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细雨蒙蒙。 一辆牛车出现在和县县城门口。从车里走下一个身着蓝裙头戴珍珠银钗,梳着螺髻容貌秀美的少妇。 少妇便是李青青,她手持油伞,由王老头、王亮陪同进了县城,与在和县湘月斋分铺等候一会儿马清夫的管家见面后,一起去衙门过理地契过户手续。 管理地契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王浩有过一面之缘的官员县丞洪明,见到李青青后,心里暗赞王浩福不浅,道:“原来夫人便是女神医。久仰大名!” 王老头上次见过洪明。不过洪明对王老头没有印象。 马清的管家并不是马府的管家,这位只是专门打理马清一家人事务,因之前几次在和县买地,跟洪明打过道认识。 管家微笑道:“我家夫人与李夫人是干姐妹。我家夫人把名下在和县县城外的一个庄子送给李夫人。这是地契,请洪县丞过目。” 哪怕是马清的管家,洪明也不会怠慢,再加上李青青是军官王浩的夫人,又被湘王府、湘城府褒奖,更是不敢怠慢。 很快,李青青就拿到写上她名字的地契。她还没有看到庄子,就先拿到了地,心情不错。 马管家恭敬的道:“李夫人,我家夫人已吩咐马向南,让他帮您打听谁家卖良田。” 李青青打算在庄子四周买二十亩良田,直接租给佃农种。 她还想买一头水牛、一头黄牛。昨没跟马清夫说,是怕她们直接送牛。 于是,李青青在离开衙门后,去了县城卖大牲口的地方。 哪知和县这么大的县城,只看到卖驴、骡、羊,连马也有的卖,还有卖野兽,野、野羊,就是没有卖牛。 李青青让王老头给几个大牲口的贩子留下住址,要是进了牛,就通知王家来买。 “水牛贵着呢。你们想买牛,怎么不去年冬天来买?” “去年冬天衙门卖了几头牛,都是卖。” “大叔,牛不比别的牲口,朝廷有法规,每头牛都在衙门登记在册,我也买不到牛,我只能帮你打听谁家卖牛,帮你跟卖家牵个线。要是事成了,大叔给我跑腿钱就行。” 几个贩子坦言相告。 王亮慨道:“三嫂,要是衙门里还卖病牛就好了。” 李青青摇了摇头,道:“上次是碰巧我能治好族里水牛的病。” 王老头连忘返,这里的大牲口要都是他家的就好了。 他特意问了马的价格,成年的公马,壮年期的一匹三十五两银子,小公马一匹二十五两银子,成年的母马,壮年期的一匹至少四十两银子,小母马一匹三十两银子。 “真贵!最便宜的小马驹,还是公的,价钱都能买六亩多良田。”王老头被价钱吓得直摇头。 王亮嘀咕道:“我三哥说,养马比养牛费钱。” 李青青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想空手而归,见市场有十几头大骡子,数量比马、驴多,就让王老头、王亮去问价,得知成年的公骡一头七、八两银子,当下便出银子要买一头。 “爹,家里的活太多,大黄干不过来,我再买头骡子。骡子好养也温顺。” 王老头竟是没有反对,还喜滋滋的道:“行。听你的。年前大黄天天都出去送货,累得都瘦了。我也心疼大黄。” “这下我们家里的大牲口除了大黄,还有公骡。”王亮动的在几头骡子中间打转,高声问道:“三嫂,我们买哪头?” “你和爹商量。我在外面等你。”李青青嫌弃空气太臭,走到外边。 卖骡子的几个贩子一拥而上,围住王老头、王亮,大叔长大叔短,小兄弟长小兄弟短,热情似火推销自己的骡子。 “大叔,我家的公骡刚成年,寿命长着呢。” “小兄弟,你要是买我家的公骡,我送骡鞍,你立刻、马上就能骑上出县城回家。” “你们看看我家的公骡的皮,又油又亮,多大的牲口,你们要是不买,回头肯定后悔。” 王老头、王亮差点选花眼,觉得哪头骡子都好,再说这么大的事,好几两银子呢,最后还是王亮跑到外边把李青青喊过来,让李青青决定。 李青青见十几头骡子当中七头是公骡,体型都差不多,就选刚成年寿命长的。 刚成年的公骡现在就能拉车驮人,寿命比其他成年的公骡长,价钱自然是最高的。 这头公骡的主人是个专门卖大牲口的商贩,三十几岁的中年汉子,因为长年风吹雨打在外面做大牲口买卖,脸晒的黝黑,有些沧桑,摇着头道:“七两五钱银子,再不能降了。我都降了五钱银子。” 李青青看到中年汉子的身后有一头黑的母羊,这头母羊几只快要坠地了,一看就在哺期,问道:“那头母羊产吗?怎么卖?” 湘城这边没有人喜吃羊,觉得味道太膻。 中年汉子没想到李青青对母羊兴趣,连忙把身后的母羊牵过来,道:“夫人好眼力,这头母羊刚下完小羊崽,母羊还有水,你要是想买,我便宜卖给你,四两银子。” 有个长脸老头看了李青青好几眼后,不动声的走到王老头身旁,低声道:“羊崽被叼走吃掉,母羊受了惊吓,已经两天没吃草。母羊是山里村民卖给张黑子。张黑子只花了二两银子。” 中年汉子姓张,因为脸黑,做买卖会黑老实人,这里的人都叫他张老黑。 王老头两条眉一蹙,走上前朝张老黑问道:“母羊下的小羊崽在哪里?” “那个。”张老黑瞟到长脸老头,顿时明白被长脸老头告密了,心里暗恨长脸老头捣,吱吱唔唔道:“羊崽那啥,没了。” 李青青见张老黑话里有话,再见母羊眼皮耷拉,无打采,以为母羊生病了,便道:“算了,不要母羊,只要公骡。” 张老黑怕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急道:“母羊、公骡,你们给十两银子就牵走。”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