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海与单北都兴趣缺缺。他们进来只有一个目的,解决午饭。 时小海把单北安置在边角的一个圆桌上,就兴致地去拿甜食。这桌的好处是在角落,离餐台近。人还少。别的桌都是坐了七八上十个,这桌加上他们两个才三人。 旁边一个穿蓝西装,前别着鲜花的年轻男正把头埋在餐盘里吃蛋糕。 盘里的蛋糕种类很多,颜十分炫目。单北不由自主地数了数,居然有八种。 单北也不好意思老盯着对方的餐盘看,就去打量整个大厅。果然散落在各桌的来宾中,有一些人的背包里会出一个五帝剑的剑头。穿着套裙的女士一手拿着手包,另一只手拿着个葫芦。还有几个明目张胆地背着桃木剑。 看来这些散布其中的,就是晚上准备做法事的大师。 斜对角的蓝西装,一口气已吃了第三块。单北十分佩服他的好胃口。心里也在想,时小海怎么还不过来。 有些眼馋。 蓝西装吃的过程中,眼皮一抬,碰到单北热切的目光。顿了顿,把盘子往他对面一推,吃吧。 单北犹豫。 反正都是这里的。吃完再拿。蓝西装鼓励的眼神。 单北也就不客气了,拿起一块他的最,酸蛋糕。 一口咽下,甜得魂都要飞了起来。 等急了吧。蓝西装说。 单北点头。这发言也太长了。主持姐姐还在邀请下一位领导。 蓝西装十分内行。你忍着点。这片地开发的时候,涉及的人多事多,上台发言的领导也多。 怎么没看到酒店的老板。单北嘴里鼓鼓囊囊地问。 看这个规模阵势,酒店董事没在现场是说不过去的。 病了好一阵了。蓝西装说。 哦。 都在传言说是征迁的时候,拆了几千年的古祠堂,受的报应。要不你看,中午庆典完毕,晚上继续做法事。你看,这里来的还有德仁观的道士。 德仁观.单北有点印象的是,是n城一所茅山道观。 说着蓝西装指向三十岁左右的男。那个就是道观的负责人叫谢常修。 年轻的嘛。时小海一股坐在单北的旁边。单北看着堆得像座塔一样的餐盘 看什么?时小海斜了单北一眼,我是给你补充能量的。 就在这时,站在台上拿着话筒的主持人正在串场,现在有请天宇集团梁惊尘梁总给我们带来祝福。梁总?梁总?哎呀,梁总大概为咱们霞汐的设计所着,正在哪里驻足观赏呢。那我们先进入下一个环节. 此时,放了主持人鸽子的梁惊尘,正神情复杂地隔了一个梁柱注视着单北。 他的小逃正极其自然,十分足接受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喂食。 小逃吃得十分足,腮帮子鼓鼓的,虽然可无比,梁惊尘却混惊惧。 本来他有着自己的策划,去接近单北。但现在,突发状况,计划提前了。他不能再让单北一个人在外了。 只是梁惊尘看了一眼一身休闲装束的严天。心里有了计较。 严天也正在找梁惊尘。说好的,副市长发言完毕,就是他家老板登台了。没想到梁惊尘隐身在一个梁柱后面,让他一顿好找。 严天还没开口,梁惊尘向他示意,转身就走。严天就跟在他后面,然后来到了洗手间。 严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梁惊尘当然不可能是让他陪过来他。 到厕所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要讨论秘密,二是敌深入,一举杀之。 严天双眼冒光,觉得热血上涌。 这是有突发状况? 一瞬间,严天仿佛回到与惊梁惊一起,叱咤风云,与天地为敌的时代。 惊尘严天就要去抓梁惊尘的手。 只见梁惊尘扯松了自己的领带,又了西装外套,冲严天简单吩咐:把衣服下来。 严天愣了几秒,一下子紧抱住了自己,一脸惊恐:死鬼。虽然你人高腿长,相貌堂堂,但这里人好多,人家好害羞. 梁惊尘一巴掌拍下去,戏严天才中止了表演。 蓝西装又给单北拿了块蛋糕。时小海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瞄来看去。 长的好看,了不起?时小海啊呜一口,把一块小蛋糕了大半。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落了下来。纵然只是个影子,因为身材与气势,便让人有种无形的迫。 单北一抬头,便触到一双幽深而冷嗖的目光。面相出奇得好。出于职业习惯,单北第一眼看人,就是拿麻衣看相那一套,往人脸对照看。看眉骨,看印堂, 看天庭,看地阁,夫,田宅 但这次他单纯被对方的好样貌引了。对方长相不仅五官俊美,格局也十分大气。是越看越耐看的那一尖型。 美之心人皆有之。单北不多看了两眼。 对方长相不俗,穿着却十分随意。黑体恤外面套了件球领的外套。和自己一样,与大厅里穿着正装,衣衫笔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 而远远一桌的严天,正整理着梁惊天蓝白相间的领带,心里卧草卧草个不停。 那件球外套,可是自己才入手的心之物。就这样被梁惊尘抢行借走,去追未婚了。 严天这时也看到单北以及他的朋友了。 梁惊尘手边的大盘子里面,也堆了几叠高的点心。 这都是和时小海同一路数?但这人体型健美,别说时小海,就是身边那个不错的蓝西服都相形见绌。 时小海意识到单北的目光,把脸从盘子上抬了起来:看我做甚? 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来宾,也不像是前来做法事的道士。难道与自己一样,也是来混吃混喝的? 单北一瞬间搞笑地想。 但对方盘子里的点心虽然多,只有两样。一样是朴素的蜂蛋糕,一样是巧克力蛋糕。 是自己刚才吃的两种。 那人面对一大盘甜点,端坐在一旁,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吃的意思。十秒过后,那人把盘子往单北这边移了移:有点多。要不,一起吃。 ?时小海惊得下巴落下来了。 北哥,威武。男女通杀! ☆、路小鬼 且不管时小海心里如何翻江倒海,单北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进一步打量对方,并再次肯定对方的颜值外。对方眉细浓淡适中,眼睛深沉漆黑,鼻梁直,这个样子的人,品都不会太差。 反正自己也吃,单北拿了一块。 蓝西服看了看两人,问单北:吃水果吗?我给你拿点。 我自己来。单北含糊地应着,就站了起来。旁边那人跟着也站了起来。 单北在一堆水果前犹豫的时候,那人也拿盘子,和他并肩立在一起。 火龙果、哈瓜、山竹、杨桃 单北犹豫着,不知道先下手哪一样,忽然一个小孩儿旋风一样地从他们身边跑过。 一个托着酒水的服务生从这边经过,明明地面干干净净,也没有任何障碍物,服务生却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身体往前一倾。托盘跟着了手,酒水哗哗哗啦啦地落了扑了下来。眼看着旁边的单北就要遭遭殃,下一刻,他的身体便猛然被人拉到一边,那些酒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拉他的,正是那个刚才俊美的同桌人。 服务生忙道歉。心里觉得气。他当服务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种状况。无形中像是被谁狠狠地推了一把。 谢谢。单北匆忙对梁惊尘道了谢,急步便走了出去。 单北脚步不停地跟着小孩出了大厅。但小孩并没有走多远,蹲在楼梯口,眼泪汪汪。他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只是影子并不稳定,呈半透明状态,说明他的魂魄并不完全。 小朋友。单北走了过去。 小孩儿眼睛盯着地面,也不说话。 单北摸出块糖,在他跟前蹲了下来。你家在哪儿?你父母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小孩只是看了一眼,还是不说话。一脸倔强,拼命地抵抗糖果的引力。 单北没办法了。他对小孩苦手。 关键是,现在有不喜糖的小孩儿?单北只好把糖纸剥了,进自己嘴里。 那是什么?小孩的目光忽然落在单北的卫衣连帽里。正休养生息的大壮一只胳膊搭在单北的肩头,一只胳膊撑着自己的下巴,和小孩对视着。下一刻,整个身体缩回了帽子里。 大壮对小孩也是苦手。 纸人。他叫大壮。 这是你的小孩吗? 单北嚼着糖。不太好说。 言必行说过:不要把没有生命的东西当人看,否则时间长了,就会人不人,鬼不鬼,发生质变。 算是吧。单北回头,大壮,打个招呼。 大壮只好悄悄咪咪地了个头,并且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十分诡异。但小孩似乎觉得十分好玩。 你叫什么名字?单北问。 康康。小孩儿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单北拉住康康。你家在哪儿,我送你? 这个小孩是个路小鬼。 很多小孩在外玩耍,出了事故,横死在外,却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已身处异界,还以为自己活着,没入司,也记不得自己的家在哪儿,就在外面飘着。 只是康康纵然是魂魄,也太弱了。 单北怀疑这孩子会不会是死于火灾。横死于火灾的人,因为火势猛毒,不光是躯体,有时连魂魄都会被烧得残缺不全。 所以,横死中的魂魄中,水鬼最猛,火鬼则较弱。 就在这时,康康的目光忽然越过单北,看向他身后,下一刻,一把挣了单北,消失得无影无踪。 单北一回头,看到自己那个俊美的同桌,手里还端着餐盘,里面放着几叠高的水果。 全身的气场依然冷嗖嗖的。 回到大厅后,单北又吃了两盘子梁惊尘给他端的水果。以至于时小海与蓝西装都看呆了。 太明目张胆,太居心叵测,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之了。 还没等正式开饭,单北已吃得肚圆腹涨。蓝西服看来是个重要角,吃饭的时候,被安排进了包厢。而那个俊美同桌,也被人叫走了。 叫他的那个人倒是一身整齐,西服三件套,过来的时候,还往单边这边不停地看。美貌同桌一拍对方的脑门:走。 来人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和俊美同桌走了。 北哥。时小海张着嘴,言又止,你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单北眼睛盯着才上来的一盘松鼠鳜鱼。一脸幸福。 时小海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刚才来自两个男人,那么明显的献殷勤,单北都没意识到。时小海觉得有义务保护单北了。 虽然在玄学方面,他是弱。但是在现实社会里 有钱有势,而且有的时小海在肚里得意地嘿嘿笑了三声。 晚上七点。单北与时小海再度来到霞汐大酒店。时小海愤愤不平。既然单北想过来看热门,还不如混在法事人群里,不仅看得清楚,还可以拿个红包。 单北比时小海小几岁,社会阅历不丰富,脸皮不够厚。 单北晚上过来,一方面确实也是想看热闹。毕竟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做法事的。二来是白天那个小鬼,他还是有些惦念。 当他们两人到达酒店里,发现门口站着很多人。有普通服饰的,也有穿道袍的。他们大部分人背着法器,但也有几个手里是拿着摄相机与话筒。 现在各大道观与寺院都有自己的网页。动态实时更新不说,还要向上级部门投稿。所以,顺应这一要求,各大小道观寺庙都培训了宣传骨干,负责资料收集,采编,投稿。 有些寺庙宣传意识强的,几年前就推出呆萌小和尚,寺院研究生之类,博取大众视线眼球,一时间成为网红寺庙,引起诸多同行模仿。 门口的道袍大都十分年轻。嘻嘻哈哈,表情轻松。只有其中一个面目深邃,神情严肃,年纪也长一些,就是此次法事的主要负责人德仁观的谢常修。 单北看到了宁宽,正和几个工作人员,以及保安在布置现场。为避免尴尬,单北想起中午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一个员工进入的侧门。便扯了扯时小海的衣服,往旁边走。时小海还恋恋不舍地举着手机。 两人绕到商场的员工走出的侧门。进门的时候,门口蹲着一个小孩子,手指抠着水泥地。 小孩也只有三、四岁。如果不是这种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情况。怎么看都是个极其普通的小孩。 这里怎么老遇到这种游在外的小鬼。单北心里生疑。小鬼气息依然很弱。而且因为小孩还小,没意识到自己只是鬼魂,身上也没什么戾气,煞气。 时小海顺着单北的视线,看向楼梯口。只觉得皮头一炸。似乎有道影子,似乎又没有。 北哥。你是不是看到什么?时小海颤声道。 走吧。单北迈步进去。 只是个普通的小鬼。就像在酒店里遇到的那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入轮回,四下里游。单北心里有些怜惜。 哦。时小海只差没有502,能把他与单北给粘起来了。这样他就不怕了。 两人从侧门进去,一进去就是个小厅,一侧是向上的楼梯,单北与时小海也不出去,只是蹲在门后留意外面的动向。 大厅里已聚集了不少人。乌泱泱的,有三十多号人。正中间摆了香案与各种供品。香烛摆放得多,道场准备得全面而华丽。谢常修正在最后的检查,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而他已换下常服,穿上了华丽宽大的法衣,颇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其他大部分都是年轻的道士,神态轻松,表情愉快。甚至有些叽叽喳喳。 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做法事,倒像是一次公司来搞团建。 确实是如同宁宽说的那样,法事主要是祈福为主。而单北遇到的两个小鬼,也都很干净,这里也觉不到什么煞之气。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