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兵部尚书兼督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军务张鹤鸣,四川巡抚张论,四川总兵官李维新已经率保宁府士绅父老,到了平关外,等候陛下宣召!” 朱由检正坐在平关内的行在大堂上,拿着从遥远的北京城用600里加急送来的重要的奏章在翻看。哦,对朱由检来说,重要的奏章就两类,一类是东北方向上的军务;二类是各地灾害和民变的情况。 东北方向上的军务奏报都是好消息,兀良哈大贵妃和信王朱慈烜联名奏捷,报告说他们已经率兵10000越过了大沙窝子,并且在西林河西岸用1000骆驼炮兵敌,然后一举击溃了至少1000名依附奴贼的蒙古骑兵。是役,信州军(指兀良哈万户斡尔朵军)斩首300级,俘获600余人,还乘胜占据了西林城......而自身的伤亡加一块儿只有55人。 至于之前在西林河畔屯田的奴贼两黄旗蒙古,则早就踪影全无,应该已经逃遁到千里松林以东去了! 虽然只是打败了豪格留在西林河一带的偏师,但是赢得的确漂亮,1000对1000的野战,可以打出那么悬殊的换比,说明兀良哈大贵妃的骆驼炮兵的确锐,不仅能击,而且也能搏,算是把投和近战完美结合起来了。 骆驼炮兵真的能打了,朱由检也就不担心用兵轻率莽撞的兀良哈大贵妃在黄台吉手里吃大亏了。 不过朱由检还是提笔写了一道手诏,命高弘图派600里加急送去西林河边给兀良哈大贵妃——在手诏中,朱由检命令兀良哈大贵妃无论如何不得越过千里松林! 而洪承畴的燕宁军进展同样比较顺利,洪承畴非常小心,大军出了大宁堡垒区域后,就沿着老哈母林河步步为营而进,每隔10里就修个小小的“三角堡”——其实也是一种棱堡,只是因为占地很小,修不成星形,就只能修成三角形。这种型号的三角棱堡虽然很小,但一样易守难攻,除非学过沃邦元帅(目前还没出生)的攻城法,要不然一定会损失不小。 至于辽东、辽西两个方面,也都报了捷......袁崇焕在辽西一下拉出六万兵,直接把进攻宁远的奴贼吓得躲回锦州去守城了。袁崇焕则率兵抵近锦州城,割了锦州城外的十几万亩麦子,还拆了十几个洲人的庄子,才大摇大摆的撤回了宁远。 哦,对了,袁崇焕还虚报了518个斩首......朱由检觉得其中的多数应该是包衣奴才或是被当成消耗品的后金的平民百姓的脑袋! 辽东半岛上的文龙也报了捷,奴贼的兵马也是来势汹汹,但是“汹汹”过后,却没有了一点后劲。在文龙集结起大军准备决战后,后金军就主动撤退了。甚至连复州卫地面上,一直被后金军占领的前沿据点永宁城也直接放弃,全军退回了盖州。而文龙则顺手编了一个溃敌15000,斩首800级的大捷来糊朝廷......当然了,朱由检是不会相信的。虽然他花一年60万两银子养着文龙,但他本就没指望文龙立多大的功。 文龙只要能稳稳守住金州半岛,也别把那些军饷都贪污了,能养出20000甲士,再能隔三岔五派人去奴贼的地盘上杀人放火抢东西就行了。 能有20000甲士坚守金州半岛,还是时不时的坐船去辽东沿海甚至辽河沿岸杀人放火,就对得起一年60万的饷和12万石的粮了。 当然了,虽然朱由检不信文龙上报的战功,但是该赏还得赏,人家毕竟收复了一个城啊!所以朱由检又写了道放赏的手诏,也准备让人送去北京。这回文龙报了800个斩首,一个按50两银子放赏,永宁城按照2万两银子放赏,一共给文龙6万两...... 他刚刚写完了赏文龙的手诏,侍卫团参将黑文韬就来禀报张鹤鸣、李维新等四川官僚带着保宁府的士绅前来驾的消息。 朱由检放下笔,笑了起来:“好啊......朕就知道四川士绅心善,一定看见陕人可怜,主动送粮食来了!走,朕要去看看这些四川的贤良之士!” 听着朱由检的话,黑文韬只是苦苦一笑,也没说什么,就转身出去招呼卫士保护朱由检出了行在大院。 平关城并没有多大,出了这所原本属于守关将军的衙门,就可以看见敞开的城门了。 几个穿蟒袍戴乌纱,或是穿着大红官袍头顶乌纱帽的大官和一群青袍小官,还有......一大群布衣男子,已经通过城门,出现在朱由检眼前了。 而朱由检的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那些布衣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因为跟着两个大官和一群小官一起出现的保宁府士绅,个个都穿着布衣服,有几个的衣服上还打着补丁...... 现在朱由检什么没见过啊! 这些家伙不就跟上辈子不肯捐钱出来保卫北京城的昏官一个德吗?忽悠谁呢?朕都跟着逆子学了50多年,还能上你们的当? ...... “万岁爷放心,咱们保宁府虽穷,但是保宁的缙绅还是忠君国的,绝不会让万岁爷所领之军民乏了饮食......咱们已经凑出了18000石大米,都运到平关了!” “是啊,咱们保宁缙绅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不能让万岁爷的人饿着......如果18000石大米不够,咱们马上去凑!” “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万岁爷凑上,咳咳咳......” 平关上,几个保宁府头一等的大地主正在表演装穷......如果朱由检不是拥有一个一百多岁的灵魂,他肯定就相信了! 还自己不吃不喝...... 还砸锅卖铁...... 还咳嗽装病博取同情......朱由检瞅着一个红光面,却一个劲儿在咳嗽,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的大地主,心里好一阵冷笑。 这个士绅也发现朱由检的眼神相当不善,于是就干笑了几声,也不咳嗽了,“万岁爷有所不知,这天府之国指得其实不是四川全省,仅仅是成都府城周围的那点土地。那里多少平地,水田很多,而且很少发生水旱灾害,的确是很好的地方。但是出了城都府界,好地方就不多了......如果不是遇上战,也许还能好一些,可是......” 马上就有人附和起来了:“是啊,原本重庆府、叙州府和泸州也不错,可是自打奢崇明、安邦彦两贼起兵作,这两府一州也不行了!连成都府周围,也被这奢崇明的兵给祸害了!” “是啊,就连保宁这里也被波及了......这十年间兵来将往的,都要咱们保宁供应......真是太难了!” “是啊,都怪奢崇明、安邦彦,我们这些年真的太难了.....呜呜......” 朱由检将目光转向了总都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军务的张鹤鸣、四川巡抚张论和总兵官李维新,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张鹤鸣道:“万岁爷,这个奢安之从天启元年开始,一直持续到如今,人已经死了几十万......四川、贵州许多地方都打成了白地!” 李维新也道:“陛下,现在四川虽然安定了一些,但是贵州依旧成一团,时不时就会有贼军犯境,局面艰难。” 张论也哭丧着脸道:“这二贼实在凶蛮难当,这十余年来,川人、黔人深受其苦,连巡抚都有两人遇害,总理川、贵、湖广军务的大将都有一位兵败自刎了......四川、贵州两省,早就已经打得民尽财穷了!天府之国已经没有了......而且为平奢、安二贼,朝廷用兵十几万,大多依赖四川供应,实在艰难啊!”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