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世上,即便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妹,也没义务在你需要帮忙时伸出援手,雪中送炭,那是情分。 “然儿,她是?”老将军目光如炬的盯着洛枝。 小姑娘长相普通,平平无奇,年纪稚,脸上却无惧意。 柳老将军的右脸,有数道狰狞错的伤疤,多年前他被俘虏,敌方为羞辱他,刻意在其脸上刻字。 后从敌营死里逃生,老将军便亲自将刻字周围的皮硬生生剜了! 虽年月已久,但寻常人见到,还是会出恐惧鄙夷之。 然而这个小姑娘的脸上,只有淡然,似乎再恶心丑陋的东西,在她眼里都是浮云。 “爹,这是我的朋友,女儿心脉受创,就是小枝将我治好的,她一定能治好您的顽疾。” “你是大夫?”柳老将军脸稍霁,探究的目光落在洛枝身是,无论如何?救了他的女儿,对他就是有恩。 洛枝颔首:“久仰柳老将军大名,老将军可愿让我把脉?” 柳怅然目狂喜,看向父亲:“爹,你就让小枝帮你看看吧!” 老将军轻咳一声,有些没面子的垂下眼,脸上闪过挫败和懊恼,他是征战沙场的老将,昔弯弓箭,一马冲锋,何等豪情? 得知女儿战场遇险,皇城无援,他不顾病痛,率亲兵前往,行了两天,便从马上栽下。 廉颇老矣……廉颇老矣,誓死效忠自己的亲兵,同样老了。 老将军长叹一声,想起身,却因力不从心不得不重新躺在榻上。 伸出一只手:“有劳姑娘了!” 洛枝搭脉不语,屋内一时寂静,数道目光紧张又期许的落在洛枝身上。 半盏茶的功夫后,洛枝收回手,柳怅然急忙问:“小枝,我爹病情如何?” 老将军肃穆的表情缓了缓:“姑娘但说无妨。” 他的病情他有数,自从马上跌落,便一比一刺痛,尤其是下雨天,酸疼穿透到了骨子里,整个身子都是麻的。 现在常起居,一三餐,完全由亲兵哑伯照料,活死人一般的生活,让他备受折磨,但哑伯请了无数大夫,都束手无策。 每汤药不断,却并无起! “老将军可是部右侧到疼痛?一到雨天,疼痛便会加剧?” 仪容严肃的老将军脸微变,郑重了神:“不错,正如姑娘所言”。 他的病症,寻常大夫也能瞧出病所在,但是却无法对症下药,更无法斩断病,只能靠汤药调理。 不怒自威的虎目微微黯然,实际上对这个小姑娘的医术,他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她救了小女儿,一番好意替他问诊,自是要领情! 他虽是个武夫,说不来文绉绉的场面话,更做不到阿谀奉承,谄媚讨好,却也知道不能把别人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老将军是的中部往上疼痛,还是中部以下疼痛?弯时是否到疼痛加剧?” 老将军冷硬的面部闪过错愕,但还是如实答道:“的中部到疼痛,弯时会更疼一些,用手指轻轻部时也会酸疼痛”。 他错愕,是因为别的医者从未问到这些。 “敢问老将军前些子可是受了风寒,且……从高处跌下来过?” 老将军的脸飞快变换,认真的审视洛枝。 “哑伯,我爹跌落过?怎么回事?”柳怅然峨眉蹙起,看向哑伯。 哑伯悄悄看了老将军一眼,柳怅然眉宇紧皱:“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古伯和莫伯去哪里了?您又怎么会从高处跌落?” 柳承元点了点头,哑伯冲着柳怅然打了几个复杂的手势。 柳怅然脸越来越白,眼圈发红,扑到柳承元前。 “爹,你身体本就不好,怎能亲自带着古伯、莫伯他们去找我……” 柳怅然声音哽咽:“是女儿不孝,让您和几个伯伯担心了。” “好了,莫哭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在爹面前哭,英雄儿郎有泪不轻弹,都当将军了,三军主帅,就要懂得进退分寸!” 威严沉重的腔调,让柳怅然渐渐止住了泪水:“女儿知道了,女儿不会让爹爹失望!” 哭声停歇,柳怅然红着眼看向洛枝,眼含期盼:“小枝,我爹他……” “老将军的病,可以治!”洛枝言简意赅。 屋内除了烽火神如常,其余人皆动得忘了反应。 “有笔墨吗?”洛枝不轻不重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哑伯动地张嘴,却只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有,小枝,我这就去取”,柳怅然破涕为笑,朝屋外跑去,哑伯担心她摔倒,也追了出去。 榻上的老将军面貌沧桑,一双眼却犀利沉着,即便是听到自己有望摆病痛的消息,脸上也只闪过震惊。 “敢问姑娘接近小女是何目的?” 威严沉重的声音如寺庙洪钟,直击人心。 “我以为老将军至少要等到我把药方开出来,病体痊愈后,才会问我这个问题”,洛枝笑着,不闪不避的对上柳承元的目光。 柳承元严厉的盯着洛枝:“你跟着小女,果然别有所图!” 洛枝角微勾:“我自是有我的目的,不过老将军不必忧虑,我不会害怅然,待得到我想知道的消息后,我会离开将军府,也不会给将军府留下麻烦。” “我如何信你?”柳承元虎目一凝,沉稳老练的气势裹挟着浓烈的杀气,这是战场杀敌才能磨炼出的强硬! 然而,一道比柳承元更浓烈血腥的杀气陡然迸出,犹如蔓蛇藤蔓,席卷全身。 榻上的柳承元突然虎目圆睁,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 白衣少年风姿卓绝,背缚玄剑,缓缓抬头,无波无澜的眼,没有半分情绪,却让柳承元眉心猛地一跳! 若不是这股突如其来的杀气,如不是他天生对杀气,险些忽视掉了这个沉默的如同透明气体的少年。 良久—— 柳承元沉声道:“你救了小女一命,便是要拿走她的命,也是她的命数!” 洛枝皱了皱眉,琉璃眸淡淡的看向柳承元,笑容嘲:“老将军,真是豁达!” 她本以为会多花费一番功夫解释,没想到柳承元居然会说出这番话,一位父亲,不是该想尽办法保住女儿命,为女儿安全着想吗? 不知该说老将军迂腐古板,还是该说他恩怨分明?洛枝收起笑容,她何须纠结?老将军能放下怀疑,对她而言,恰到好处。 不多时,纸墨笔砚摆上了桌,洛枝洋洋洒洒写下一张药方,给哑伯。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