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项以寒从宣清的耳畔直起身子,周身的凌厉气势迅速消融,眼中的鸷与戾气在那一声“卡”后,也消失殆尽,又恢复了平常的沉默与内敛。 时刻在镜头外待命的化妆师和助理们涌了上来,帮两人整理外形和头发。 安安把保温杯递给宣清,悄悄的对她说:“清姐,你可真厉害!我在旁边看着跟项以寒不相上下!” 宣清朝导演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导演正眯着眼睛盯着监视器,把刚拍的场景重看一遍。 表情还算正常。 宣清放心了些。 她不是对自己演的没信心,而是怕自己刚才没跟上项以寒的节奏。 项以寒真的太强了,宣清在戏中面对他时远不如表面那般轻松,甚至会有一种强烈的迫。 剧本里描写的陈暮是一个面容清隽,眉眼惊的青年,他的毒贩父亲长得并不好看,由此可见他的母亲有多么美丽。 自从他十岁那年被毒贩爹领回毒窝以后,整个人就变得郁偏,成了个无人敢招惹的偏执疯子。 方才的拍摄过程中,宣清并不觉得项以寒有任何表演痕迹,她只觉得眼前的那个青年就是陈暮本人。 项以寒简直就是为演戏而生的。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专注认真,青年那妖孽般的侧脸转了转,似是有应般朝宣清看过来。 猝不及防的对上青年漆黑的瞳仁,宣清倏尔回神,下意识朝他礼貌的笑笑。 项以寒目光平静的顿了一下,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第24章 、捕 傍晚拍的最后一场戏, 夹杂了点两人的武打戏。 最后一个镜头是陈暮掐着阿九的脖子,将她狠狠的摔在墙角的柜子上,柜子遭受剧烈撞击, 上边摆着的玻璃饰品晃了一晃,“啪”的一声碎在两人脚边。 这个镜头ng了两次。 第一次两人站位置距离墙角太远,宣清被摔倒了地上。 第二次距离合适了, 可是站立的角度有些问题。 宣清被甩过去的时候, 只有右肩磕到了柜子最边上的棱角上, 力度不够, 柜子只晃了一下,上边的玻璃饰品纹丝不动。 虽然力度不够让东西摔下来,但却足以让宣清本就有伤的右肩到一阵刺骨的疼痛。 撞上去的那一瞬间, 宣清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不动声的咬紧牙关, 才没有出异样神。 “卡!”导演在对讲机里喊:“来人给他们调整一下,我们再来一条。” 安安立马冲上去,把宣清从地上搀扶起来,心疼极了,小声嘟囔道: “本来就没好呢,这又撞了好几下, 不知道会不会再肿起来。” 宣清抬手想缓解疼痛,谁知刚一碰到淤青处就钻心的疼。 她小声的倒一口凉气,无奈放手。 “没事,”她还空安安安:“我争取下一条一次过, 晚上回去上药你帮我多一会儿。” 项以寒在原地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整理妆发, 中途起漆黑浓密的眼睫, 朝宣清的方向看了一眼。 将对方想右肩的动作尽收眼底。 几分钟后, 两人又一次调整好状态和站位。 开拍前,宣清注意到眼前青年平静的目光落在她的右肩上,顿了顿。 然后动了动: “用背后去撞柜子。” 嗓音清朗,声音却低,似乎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提醒。 宣清有些意外的看了项以寒一眼。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导演就在对讲机喊了一声开始。 项以寒顺势垂下眸子,再抬眼时,周身的气息都疯狂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狠狠掐住宣清纤细脆弱的脖颈,眼角泛红,眼底的戾气越发浓厚。 宣清白皙的脖颈向后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项以寒的手渐渐收紧,猛的向墙角一甩—— 宣清第一时间觉到,他的动作看似暴用力,实则比前两次的力度轻了太多,只做出了一个看不出破绽的大框架而已。 她不由得叹对方的细心与体贴。 于是宣清一个踉跄,顺势后退几步,后背直直的撞到了柜子上。 柜子晃动了几下,掉下来的玻璃饰品“啪”的一声在两人脚边摔碎。 玻璃碎片映着房顶的灯光,一室静默,一地晶莹。 “好,卡!” 宣清被一溜烟窜上来的安安拉了起来,拍了拍后背上沾染的灰尘。 方才撞向柜子的时候,她稍微躬身收了一下肩膀,只用背部撞击,用力是大了些,但都是巧劲儿,也不怎么疼。 好歹是护住自己的肩膀了。 “这次很好。”导演看完监视器里的画面,大手一挥:“这一条过了!你们俩可以收工了。” 宣清小小的高兴了一下,这意味着她不用再被摔过去一次了。 想起刚刚项以寒的那句提醒和卸去大半力道的动作,宣清想道声谢,却发现他已经被他的助理和团队工作人员围起来了。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项以寒如有应般抬眸,隔着人群朝宣清看过来。 对上对方那双能一眼望到底的清澈眼眸,宣清扬起嘴角,朝他出一个的微笑,无声的向他道谢。 项以寒平静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的离开了片场。 - 回酒店吃过晚饭后,宣清久违的接到了程迹的电话。 “清姐,剧组的工作强度怎么样?还习惯吗?”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少了几分肆意和张扬,多了些成沉稳。 宣清接了电话走到台上,倚在栏杆上吹着夜间微凉的风:“工作强度要比以前拍过的戏累一点,但是拍的很顺利,因为合作的几位老师都很优秀。” 悉又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那端传来,程迹冷了一天的神渐渐柔和,内心的烦躁情绪也被缓慢抚平。 她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愉悦,似乎在剧组的子过得很不错。 “你呢?”宣清反问他:“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丁泽楷没让你宿街头吧?” 程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嘟囔到:“上次那是意外……” “意外?”宣清都懒得拆穿他:“那你倒是告诉我是什么意外让你借酒消愁到那种程度?” 程迹半个字都不肯说,问丁泽楷又问不出什么,徐怡事后还发信息给宣清分析了一大通,说什么“程迹那臭小子八成是受了情伤”之类的话。 宣清觉得这种可能不太大,因为她没在程迹身边看到过女孩子,更别说什么谈恋了。 程迹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于是转移话题:“我看到你发的微博了。” “嗯?”女人的声音懒懒的,尾音上挑。 程迹低头看着自己握着文件的手,低声道:“我又学了新的菜,等你回来做给你吃。” 宣清笑了起来,“你又回家偷师保姆阿姨去了?” “嗯,还被阿姨发现了。”程迹勾了勾角,也开起了玩笑:“阿姨还质问我是不是企图顶替她的岗位。” 虽然嘴角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程迹手中的文件越握越紧,直到手指泛白。 等宣清的笑声停歇,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清姐,我进分公司实习了。” 说完,他屏住呼,等待着对方的审判。 电话里静了几秒。 “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宣清很是惊喜:“你终于想明白了?” 宣清的父亲程世荣从程迹上大二开始,就一直想让他在寒暑假的时候进公司实习,提前悉公司的一系列事务,为毕业进公司工作做准备。 宣清也知道,程迹是个很聪明的人,换句话说,是个天生的商人。 所以她没觉得父亲的安排有什么不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程迹却抗拒的厉害,说什么也不肯进公司实习。 因为这事儿程世荣没少跟程迹吵架。 宣清也曾经问过程迹为什么,是不兴趣?还是有别的梦想职业? 少年总沉默着摇头否定她的猜测,却什么也不肯说。 既然如今想通了,宣清觉得自己有必要表示一下支持:“阿迹,在公司放心大胆的去做,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电话那头,程迹缓缓松开被捏的发皱的文件,只觉得喉间发苦。 他在她眼里永远都是那个被她牵回家的小孩。 程迹本不想要什么后盾,他只想做宣清的后盾。 “好。”他的声音苦涩:“我会努力的,清姐。” 他也想成为,一个在困难时刻能帮她的人,一个对她有用的人。 而不是她眼里永远长不大的弟弟。 -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