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皇帝视察工厂的事情已经在咸城传的沸沸扬扬。 而关于工地上发生的火灾,其中的一些内幕消息也很快传播出来,匠作少府左中候商涂的儿子暗中指使人在工地纵火之事也很快在所有官吏中传的家喻户晓,带来的结果就是有人惊恐胆颤,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幸灾乐祸。 所有人都几乎能够看到一个结果,那就是左中候商涂要完蛋了,而他完蛋之余还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定会有大群官吏跟着倒霉。 因为此时,廷尉府的大boss戊已经在府衙之中签发无数命令,而随着这些命令传送出去,一群群廷尉府的军卒手持兵刃开始全城搜捕,无论是王侯公卿还是富贵商贾亦或是平民百姓,只要是其中有牵连的人员全部缉拿归案,据消息灵通的人传出来的消息,被缉拿下廷尉大牢的官员已经有六七个,而随着被缉拿人员的审讯代,或许还会牵扯出更多的人,一时间整个咸人心惶惶。 陈旭回到清河侯府的时候,早已等候在侯府门口的管事皇甫缺和财务管事孙叔炅赶紧一起了上来。 “侯爷平安归来就好,听说工厂发生火灾,我等焦虑半了!”两人脸惊喜的行礼问安。 “我跟陛下同车前往,害怕甚子!快点儿进去烤火,尼玛要冻死了!”陈旭下车之后跺了几下冻的发麻的脚,然后着手赶紧往客厅走去。 “快快,准备热水侯爷洗漱!”管家看着陈旭归来,赶紧安排几个侍女倒热水拿麻布。 陈旭进门之后洗脸洗手之后坐到炕上,两个小侍女端来一盆热水,帮他鞋把冻的冰凉的脚放到水盆里面泡上,两双温柔的小手一边抢了一只脚轻轻的洗起来,另外还有几个小侍女有的端来热茶,有的端来点心,有的跪在炕上帮他柔肩敲背。 陈旭喝着香的热茶,吃着小侍女送入口中的点心,受着小手的敲打和脚下温柔捏,忍不住闭上眼睛长吐了一口气,“舒坦~~” 坐在旁边喝茶的虞无涯淡淡的瞅了陈旭惬意舒到不像话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说:“恩公,你堕落了!” “堕落的是我的体,而不是我的心!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去苦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陈旭闭着眼睛口胡谄几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好诗!”虞无涯回味一边,眼神有些发亮,不过脸却颇为古怪的看着陈旭说,“这首诗不是孟子写的吧,怎么会扯到一起?” “这两句是一个叫曹的人写的,对了,马腾怎么这两天都没动静,安排一个人去偷偷把他找来!”陈旭突然想起明上朝要解决敖平和商涂,马腾还是最重要的污点证人。 “侯爷侯爷~前两次来过的那个乞丐又来了!” 就在陈旭说话的时候,管事皇甫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说曹曹到,把他带进来!你们都下去吧!”陈旭睁开眼睛,伺候他的一群小侍女全都福身行礼之后退出去,不一会儿,皇甫缺带着依旧穿着乞丐衣服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腾进来。 “马公子请坐!”陈旭随手指了一下椅子。 “侯爷不好了,方才廷尉府的兵卒闯进我家要缉拿我!”马腾坐下之后焦急的说。 “无妨,今你就在我府中住下,明随我一起上朝,到时候把你知道的事情就按照我上次安排的全部讲出来,但切记不要说!”陈旭摆摆手。 “侯爷放心!”看着陈旭轻松的神态,马腾慌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接下来陈旭详细询问了这几天马腾打听到的消息之后,让府中的管家带着马腾去洗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陈旭吃过早饭带着马腾去上朝。 天空云密布,呼呼啦啦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冰刀一样,看样子似乎又一场大雪随时都要落下来。 “尼玛,咸怎么尽是这种鬼天气!” 陈旭很是无语的缩成一团坐在马车上,即便是马车遮着厚厚的布帘依旧觉到刺骨的寒风。 “侯爷,咸还算是好的,我本来想托人去雁门郡打探一下叔父的情形,但听说那里早已大雪封路无法通行,连商贾都断绝了来往!”马腾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 “嗯,一会儿不要紧张,等会儿把从商骐口中听到的全部都说出来,以后就跟着我,我保证赵高不敢再动你!”陈旭忍不住再次叮嘱。 “多谢侯爷!”马腾动的眼圈儿都红了。 来到朝议大殿外的广场上,此时上朝的文武官员都已经陆续到达。 不过今气氛有些沉重,每个人似乎都各怀心事,看见陈旭之后,许多人笑脸相热情的打招呼,还有许多人避开陈旭不敢抬头,把马腾安置在朝堂外面等候,陈旭便和一群大臣走进大殿静静等待。 辰时到,随着谒者的高呼,秦始皇一如既往在一群侍卫和人的簇拥下身穿玄袍从后殿走出来,大袖一摆坐在龙椅上,等文武百官都行礼问候之后就坐,这才脸严肃的说:“廷尉何在?” “臣在?”廷尉戊手持笏板站起来。 “昨之事审查如何?” “回陛下,据商骐口供,昨臣共计抓捕二十三人,其中官宦八人,有爵者七人,吏三人,皆都是公卿子弟,连夜审讯已经查清缘由,偷偷调换科学院炼铁炉图纸的正是商骐,参与其中的有六人,而昨纵火指使者也是商骐,不过商骐直言是接受一个叫马腾之人数万金钱贿赂,暗中破坏清河侯的安排!”戊回答。 “马腾?何人?”秦始皇脸上出疑惑之。 “陛下,马腾就是前些子在留香园和清河侯起冲突的那个年轻人,是前太仆马鶸的嫡长孙,前南郡守马伯渊的侄子!”站在旁边的江珩低声说。 “速拘马腾上殿,朕要亲自审问!” “陛下,昨臣安排军去马府搜查,并未找到马腾,臣猜测其已经隐匿逃遁,可能已经不在咸城中!”戊赶紧说。 “岂有此理,速速安排军缉拿……”秦始皇然大怒站了起来。 “陛下息怒,马腾我已经带来了!”陈旭站起来拱手说。 “啊!?”安静的大殿之上瞬间响起一阵惊讶之声,就连怒火中烧的秦始皇都转过头看着陈旭,愤怒的脸慢慢变成一种疑惑。 “陛下,马腾本来就是臣特意安排的一枚棋子,暗中与商骐等人来往就是为打探炼铁炉倒塌之事,昨深夜马腾投奔我府上,将打听的事情细数告知与臣,关于商骐数次指使人破坏工厂之事并非如此简单,而是幕后还有密谋和指使者,至于是何人,眼下就在朝堂之上,位高而且权重,陛下现将他唤进来一问便知!”陈旭躬身说。 “什么?”大殿之上瞬间一阵惊呼和哗然,有人脸惊恐发白,有人面严肃沉默,还有许多大臣窃窃私语,然后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慢慢落到左中候商涂的身上。 “陛下切莫听人诬陷,我儿商骐……”商涂脸惨白的走出来高呼。 “住口!”秦始皇面若寒冰,直勾勾的盯着商涂一字一句的说:“朕非是昏庸之人,是否诬陷一问便知,你如此惊恐,莫非幕后指使者就是你!” “噗通~”商涂浑身一颤直接跪倒地上,虽然天气寒冷,但额头的冷汗已经滚滚而下。 “带马腾入殿!”秦始皇大袖一摆重新坐了下去。 “带马腾入殿~”随着江珩一声长喝,很快在两个谒者的带领下,脸还有些青紫的马腾战战兢兢的跟了进来,不过还是按照陈旭的吩咐强作镇定的跪地叩拜,“草民马腾拜见陛下!” “马腾,商骐言你用金钱贿赂与他,让人偷换炼铁炉图纸和纵火扰工厂,可有此事?”秦始皇厉声喝问。 “陛下,草民并没有贿赂商骐,只是为了打探商骐调换工厂炼铁炉图纸之事而花钱请其吃喝玩耍而已,商骐喝醉之后言说只要我帮忙破坏科学院的事情,他们就可以想办法帮我报被清河侯在留香园殴打之仇,他还说……还说……” “他还说什么?”秦始皇脸铁青。 “他还说只要只要此事成功,匠作少府令敖大人此后便会为我安排官职,调我入匠作少府任府吏!” “哗……” 朝堂之上顿时喧哗四起,所有人的眼光把匠作少府令敖平都笼罩进去。 敖平顿时浑身如芒在背,本就来不及思索便站出来说:“陛下莫要听马腾一派胡言,马腾与清河侯本有旧怨,当在留香园被清河侯当众羞辱殴打,数百人亲眼所见,商骐与马腾自幼相识,因此被马腾蛊惑意图复仇本在情理之中,臣听闻最近数马腾花费数万金钱邀约公卿子弟吃喝玩乐,到处辱骂清河侯意图复仇……” “哗~” 敖平不站出来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顿时如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突然一下将自己暴在众目睽睽之下。 而敖平说到一半立刻醒悟过来,但为时已晚。 果然,秦始皇冷漠的目光缓缓落在敖平身上:“敖平,你位居九卿之位,为何会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的行踪如此清楚?” “我……我……”敖平额头上的虚汗滚滚而落,但犹自强作镇定的拱手说:“臣只是听说工厂发生了炼铁炉倒塌之事才有所关注,毕竟修建炼铁炉的匠工皆都是我匠作少府委派的。” 陈旭脸平静的走到大殿中央,看着敖平淡淡的说:“工地炼铁炉倒塌之事我已经严令封锁消息,这件事连陛下都不知晓,我想请问敖大人,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不错,炼铁炉倒塌之事我等皆不知晓!” “是啊,死伤数十人,连陛下都不知晓,不知敖府令是如何知道的?” “就是就是!” 朝堂之上无数大臣都开始切切私语,就连李斯和冯去疾对视一下之后都脸肃然,这件事陈旭封锁的相当严密,作为大秦左右相也都没有听到丝毫风声,可见敖平的强行解释更加令人怀疑。 敖平脸孔扭曲惨白,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万不该忍不住跳出来为自己辩解,这一下完全没有任何继续解释的余地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