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这英布看似不轨之人,您要小心!”骑在马上前行,虞无涯忍不住提醒说。 “你真的会看相?”陈旭惊讶的扭头看着虞无涯。 “嘿嘿,我早就说过我学过著名相士姑布子卿的十二神断相法,普通人我一看便能看出跟脚!”虞无涯得意的笑着转头在人群之中看来看去,然后用马鞭指着一个人说,“恩公请看,此人注定一生贫苦潦倒!” 陈旭看了一眼脸都黑了:“我也看得出来,这就是个乞丐!” “嘻嘻~”策马跟在旁边的水轻柔忍不住捂着嘴,一双大眼睛笑的像弯月一般。 “非也,此人的确是乞丐,但乞丐也不一定会一生都穷苦潦倒,你看他面相凄苦,眉形散,双眼木然,别的乞丐手里拿着竹和破碗沿街乞讨,他却抱一支参差缩在冷的墙角发抖,找个晒太的地方都不会,我最近天天看到他一直都这样,所以这种人穷到死一点儿都不奇怪!”虞无涯指着乞丐大声说 “参差是什么?”陈旭好奇的问。 “陈郎,参差就是长短不一的竹箫组合在一起的乐器,吹奏起来可以发出高低不同的声音,所以又叫排箫或者云箫,相传是黄帝的乐伎制作出来的,现在说参差不齐就是由此而来!”水轻柔在旁边轻声解释说。 “哦,原来就是排箫!”陈旭连连点头,参差不齐这个成语他知道,但却不知道参差不齐原来指的就是排箫,而排箫他自然是知道的,曾经有一部印第安人电影中有一首非常好听的排箫演奏的音乐叫《老鹰之歌》,听之令人陶醉心碎。 陈旭盯着乞丐看了几眼对虞无涯说:“我觉得你看相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这个乞丐既然会演奏排箫,一定是个乐师,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发财!” “不可能,此人心智已衰……” 虞无涯话还没说完,陈旭便跳下马背走到乞丐面前蹲下来,“喂,你是不是会吹箫?” 须发蓬的乞丐裹紧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往后缩了一下木然的点头。 “吹一个来听听,如果好听我就赏你一百钱!” 乞丐摇头。 “一千钱!”陈旭的脸有些黑。 乞丐再次摇头。 “一万钱……”陈旭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 乞丐依旧摇头。 我去,陈旭的脸黑的快滴出墨汁来了,虞无涯说的不错,这就是一个命中注定穷到死的乞丐,神仙都拯救不了。 看着陈旭脸郁闷的样子,水轻柔骑在马上捂着嘴笑的花枝颤,王五等人也咧嘴大笑,虞无涯脸得意的说:“恩公,你看我说的不错吧,此人身为乐师却不愿意演奏,肯定是心有郁结,神思已,心智已衰,不说发财了,肯定命不久矣!” “算了,走吧!”陈旭叹口气准备上马离开。 “等等!”身后传来一声极其沙哑声音。 陈旭回头看着乞丐。 “我可以给你演奏,但你要帮我杀一个人!”乞丐的声音如同喉咙里了一块砂纸,听的人浑身汗倒竖。 “杀谁?”陈旭愣了一下问。 “赵高!”乞丐用低沉的声音说。 陈旭脚下一滑从蹬绳中踩空差点儿杵到地上,死死盯着乞丐问:“哪个赵高?” “太仆赵高!”乞丐也死死的盯着陈旭。 “他得罪你了?”瞬间的发呆之后,陈旭慢慢走到乞丐面前再次蹲下来。 “我原来是咸著名的乐师,经常出入王侯公卿府中为他们演奏唱歌,三年前,我带着十三岁的小女去赵府酒宴上表演,没想到宴会结束之后小女被赵家仆人强掠入后室,等我在后院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亡,衣衫尽,我试图向赵高讨一个公道,但却被他安排家仆抓住打的遍体鳞伤,而且还给我灌下毒药将我嗓子毒坏之后丢到府外,这三年之中,我一直呆在咸浪乞讨,一直想找机会杀死赵高为小女报仇,可惜那赵高出入皆有护卫随行……” “那你为何要跑到南来?”陈旭打断乞丐的话。 “我是专门为你而来!”乞丐声音沙哑的说。 “为我?”陈旭差点儿一股坐到地上,忍不住叫出声来。 “不错,我在咸闻听南附近的伏牛山中有仙家弟子出现,于是便想来看看能不能遇上,说不定神仙怜悯小女的遭遇能够帮我报仇,我搭乘商队的车马来到宛城一个多月,一直就在清河商店附近乞讨,前几我看到他……”乞丐用漆黑干枯的手指指着虞无涯。 “看到他怎么样?你认识他?”陈旭惊讶的问。 “是,去年我在咸城中跟踪赵高之时,见到就是他从房顶上跳下来刺杀赵高……” 我去!陈旭吓的一把捂住乞丐的嘴巴说:“此事不可胡言语,你这就跟我走!”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而且清河商店门口的这条街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皇帝的耳目和监御史,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又要给他惹来一股麻烦。 于是陈旭吩咐王三回转脚舍寻来一辆马车,将这个乞丐带上一起返回清河镇。 杀掉赵高自然是陈旭非常愿意而且也非常乐意的事情,但为了听一首歌就不要节的去干也太没品味了,如果赵高的确是在府中强暴了这个乞丐十三岁的女儿,那么千刀万剐下油锅凌迟一万刀也不过分,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而且主谋这件事的最大的可能是赵高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赵柘,赵高已经快五十岁了,府中美貌的姬妾不少,不太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 车马出城之后陈旭掏出一个锦囊和一封信递给虞无涯:“无涯大哥,你去一趟皇帝行辕,把这封信和这个锦囊给皇帝!” 虞无涯接过书信和锦囊之后也没多问,挥鞭驱马直奔西郊三十里之外的皇帝行辕而去,而陈旭等人继续往北,带着乞丐往雉县而去。 皇帝行辕,此时一片肃穆。 数百具尸体密密麻麻摆一地,遍地草木上皆是凝固的血迹,在浓烈的暖下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宛城一众大小官吏在马伯渊和高焄的带领下,皆都四肢伏地趴在地上,一个个浑身哆嗦不敢抬头。 秦始皇坐在玉辇之上,面看似平静,但双眼之中看得出来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一个头发披散浑身血迹的大汉五花大绑,身上到处都是伤口,此时头颅低垂被数个玄武卫死死按着跪在玉辇前方。 昨夜一场偷袭,虽然陈旭提前提醒,但在大汉带带领的近四百名训练过的死士冲击下,军还是死亡了十多个,伤者也有五六十,还有一个都尉被大汉斩杀,这个结果秦始皇自然是非常愤怒,而对于宛城的一众官吏更是愤怒。 昨夜提前发动的工坊叛因为冉颡早已策划许久,而且事起突然,虽然高焄早已有所准备和安排,但还是晚了一步,沿河的铜铁工坊被纵火焚烧了上百家,混之下被杀死了数百工奴,足足花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将叛镇下去,斩首和擒获近千人,但工坊的损失无法估量,甚至冉颡在那座小山之中的工坊也全部都付之一炬,导致整个宛城附近的铜铁产量在未来会下降近半。 “江府令,传朕谕令!” “是!”江珩手持一卷细绢站在玉辇之上,展开大声宣读皇帝旨意。 “南郡守马伯渊玩忽职守,纵匪为患,夺郡守之职,全家贬为庶民,徙北地雁门郡垦荒,永世不得复还!” “谢陛下宽宥!”跪在门口的马伯渊浑身一颤赶紧大声叩谢。 “南郡丞曹坤,接受匪首冉颡金钱财货,犯通匪之罪,夺郡丞之职,押解咸与廷尉府处置。” “南监御史雍破,犯监察不严之罪,纵容官吏与匪徒勾结,夺监御史之职,押解咸廷尉府监,等御史大夫返回咸再做处置!” “南郡尉高焄,虽早已体察匪首冉颡的谋逆之事,但处置失当造成严重后果,夺郡尉之职,但仍旧暂代郡尉,尽快抓捕逃走的匪首冉颡和匪徒家眷。” “其他官吏由郡尉府暂押审讯,按律令处置。” “斩匪首冉勛祭旗!” 随着江珩念完圣旨,两个玄武卫将跪在地上的大汉扯起来拖到十丈开外的空地上,几个军将一面黑龙旗展开。 “斩~”随着一个都尉一声大喝,行刑的军手中金大剑挥落,噗嗤一声,好大一颗头颅在光下腾空而起,一腔热血出落在龙旗之上,瞬间鲜血淋漓滴滴答案顺着龙旗滴落下来。 祭旗完毕,江珩又拿出一张细绢,这是一张盖上了皇帝玉玺的任命书。 “中书谒者丞接旨,速去雉县宣召,着县令江北亭至宛城暂代南郡守之职!” “喏~”谒者丞上前接旨,然后在几个军护卫下策马直奔雉县而去。 赵高和李斯等一众官员站在玉辇旁边,看着与皇帝同车宣旨的江珩,双手紧握脸骘。 能够与皇帝同车巡游随行,这么大的荣耀竟然不是自己,这本来应该是自己的位置,江氏不仅坏了自己的儿子,还霸占了自己的位置,眼下江北亭竟然又升任了南郡守,这使得江氏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无法搬动,赵高越想越狠,眼神也越发冷,同时也开始怨恨站在身前的左相李斯,如果不是李斯从中作梗,皇帝绝对不会赐婚王氏,也就不会有儿子来南,更加不可能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李斯匹夫,这一切都是一手造成的,老夫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赵高恶狠狠的盯着李斯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发誓。 “踢踢踏踏”一骑快马从北疾驰而来,很快就出现在行辕驻地之外被军挡住。 “陛下,有人言称是鲁山公弟子,要求面见陛下!”一个军首领策马来到秦始皇的车驾旁边禀报。 “列子门徒?”秦始皇微微楞一下,抬手说:“宣!” “喏~” 很快一身黑衣身背铁剑的虞无涯大步而来,面对数百骑在马上手持弓弩夹道而立的军视而不见,隔着秦始皇的马车二十丈开外拱手行礼说:“陛下,陈旭托我送来一封书信和一个锦囊!” “呈上来!”秦始皇虽然此时心情很差,但对于陈旭托列子门徒送来的东西还是充兴趣。 一封书信,是用雪白平整的竹浆纸写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子手笔,而这个字迹秦始皇很悉,定然是那个叫轻柔的女子所写,和当初那几本白蛇传上面的字几乎一模一样。 “始皇帝陛下敬启:此去东南虽然风波险恶,但陛下乃是天授之君,定然无虞,今天下新收,六国初定,民心未稳,匪作祟,非一时之患也。” “如今之中国,唯秦而已,中枢可马上得之,而不能马上治之也,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帝并用,长久之术也。” “九州轶志云: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六国之地皆陛下之地,六国之民也皆是陛下之民,皆可善待之也。” “旭本布衣,躬耕于南,苟全命于山野,不求闻达于天下,然陛下不以旭卑鄙,纡尊降贵而顾,令旭涕零。” “昨陛下问及仙道,旭不敢多言,此乃天机也,但太乙仙尊所授三卷天书之中,九州轶志记载有上古封神之事,太公望辅佐周公起于岐山,覆灭商纣,秉天界令颁封神榜,神位皆有定数,仙人尽皆斩断道途,此事凡间不为人知,而且封神榜亦有记载,大周八百年早有定数也,秦取周而代,乃是天命所归,然封神榜却未曾言及秦之后世,所以大秦未来之命运,全系于陛下一身,因天机莫测,望陛下慎之又慎。” “陛下此去东南,旭有一锦囊奉上,内有警示一册,如若路过一处名曰博浪沙之地,切莫大意,请提前焚香净手之后近火观看,但如若不过此地,则万万不可打开!山野村夫陈旭拜上。” 秦始皇看完之后默然端坐玉辇之上,盯着锦囊许久之后将书信和锦囊贴身收好,面和煦的对虞无涯说:“锦囊和书信朕已收下,请使者回去复命!” “告辞!”虞无涯点点头转身从列队的军之中大步离开,等走出数丈之后突然身形展开往前几步跨出,身体如同一片落叶一般轻飘飘往前掠出,瞬间便落在数十丈之外的马背上,然后扬鞭驾的一声,骏马便疾驰而去。 “列子门徒,真乃神人也!”半晌之后,站在秦始皇边上的江珩目瞪口呆忍不住喃喃自语。 “出~”秦始皇此时再无心连此处的任何事情,目视前方发出命令。 “呜呜~~”伴随着数声低沉悠长的牛角号声响起,数千军和玄武卫开始移动,将玉辇和数十辆马车护在其中顺秦楚道往南方楚地而去,只留下地泥泞血浆和死尸,以及跪一地的宛城大小官吏在光下瑟瑟发抖。 ……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