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进去的时候,装修还没开始,零星摆了些三脚架,油漆桶之类的装修工具,工人倒是不见踪迹。 进来的时候扑面而来就是一种捻,掉了墙皮的墙,斑驳的擦不掉字迹的黑板,似乎还刻着某年高考的大题。 姜黎轻轻笑了一声,指尖在墨绿的黑板上,她想起来自己月考数学考了个不及格,被某个人拎过来补习,后来怎么也哄不好他,没办法只能“卖艺”亲手画了一张他的照片送上去。 推动黑板的时候发出很沉重的一声响,就像是停摆的岁月被推动,时光的老人鼻息间发出极重的叹息,好像在埋怨她为何到现在才开始找寻这段青的记忆。 她一直是个胆小鬼。 和阮星蘅分手以后不争气的想着他,咬紧牙关倔强的不让自己涉足和他有关的任何一片空间。 黑板的夹里,有一张纸。 折叠的四四方方,打开的时候甚至能看见空气里扬起的粉笔灰尘。 是一幅画,画的是雪山,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她把周围的人影虚幻,山河间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相互依偎的背影。 那是阮星蘅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她蹦蹦跳跳跟着和他一起回家,却意外和他一起发现父母面和心不和的秘密。 从此亲情成了筹码和枷锁,父母的对他来说并不再是完全良善与纯净,他默默认清了现实,将全部的力都用在了更好的成绩上面。 姜黎大概是第一个发现他情绪不对的人了。 她笨拙的画了一幅画,又觉得明显的安显得有点同情他的意思。于是咬着笔头抓耳挠腮想了一下午,终于写了一句含蓄至极的话。 【要和我一起看每一场初雪吗?】 大小姐心思很单纯,初雪嘛,一年才有那么一回的稀罕玩意。 她是想告诉阮星蘅,不管别人对他的是真是假。 她永远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一边。 后来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这画没成功送出去,反倒被她气鼓鼓地当着他的面扔进垃圾桶里。 谁知道会在这里找到。 就像是一个秘密似的。 姜黎指尖摩挲着那用铅笔轻轻写在画纸背后的“好”字,觉被烫了一下,她猛地缩回指尖,终于明白这“初雪”的含义在阮星蘅的心里为何那么重要了。 在他心里,他们从未分开。 多傻的一个人啊。 就这么全心全意地相信她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不明朗的光里,姜黎没什么所谓地找了个空地坐下。 她撕开了香烟的包装,摸出塑料打火机,啪嗒一声点了火。 指尖猩红一点亮光,她的视线飘飘渺渺望着火光亮起之处。 就像是蜡烛的灯一样。 她勾了下笑容,轻轻呼出一口气,吹灭了这火光,然后双掌合一,在这长夜里,像是虔诚的使徒。 “我许愿天按时到来。” “我永远会你。” 作者有话说: 服了,写这章的时候太伤了呜呜呜汉堡包都不想啃了。 在每一个没有互相陪伴的时光旅程里,他们都有在偷偷的着对方。 我真的太沉浸在他们这段情里了,这对时光里永远保持相的恋人,上天永远会善待他们的。 还有差不多十章正文完结啦~所以马上就可以甜了(真的是小甜文写手!) 有想看的番外可以现在告诉我了~ 第51章 寺庙 阮星蘅。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成百上千遍, 像是要把这个愿望加固。 最后回头遥遥望一眼,大雪覆漫深灰的屋顶,世界变成纯白的一片, 好像所有的故事在里面被埋葬。 新的一轮要来了。 可是也如阮星蘅所言, 他们的天永远不会再有了。 那就祝他。 拥有更温暖的一季。 - 回到青檀寺的时候,已经敲响了零点的钟声。 寺庙里的作息规律,姜黎也不愿再多叨扰寺里的师父。 从侧门进了自己的厢房,略略修整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躺在上准备睡觉。 屋里好像有很清幽的檀香,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居住在寺庙里的缘故。耳畔传来清越渺远的滴答声,像是叩木鱼的声音。 在寺庙里, 有这个声音, 不稀奇。 睡意本来就是没有的,姜黎也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睡觉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她随手抄起头的一件针织衣,掩好门, 静静地朝向那大殿去。 登上那孤立山巅的殿宇时, 她觉得这大殿高不可攀。现下走进来, 却惊觉眼前不过三两座简朴小屋, 古建筑韵味十足, 在这渺茫的云雾里, 透着独一份的孤冷。 也是。 在这偏僻寒冷的城郊, 佛像俯瞰整座山, 虔诚的信徒叩拜九百九十九步云梯。 能听到众生苦愿的佛啊。 自然是这红尘俗世里, 最冷清的存在。 从进入这寺庙里, 姜黎一直不平静的心就奇异地落了下来。她还会想, 还会念, 想着红尘扰扰里的许多烦心事, 想着有个人长阶玉立,深情的目光刹那间刺痛她的心。 她强忍下这股难熬的痛苦,和冬的寒霜相伴,靠在桃木房门旁听着这一声又一声的木鱼声。 里面该是有多虔诚? 长夜漫漫一人与清冷的月相伴。 是寺里的袈裟和尚在念经,抑或是心中有所愿的信徒在求告? 姜黎从前是不信佛的,她相信事在人为这四个字,比起虚无缥缈的神,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能力。 现在她明白了,她不信神佛,是因为她还没有走到绝境。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这叹息声在这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有些突兀,那连续不停的木鱼声有了停顿。 姜黎咬了下舌头,立刻不好意思地从门口退了出去,离的稍远些。 木鱼声又恢复了那宁静的节奏,她撑着手臂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意识渐渐混沌,有些昏昏睡的觉。 朦胧间手里的衣衫滑落,她恍若不觉,困倦的脑袋越过手腕线,将将坠.落时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掌心。 好悉的气味。 是檀香和皂角的味道,独有的清冽,在混沌一片的沉香里开拓出唯一的一片清明。 梦里有人在念经,姜黎唰的一下睁开眼,落叶自她头顶飘零而过,她低眸看向垫在自己下巴上的衣,好似做了一场浮生大梦。 梦里。 阮星蘅抱住了她。 - 回到江宁的子很平淡,在青檀寺里她隔绝了很多不必要的来往。 闲暇时候和寺庙里的师父学学养花种草,心不平的时候便守在大殿前燃香抄经,墨汁顿挫于笔尖,她好像匆匆将一生的故事都回想完毕。 只是近鼻血的频率愈加频繁,寺庙里又都是素菜,她瘦削的更加明显,导致姜黎不得不考虑是否要再找个时间去一趟医院。 这天寺庙里来了一位贵客。 名贵的超跑停在山脚下,裁剪得宜的西装却有了不相称的褶皱,带着赶路的疲倦,纵然是风.俊秀的富家公子,也不得不耐着子一步一步登上那望不见尽头的长阶。 顾川野一言不发地站在姜黎面前。 西装被他捏在手心,他的双目紧紧瞪着她,眉心拧成了一把锁,语气又凶又急。 “为什么不告而别?” “没有不告而别啊,医生说我可以不住院的。”姜黎笑眯眯地给他倒了一杯水,“作为第一个到访的好友,这杯我亲手酿的朝水就给你喝了。” 爬了一个早上的山,顾川野气吁吁的。 他望了一眼姜黎的落脚地,分外嫌弃,“你怎么住这儿了。” “这儿清净啊。”姜黎笑地望向他,她眼中的乖张好像在这一刻完全的褪.去,米衣勾勒出细致的身,她的面孔透出几分不计较世俗的温柔。 顾川野心晃了一下,打翻了面前的杯子。 上好的青花瓷就这么碎了,茶水打她的鞋面,锋利的瓷片就这么落在她的脚边。 面前的少女却似乎一点儿也没生气似的,随手了纸擦了桌面,捻地找来了寺庙的棉布拖把拖干净了地上的水渍。 她弯捡地下瓷片的时候,顾川野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又涩又苦。 “别动,我来捡。” 锋利的瓷片极易刮破手,他从不舍得她做这样的事情。 蹲下身子的视线有限,顾川野不经意的抬眸,看见她微垂着头看着他轻轻的笑,雪白的颈子天然的扬起,她好像高高的扬起下巴,娇笑着,语气是惯常的颐指气使。 “打坏了我最喜的这套茶具,你可是要赔我的。”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