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附近不好打车,得走到街口才行。 季橙的脚步没停:“没有,我本来就是要回家的。” 那不是出新任务之前的决定吗! 现在有这个任务在她还是直接回家,那还怎么做任务? 郁恒差点没把这个问题说漏出口。 “你……”季橙轻咬了一下下,缓缓道,“也早点回家休息吧,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他听着听着,总觉有哪里不太对。 她说的不是“今天辛苦你了”,而是“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简单的话术却无端地让他心慌了一下。 不仅自己说要回家,也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所以难道她不准备做任务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郁恒就觉得自己似乎想通了什么。 可是那系统的规则里明明白白地说明着,未完成任务的惩罚是被抹杀啊! 几乎在刚想到“抹杀”这个词的时候,他就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不行。” 被他拉住的时候季橙还有点茫然,停下脚步偏头看他,亮白的路灯下,他那一双眼睛几瞪出血丝。 “不行。”郁恒死死地盯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不能回家。” 季橙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正巧一辆闪着绿牌的出租车缓缓地在他们面前停下,司机降下车窗顺口问了他们一句:“要不要打车啊?” “打。”郁恒回了一声,上前两步拉开后座的车门不由分说地就把女生推了进去,接着自己也坐了进来。 “我……”她想说点什么。 郁恒再次打断她的话,对司机报了个地点。 听名字是季橙才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她也不认识。 他说完之后干脆就扭头看向自己这边的窗外,憋着气一言不发,也不准备和她说话的样子。她想不通他突然的气闷从何而来,却还是出声:“我得回家了。” 郁恒依旧一副充耳未闻的态度。 季橙索不管他,微微倾身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您……” 然这次她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少爷立刻把头转回来没好气地嚷着:“师傅别听她的!” 她一时无语,司机倒是笑出了声。 “小情侣闹别扭了是不,我拉了那么多年乘客,你俩什么情况我可以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 “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两个只要还能坐在一起就说明问题还不算严重嘛,谈恋的时候小吵小闹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我年轻那会儿也天天惹我对象生气,后来啊……” 就算是脸皮再厚,听着司机一口一个情侣一口一个对象什么的,郁恒也很难不咳嗽两声。 “你专心开车就行了。” 司机语调轻松地回了句“得嘞”后,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出租车最后停在了一家看起来特别高端的会所前。 和绝大多数会所外面金碧辉煌土洋土洋的设计不同,这一家会所从外观来看就透着一股低调且奢华的气质。 季橙抬头看了眼这家会所的名字,只有一个“黛”字。 还未进去,立刻就有侍者走下台阶来接他们。 郁恒似乎是这里的老顾客了,连外面接待的侍者都稔地对他喊了句:“郁少。” “开个包厢。”他对侍者说完后,边往里走边对季橙解释,“这家会所是程昶他姐开的。” 怕她对会所这种地方有什么误解,紧接着又补了句:“干净得很。” 季橙心里想着事儿,没应声。 侍者带他们进了间宽敞的包厢后,恭敬地问道需不需喝点什么? 一般来这种地方都会喝酒,平时跟那帮狐朋狗友一起来的话郁恒肯定会点,但这次他带的是季橙,酒这种东西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来杯苏打水,再热一杯甜牛。”少爷坦然自若地说出了和环境格格不入的话。 侍者也不愧是接待过各种大人物的,对于他的要求也一脸的处变不惊:“好的少爷。” “饿不饿?”他问季橙,不过没等她回答就再次对侍者道,“再随便上点吃的,要软一点容易消化的那种。” 侍者再次:“好的少爷。” 直到他退出包厢时,季橙才定定地注视着郁恒。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边?” 郁恒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就想带你出来吃夜宵不行?” 借口找得太拙劣了。 包厢很宽敞,除了沙发和点歌台之外甚至还摆了一张台球桌。但是私密很好,门一关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氛围让季橙想到了那个最新发布的任务要求—— 在同一空间内单独共处。 突然心里萌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她依旧直视他,迟疑着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什么时候啊…… 郁恒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刚过十一点。 简单地算了一下后,他随口就说:“明早再回去呗,这儿玩的东西还多的,打发五六个小时问题不大。” 她的心又沉了不少。 ——在同一空间内单独共处五小时以上。 她信巧合,但不会信这种无缘无故的巧合。 “郁恒。”她唤了他一声,在他看过来时下定决心开口,“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任务? 剩下的话在将要说出口的时候,意外地被送餐进来的侍者打断了。 送来的东西很多,除了少爷点名的苏打水和牛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果盘以及一些致的小点心。 侍者留了句“有需要请随时吩咐”后就再次退了出去。 “你刚刚想说什么?”郁恒刚问完顺便端起桌前的苏打水喝了一大口。 季橙一点想隐瞒的想法都没有,甚至再次开口就已经变成了肯定句。 “我说,你知道我的任务吧。” “噗…咳咳咳……” 少爷毫不意外地被呛到了,同时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那口苏打水更是直接了出来。 一时间场面凌不已,他甚至不知道一时该先处理自己身上的狈,还是先对她的话做出什么回应。 还是季橙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你先去收拾一下吧。” 包厢里是配着卫生间的,少爷走进去的时候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直到关上门,站在洗头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时,他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她发现了她居然发现了……剧情应该是这么发展的吗? 这怎么发现的?他做什么了?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发现就算了那么直接地说出来做什么!真就一点面子都不留吗! 镜中自己的眼中出了莫名的悲愤,他伸手到水龙头前,收到应后清澈的凉水立刻了出来。 郁恒任水不断地冲刷着自己右手的虎口,另一只手掩着面,借着水声作为掩饰,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懊恼的气音。 ……啊啊啊这他妈的,这他一会儿要怎么出去面对她啊! 倒是在他进卫生间后,一直撑着自己的季橙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如果说本来还只是猜测,那见他这个反应,基本上这个猜测也就被坐实了吧。 她甚至从沙发上滑坐到了地上,然后想站起来却发现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毯,她索放弃了起身,伸手环住慢慢曲起双腿,然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间。 她早该猜到的啊…… 每一次的任务都做得那么顺利,本身就很不合理啊。 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开始不断浮现那些过去的场景,牵他手的时候、让他写作业的时候、给他递情书的时候、拥抱他的时候…… 以及那个她原本自己都不打算做的随机任务。 说什么爷爷威胁他不进步就打断腿也是骗她的吧,季橙想着想着,蓦得了眼角,同时就算极力克制着也还是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呜咽。 看来一直都是他在帮她,一直一直,从始至终。 第30章 好烦 季橙说不上来心里这份抑的难受是什么情况。 小时候在季瑞鹏还没出生那几年,季英成和梁莉的工作也还不算太忙,他们贷款在临近郊区的地段买了一套房子,面积不大,但一家三口住得倒也算温馨。 那会儿的季橙在家里虽然谈不上被宠的程度,却也是快乐和无拘无束的。梁莉会把她抱在腿上,一笔一划地教她写自己的名字,写完了大名后写小名。 母亲曾经把一朵小雏菊别在她的辫子上,然后笑着说:“‘知识是头上的花环’,我们知知只要好好读书,就永远都有花戴哦。”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