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程樘的腿明显瘸的更重要了,应当是又疼的厉害了。她哪好意思让他推着她?摇摇头,“我可以自己走!” 程樘拍了拍独轮车中间高高凸起的架子,不容置喙道:“上来!要不然我动手了。天都黑了,你再墨迹一会儿我们回家都半夜了。” 这一趟单程也有六七十里路,陈茶能坚持走了去就不错了。 陈茶拗不过程樘,只能乖乖地跨坐在车辕上跟程樘面对面。 她仰起头看着程樘。 程樘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脸,从她的角度看见的是下巴凌厉的线条,还上下滑动的喉结。 莫名就想起早晨,程樘对着李芳芳那副温柔地模样,心里不舒服极了。 “程樘!”陈茶开口。 程樘垂眸看她,眼神询问。 “你是不是喜李芳芳?” 第20章 、你会救谁 程樘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他闭了闭眼,还是没忍住。 “你这一天到晚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那么多闲功夫想这些七八糟的?天天喜这个喜那个,我看你是手不疼!” 被骂的陈茶,反而笑得傻呵呵的。 这才是程樘,一个特别现实的男人,也许心底柔软,但在情上绝对是还没开窍的呆头鹅。 程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取悦了陈茶,拿她没办法,干脆不理她了。 陈茶跟骑马似的,两条长腿耷拉在独轮车两侧,随着车轮滚动晃来晃去。 消停了没一会儿,又开始问,“程樘,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程樘拒绝,“没什么好说的。” 陈茶不甘心,“那你讲讲李芳芳的事呗?你俩不是一起长大的吗?” “嗯。” 陈茶:“……” 被一个字打发的陈茶锲而不舍地追问,“你俩是不是关系特别好?” “嗯。” 还是一个字。 “在你眼里李芳芳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程樘默了会儿,回答了三个字,“好姑娘。” 陈茶:“?” 李芳芳是个好姑娘? 这是几个意思? “那你喜好姑娘吗?” 问题又绕了回来。 程樘皱眉,停住进步,垂眼看着陈茶,“看来你不累,那你下来自己走!” 他板起脸侵略十足,但是朝夕相处这么多天,陈茶早不怕他了。冲他眨眨眼,认真地问:“那我下来,你会回答我吗?” 程樘:“……” 他深一口气,假装自己没耳朵,无论陈茶怎么问就是不开口了。 陈茶举起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说!” “我和李芳芳掉河里你会救谁?” 这是个有关婆媳的千古难题,放在这里似乎也没违和。 陈茶甚至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 但是程樘只是牙疼似的了下嘴角,就再也不理她了。 他十分不明白,为什么她俩会一起掉河里?! ****** 一进门,陈茶就扑到炕上,左滚右翻喊累喊疼。 程樘好气又好笑,掐着看着她演了会儿,摇摇头,长叹一声。 活了二十余年都没认识陈茶后叹气多。 程樘用碎草点着火,看了眼成大字型趴在炕上的陈茶,吩咐她,“你看着火,我去看看李叔回来了没?” 他们今天割的柴草都在李芳芳家的车上,不回来晚上得冷死。 陈茶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这一天从天不亮走到天繁星,一整天只喝了两口冷水,吃了点硬到硌牙的饼,这会儿真的是又累又冷又饿。 陈茶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天天不是挨冻就是挨饿,跟四处浪好像也差不多。” 嘴上叹,却还是认命地起来用剩下的碎草烧火做饭。 说是差不多,她心里清楚得很,最大的区别就是跟着程樘虽然穷但是心安,踏实。 这男人从不说花里胡哨的话哄她,经常一脸不耐烦地嫌弃她,却处处对她好,也没趁机占她便宜。 陈茶煮了个白粥,清炒了一盘大白菜。 他们常就是炖白菜炒白菜拌白菜。 因为白菜便宜。 程樘把柴草鼓捣回家的时候,陈茶趴在炕上睡着了。 他先往灶膛里加了把柴,才起身坐到炕边,给陈茶鞋。 到袜子,陈茶皱着眉,嘤咛一声,“疼。” 程樘把着蜡烛的空酒瓶子拿到炕和锅台之间的隔断用水泥柜上,借着火光看见血浸透的袜子黏在陈茶脚底板上了。 他把锅里的粥盛到盆里,刷干净锅重新烧了水。 待到水温了,他撕了块布,沾了温水,一点点的给陈茶擦脚。 都透了,才慢慢把袜子给她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脚磨起泡,然后又磨破了。 “娇气!” 程樘无声地嫌弃,擦洗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给陈茶洗完脚,换好水,又给她擦干净了脸和手。 看了眼她还臃肿的衣服,犹豫了下,到底没给她,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想了想,吹灭了蜡烛,又走了出去。 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紫药水,和一包衣针。 他掀开被子一角,给陈茶破皮的脚心上了紫药水。 紫药水不像酒,不会刺伤口,只是稍微有点凉,陈茶蜷缩了下脚趾并没醒来。 处理完脚,程樘在蜡烛上烤了一下刚买回来的衣针。一手拿着衣针,一手握着陈茶的手,一一挑开她掌心的泡。 挑泡其实本身不算痛,程樘动作又轻,陈茶缩了缩手,程樘一句别动,她就没再挣扎过。 这些泡不挑破一碰就疼,真挑破了挤出血水,反而不会痛了。 做完这些程樘大冬天硬是出了汗。 他收拾利索,双手掐站在炕边,低头看着陈茶,黑眸里染上一层暖,嘴里依旧是那句没好气地:“女人就是麻烦。” 但他得承认,这个娇滴滴的姑娘,比想象中坚强。 一整天没喊一句累没说一句疼,一直到回家才趴在炕上喊的。 收拾完麻烦的女人,程樘吃了点冷饭,看见还有剩余的洗脚水,自己也洗了个脚。 袜子也是被血黏在脚底。 程樘给陈茶清洗的时候动作轻柔,到了自己只是大力把袜子撕了下来,冒血的双脚直接泡进水里。 还顺带把两个人的袜子也洗干净,才上了炕。 腿疼得厉害,怕吵醒陈茶,咬牙忍着连身都没翻一下。 ****** 陈茶早晨是饿醒的。 肚子一遍遍地唱空城计,鼻尖钻入米香,即使身体还很累,陈茶还是睁开了眼。 “醒了?起来吃饭。” 程樘听见动静,抬头看了她一眼,把剩余的草进灶膛里,起身盛饭。 早饭还是很简单,一人一碗白粥,配的是腌制好的青萝卜切丝。 “今天不去拾柴了吗?”陈茶入乡随俗,按当地的说法。 程樘看了眼外面的天没说话。 陈茶也跟着扭头。 上午的光已经透过窗户照了进来。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