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错了,就得做十个俯卧撑,换取一次新的机会。” 江恒点了点头,走上前,丝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红绳,用力一扯,结果令连番打击下明明已经不抱希望的佳佳眼前一亮,居然!!扯空了!! 她兴奋地直接挑了起来,“来吧,江老师。” 江恒没反驳,将手里给司妧准备的捧花放在一旁,干脆利索地爬下来,连坐了十个俯卧撑。 第二次机会,江恒看了眼司妧,同她眼神对视了短暂一瞬,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拉下第一。 不同于第一次的力道,他手下力道轻了许多,轻轻巧巧地将司妧的脚腕,连着绳,一并拉了出来。 佳佳突然意识到,第一次江恒明明就是故意的,所以下手的力道没有轻重,可第二次真的要拉妧妧的脚时,下手的力道就轻了许多。 她完全摸不清江恒到底是怎么想的,裙摆挡的严严实实的,他又是如何能够一眼就知道哪一绳子才是对的呢?? 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找她们藏起来的司妧的一双婚鞋。 不知为何,一路顺畅的江老师,在这个环节上,终于踩了坑,耗费了好些时间。 “佳佳。”到最后还是司妧实在没忍住,自己着急了,“别为难我老公了嘛。” 佳佳一口老血差点没出来,这谁家的女娃娃,这么自己着急把自己送出去的哇。 电光火石间,佳佳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她怀疑谁是叛徒都没有怀疑到司妧的头上,谁能想到,最不争气的人,居然会是新娘本人呢!! 第51章 差的九年 婚礼西式的仪式安排在泰和酒店。 两人乘坐婚车进了酒店后就被迫分开, 司妧被安排在新娘房里,而江恒则被前厅的各种琐事困住。 化妆师阿茵一边给司妧补妆, 一边同她闲聊, 佳佳陪在一旁,低头玩游戏的同时,不时句嘴。 “妧妧, 说起来我们都还没八卦过你和江老师怎么在一起的呢?”阿茵是司妧团队的人, 只是关于两人的恋经历,团队里除了佳佳这样一直陪着的,大部分人其实并不十分了解细节情况。 好不容易今天有机会,阿茵制了许久的好奇心终于有机会冒出头来。 司妧眨了下眼睛, 轻快道:“想知道?” 阿茵还没来得及说话,佳佳就先进话来,“哦呦!放个耳朵,我也想知道。” “你不知道?”司妧无奈地看了眼一旁情绪亢奋的佳佳, “你不是一直参与度很高吗?” 佳佳手托着腮, 还较起真来,“我也就顶多知道一半呀, 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半夜在微博承认高中就有暗恋对象,后来被芬姐他们秒删抢救的事。” 提及这个秒删微博的事,阿茵连连附和, “对对对,所以你和江老师的故事至少得从高中讲起吧?” 司妧抿了抿, 还没想好说啥, 要诚实的讲的话, 这故事大概得从她刚出生说起了…… 佳佳突然想到什么, 又愤愤地继续补刀, “还有,上次去洛安拍摄,你为了追男人故意不带我去。”她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说起来我都还没去过洛安呢,其实我可想去了,网上都说安古城是一绝,好可惜,我都还没看过。” 多少有些理亏,司妧有些心虚地闭了闭眼睛,“这、这不是当时正胶着期嘛,带你个电灯泡过去,我还怎么发挥。”狡辩完又立即开空头支票,“哎呀以后去洛安有的是机会,下次指定带你去。” “呵,重轻友!”佳佳早看透她的脾,不接她的空头支票。 “啥?”阿茵像是抓到了问题的重点,“这意思还是妧妧追的我们江老师吗?” 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司妧正想要继续,房门在这个时候突然被人从外面拧开,下一秒,江恒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说起来洛安的事,她的确是撒了些无伤大雅的小谎的,但她没有向江恒坦诚的计划。这会儿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司妧敛眸掩住心思,有些生硬地岔开话题,笑着问他,“怎么过来啦?” 江恒不知何时已经换下了去接她时候穿的长袍马褂,转而穿了套深西装,白衬衫的纽扣一直扣到了最上面一颗,领带却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腕上。 他手扬了扬,还没有说什么,佳佳就很知趣地拉着阿茵的手离开,“我们懂,我们这就走。” 反正司妧的补妆也没有什么大的工程,两人毫不留恋迅速离开,给新婚小夫腾空间。随着房门再次关上,江恒这才将刚刚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说全。 “系领带,找你。” 其实这多少也是个借口,参加了那么些大大小小的场合,领带他又不是不会打。 他只是特别想要来见她,一直被各路亲朋好友困在外面,祝福声绵延不绝,周遭的氛围无时无刻不提醒他这是他与司妧两人的婚礼,强烈的幸福让他此刻格外想要见到她,以系领带做借口无非想让自己还能显得矜持些。 “找我?” 司妧因为刚刚佳佳提到洛安的事,正心虚有些担心被江恒听见她的小秘密,多少有些紧张而心不在焉。虽然与他早已坦诚相见,可女孩子总是还要些面子的,承认自己当初的小谎言还是有些心理包袱。 江恒手腕着领带,走到她面前,抬手虚虚搭着她的肩,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老人常言,婚礼当天,新郎的领带如果是由新婚子来打的话,以后的夫生活会更幸福。” 司妧承认她这一瞬间想歪了,很想问打领带打好了同那个啥生活||福有什么联系吗? 她咬着,稳住心神,抬手接过江恒手里的领带,江恒很自然地低下头,方便她将领带绕过脖子。 “为什么……和夫生活有关系呢?”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按理说这些说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谐音或者象形意义。 原本也是胡说八道,江恒随口解释,“大概……子能帮忙丈夫打领带,说明夫俩相处的很好,情很不错,那当然生活幸福吧。” “生活……幸福吗?”司妧突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是常生活,而不是|上|生活…… 为自己刚刚发黄的思想到羞,她手里的动作不自然地加快,迅速地打完领带,深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好了。” 江恒垂眸看着她泛红的小脸,忽而脑内闪过个念头,勾了勾,低声问她,“妧妧想到了什么?” 司妧觉得被拆穿,立刻否认,“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想啊。” “其实……领带也确实不止可以系在脖子上。”江恒目光缱绻灼灼地看着她,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妧妧想到别的,也情有可原。” “什、什么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司妧恨自己秒懂的脑回路,想要装的单纯点都难,然而嘴上却还是硬着不承认。 江恒倒是没跟她计较,指腹划过她的角,弯贴近她泛红的耳垂,低了声音,夹杂着隐隐笑意,“那……我晚上教教妧妧?” 离开之前,他微微侧头,角轻轻碰了碰司妧的双,停留片刻,但没有深入,只是个清浅的吻。 “练习一下。”他直起身子,有些刻意地解释道。 “?” 司妧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只是看到她的可的模样就很想亲亲她,江恒低头勾了勾,面不改地继续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直到挽着爸爸的手站在入场处时,司妧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江恒离开时候的最后那句“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接吻,会紧张。” ……谢他的提醒,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耳边音乐转,她紧紧挽着爸爸的手,抬脚踏上了t台。 不远处的另一端,江恒整个人笼在温暖的灯光下,温柔地看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向他走去。 明明不长的一段路,司妧的每一步,却似乎都走得格外漫长。 其实她不想的,可奇怪的是,只是伴着音乐向他走去,司妧的眼眶里水雾就不受控制地在积蓄。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是她从出生起就最先见到的这个世界的人之一,是在自己还不会走路时,常常抱着自己的巨人,是常聚餐时,好脾气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 他曾经是自己童年最浓墨重彩的陪伴,但也只是那几年而已。 时光荏苒,她渐渐长大,上了小学,而他也很自然地到了离开南平的年纪。似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几乎都忘记了小时候最亲近的罗阿姨家的那个大哥哥。 她开启了新的社圈,在学校里,遇到了很多同龄的小伙伴,她很轻松地就拥有了很多的新朋友,儿时的记忆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模糊。 似乎,江恒两个字,逐渐变为只存在于爸爸妈妈的闲谈里,说起她的童年趣事时,偶尔会提及的一个关系亲近的阿姨家的儿子。 他们好像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陌生人。 九岁的年龄差,足以让她很自然地与江恒的生活圈彻底分离,那些曾经的童年旧事,与他相关的所有,都逐渐淡忘。 她按部就班的长大,对方也没有停止。 长辈间的聚会,偶有提及罗阿姨家的儿子,那个名叫江恒的哥哥,再听说时,已经成了国内顶级学府清河大学的老师了。 那一刻,她的内心其实毫无波澜。 多年分离,生活少集,她还只是个刚刚进入高中的学生,而对方都已经是高校的老师。江恒的印象于她早已经很模糊,如今更是隔山河。 学生与老师,天生的对立面,江恒甚至在她心里变成了长辈一般的存在,她没有理由关心一个陌生的长辈的近况。 高中,是最青萌动的时候,她的屉里过许许多多同龄的男孩子的青秘密,可惜的是每一个秘密,都不是她心里的那个秘密,她仿佛从未开窍。 那个时候她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当天的授课内容她不甚明白,常常焦虑着该如何度过这样混沌的三年,是否还有机会考上心仪的大学。 然而青期的奇妙就在于,她仿佛是一夜间突然长大,只是一个契机,她便生出了以往从未触及过的新奇心思,情窦初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个蝉鸣阵阵、绿意盎然的盛夏,模糊的印象在一瞬具象化。 罗阿姨牵着她的手,指着沙发上背对着她安静坐着的男人,柔声告诉她,“妧妧宝贝,还记得哥哥吗?今年暑假,就让哥哥给你补习一下,哥哥很厉害的,我们宝贝以后一定能学的轻松点。” 司妧永远记得那个画面,窗外阵阵蝉鸣声,一波盖过一波,都不及她脑内的波涛汹涌翻滚的厉害。 他只是穿着款式最简单的深t恤,细碎的短发,她站着的角度甚至只够看到他瘦长的后脖颈,以及瘦有力的一截小臂,撑着沙发的边沿,不是很白,微微有些晒黑的迹象。 罗阿姨唤他,“儿子?” 听到声音,他才缓缓转过头,司妧的视线本来不及收回,视线与他相撞,在那一瞬间,错了她一贯平静的心跳。 “妧妧?”他从沙发起身,手随意地在子口袋里,缓步朝她走来,在离她一米的距离站定。开口的声音礼貌中有一丝疏离,声线沉磁,“好久不见。” 被罗阿姨晃了晃手,笑着问她,“妧妧不记得哥哥了?” 司妧那离家出走的心跳才终于回归,慌错开视线,低下头小声否认,“记得的。” 从那一天开始,她也终于有了秘密,同那些进她屉的秘密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她的秘密比起同龄的好友而言,似乎更难启齿。 她喜上了一个大她九岁的男人,这于十六岁的同龄人而言,这听上去就像是天方夜谭,显而易见是个天大的错误。 可她就是这样,义无反顾的,不受控制的,一头扎进了深水里。 江恒辅导她功课的那个暑假,她不曾缺席一次,雷打不动地过去。 就连一开始就不看好她的妈妈都觉得她这次是真的下了苦功,一门心思想要学好。 只有她自己心虚,支撑她坚持的信念不是课本上繁复的公式,而是那个整个夏季坐在她身侧,随意地转着手里的水笔,慢条斯理地将复杂的公式拆解,将她胡混沌的思路拎起重新理出清晰的逻辑线的男人。 他总是声线沉沉,有时候话说的多了些,还会有些低哑,可他就是这般四两拨千斤中,就将她混茫了高一一整年的学习成果重塑,结出新的果实。 可他总是冷冷淡淡的,所有只谈书本,再无其他。这样冷淡疏离的模样,让司妧连一声哥哥都不敢叫出口,只乖乖唤他江老师。 甚至都来不及难过自己的暗恋毫无盼头,她更难过的是小时候那个格外照顾自己的哥哥,隔着九年的时光,终究逐渐变成了自己高不可攀的存在。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