候,沈衡整个人都是蒙的。 苏月锦的话并非不让她动摇,如果他不是皇子,或者只是一个朝中大员家的儿子,她或许会赌上这一次。但偏生他是,而且还是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而那里,注定不是一个可以一人独占的“后院”。 夜晚的星星很亮,她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沈括正在后院看书。 她走过去,轻声说:“如果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事,还需要努力吗?” 沈括看着她,微笑道:“没有人会在开始的时候就预先知道结果。但是衡衡,你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 这是她爹说的最有哲理的一句话,在她同他的诸多对话中,这句颇有禅意的言论实在是难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道:“其实我并不确定,只是心里总是不忍心拒绝他。” 她以为她爹会再说几句名言警句来安她,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是十分通俗易懂。 沈括说:“生米困惑的是要不要被煮成饭,而饭困惑的则是煮米用的锅子适不适合自己过一辈子。衡衡,爹不是腐朽的人,若你真的觉得这口锅太金贵,想要身,爹还是会支持你的。” 他说完这番话,便去睡了,徒留一个“我很开明”的背影,让沈衡彻底僵在了原处。 生米煮成了饭?可是她这饭还没呢啊! 她爹怎么…… 苏月锦!!! 第二清早,沈衡不用谁劝便自己冲到了端王府。 彼时的天还泛着鱼肚白,早起洒扫的奴才们在看见手脚并用爬进来的沈衡之后,差点唤了侍卫将她抓走。 可见沈大小姐也真的是气糊涂了,竟是连轻功都忘了用。 胖胖的桂圆公公一路小跑凑上前来,甚是惊喜地问:“沈大姑娘想通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恋中的人一不见便像隔了好几个秋天似的,您这么火急火燎的,是急着见我们主子吧?” 面前的这张脸,整个五官都聚集在了一处,带着极其谄媚的笑容。如果可以,沈衡真的想在那张错综复杂的脸上留下点什么,但是现在她没这个时间。 她强行制着嘴角剧烈的搐,尽量温和地道:“是啊,我找你们家王爷,他人现在在哪里?” “我们王爷还没起呢,但是听见您来了,肯定喜,奴才这就带您去。” 桂圆说完就兴冲冲地要带路,却被眼明手快的沈衡拦住:“不用这么麻烦,你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就行了。” 揍他,被太多人看见总是不好的。 桂圆公公不明就里,只当她是急着见王爷,赶忙乐呵呵地指了个方向,待她走后,才对身边的人得意扬扬地说:“瞧见没有,这两位主子已然亲密至此,估计过不了多久便能有小主子了。” 沈大小姐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无意间又为端王府贡献了谈资。她现在心就想扯着苏月锦的衣服怒吼一句:老娘什么时候跟你煮饭了?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沈衡怒气冲冲地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某人还在上睡得香甜,半掩在锦被下浅眠,如孩子一般无害。 但谁能想到这个毫无节的小浑蛋有多么无。 沈衡挽着腕间的袍袖,伸手就是一掌,掌风凌厉,带着呼呼的风声。 然而这极快的一掌却是在即将触及对方的时候被拉住了,反手一个拉扯间,她脖子上迅速被架上了一柄利刃。 这人竟然连睡着时也这般警觉。 “阿衡?”苏月锦睁开蒙眬的睡眼,在见到面前的人是沈衡之后显出几分意外。 “怎么来得这样早?”他还以为是刺客呢。 他慢条斯理地将短剑收回,拥着被子坐起身,面上还带着糊糊的困倦。 沈衡却完全没有心思同他闲话家常,在那柄短剑被收回的瞬间,再次伸手向他攻去。 “这样早?你倒是睡得踏实,谁让你跟我爹说咱们生米煮成饭的?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毁我名节,你知不知道?” 她的身手已经算是利落,但苏小千岁的反应远比她想象的快,一面见招拆招,一面慢悠悠地打着哈欠,道:“你这么凶,我若是不娶你,哪里有人敢要你?况且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同你爹说,我们之间坦诚相待过。我说的是心理上的,是岳丈大人没有理解通透。” 坦诚相待?岳丈大人?他倒是说得轻松,叫得顺口。 沈大小姐面如寒霜,出手时一点都不含糊。 奈何苏小千岁就当这些是花拳绣腿,索伸手一捞,直接将她抱了个怀。 “乖一点,我还没睡醒呢。” 他拥着她,躺倒在,呼出来的热气紧紧贴在她的耳,仿佛游走在全身的一双小手,无一不炽热。 沈衡气得脸通红,抬起手肘就撞上他的前。 “要睡你自己睡,快放开我。” 挣扎得头是汗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清瘦的男人,远比看上去的要壮得多。 软玉温香在怀,是个男人都会微笑,苏小千岁蹭了蹭她的脖子,将脸埋在她的颈间。 “再歪一会儿。”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拨得人不知所措。 沈衡微微侧过头,握着小拳头,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揍你。”那慌又执拗的样子,惹来苏月锦好一阵闷笑,微微震动的腔让她的脸更红了。 “阿衡,你犯傻的时候,就像一只撞了墙的猫。”恼羞成怒,张牙舞爪。 沈衡本就一肚子火气,再听他这么悠闲地嘲笑自己,不住转脸骂道:“你才是猫,你这是仗势欺人,调戏良家姑。” 她本就生得清秀,加上方才的一通折腾,整张脸都透着粉,朱半启,出整齐的贝齿,看上去甚是可口。 苏小千岁凝视着面前的“姑”,觉得“坐怀不”这个词实在是胡扯,几乎没什么犹豫,直接倾身吻上了那张红。 他承认,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双相触时,那份意料之中的柔软让两个人都不住颤抖了一下。 沈衡没想到苏月锦会突然吻上来,苏月锦也没料到这滋味会这般美妙。 他摩挲着她的瓣,辗转在那份青涩之间,内心是从未有过的情动。 沈衡整个人都开始慌,也不知该如何拒绝。 他灵巧的舌尖试探着撬开她的贝齿时,她整个人都无法思考了。那抚过她口中每一寸角落的柔滑,像是要将她吃入腹一般,强势地掠夺着她所有的呼。 沈衡虽然同林曦和谈婚论嫁过,但最亲密时也只限于拥抱,如现在这般齿相依,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不记得是何时结束的了,只记得当苏月锦微微抬起头看她时,她没出息地将头缩在他的被子里,死都不肯出来。 锦被里是他身上独有的似兰似麝的淡香,他连同被子一同将她搂紧,呼也有些急促。 他说:“阿衡,我刚才紧张得快要死掉了。” 初尝情事,不知到底是谁先牵动了谁的心弦。即便随如他,亦是躲不过这份深藏在心底最纯真的悸动。 沈衡藏在被子里的脸酡红一片,嘴角却因他的轻喃忍不住上扬。 平复了一阵之后,苏小千岁便开始低头去“挖”沈衡。 那个深埋在被子之下的脑袋藏得不是一般地深,每当他找到她的脑袋时,她都会迅速转移位置。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闺房之趣,反正他找得开心的。两人一个躲,一个寻,面上都含着笑。 只是有的时候,煞风景的人总会突如其来地出现,比如赫然出现在头的这张脸。 “你在找什么?” 第十一章 面瘫饶皇后 帐还随风摇曳着,半掩在薄纱之后的是一张极其致的女子的脸,只是那一身淡紫的飘逸长裙,再加上面无表情的神让她看上去甚是诡异。 苏月锦抬眼看着那张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容颜,沉默了一会儿,诚恳地指着门边,道:“下次进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敲门?”她这悄无声息的病也该改改了,他都是要有家室的人了。 “为什么?”那女子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讶道,“进自己儿子的卧室还要讲究这个?” “就算是进孙子的卧室也得敲门。” 于是,两人就在这样一种奇异的气氛下,认真探讨着进门要不要先敲门的问题。 只是苦了趴在被子底下的沈衡。 自己儿子的卧室? 庆元朝谁还能说这话,饶是她一肠子通到底也知道闯进来的这位是庆元朝的国母,传说中拥有倾世容颜的皇后娘娘。 什么叫作生无可恋,她算是深切体会到了。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现在有一把铲子,可以让她在上抠出一个窟窿,将自己埋进去。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她听见皇后娘娘分外正式地问了一句:“被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你背着我偷了个人吗?”一句话,说得她和苏月锦都恶寒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