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清醒了?”崔珩冷冷地看她,“知道自己在求什么吗?” 原来二表哥昨晚是因为她不清醒才没碰她。 那他是怕她反悔? 昨晚中了药也就罢了,她还能含混过去。 光天化的,被他这么问着,她愈发到自己的难堪。 可这是避不开的。 她除了他别无可求了。 雪衣硬着头皮,不得不点头:“我知道的。” 崔珩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委屈,想起了昨晚她的泪眼,隐隐又有些烦躁,将她攀上来的手缓缓拿开:“取悦人要有取悦的本事,你当真知道吗?” 雪衣这回明白了,他大约是觉得她做的还不够。 “我会学的。”雪衣连忙抓紧,忍住了羞意,攥着他的中指轻轻地摩挲,“二表哥,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第43章 一更 晴方原本是被带着去取茶叶的。 谁知, 取完了茶叶,那女使格外的多话, 又拉着她闲聊了好半晌。 她中途几次想折回去都不成行, 直到听到了主屋里传来横木砸落的声音,她才明白过来事情不对劲。 她应该是被刻意支出来了。 晴方撒手丢了茶叶便要去冲出去,可女使们早有准备, 捆了她的手脚, 堵了她的嘴,将她在了柴房里任凭她如何挣扎都不准她出去。 捱了一晚上,直到清早的时候, 柴房里透出一缕光, 一声轻柔的嗓音唤了她,她朦朦胧胧一睁眼,才发现是娘子来救她了。 “娘子!”晴方呜呜地朝她挣,发丝凌,格外可怜。 雪衣上前,弯身替她解开了绳子和在嘴里的布:“你怎么样, 有没有受欺负?” “没有,她们只是不让我出去。”晴方摇头, 眼下更担心的是她, “娘子可曾受欺负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雪衣没直接回答, 了她发僵的手脚之后,便领着人出去,“莲姨娘,我的女使我带走了。” 莲姨娘偷不成反蚀把米, 被她眼神一瞥, 脸讪讪。 但二郎并未说什么, 此事也未闹大,莲姨娘便也息事宁人,掩着帕子咳了咳:“误会一场,昨院子里丢了东西,我也是误会了你的女使手脚不干净,既都查清楚了,那合该让你带走。” 明明是他们蓄意设的局,现在反倒来诬她的女使。 但毕竟是仰人鼻息,此事即便闹到了姑母面前,无凭无据的姑母也不可能会替她出头。 雪衣只扯了扯嘴角,忍下怒意:“那姨娘且好好歇着,我便不打搅了。” 一主一仆,两个人趁着天刚明回了厢房去。 莲姨娘盯着雪衣窈窕的背影看了许久,见她脚步虚浮,身上穿的衣服虽与昨相仿,但若仔细查看仍是能发现并不是同一套,便明白五郎所言非虚。 “她的确是从清邬院出来的?”莲姨娘偏头问道。 盯了一晚上的小厮凑上前,点了点头:“千真万确,从昨晚进去之后一直到今早上才出来。” 样貌这么清丽,平时一副格外矜持的样子,莲姨娘原以为她当真是个贞洁烈女,没想到不过是嫌他们五郎身份不够,想要拣二郎的高枝罢了。 但二郎岂是那么好攀的,到最后她恐怕连个妾都捞不着! 莲姨娘收回了轻佻的眼神,暗自鄙夷,又是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只是她鄙夷的时候,全然忘了自己也只是个妾。 崔五抚着额上的肿包,看着窗外的身影也恨的直咬牙切齿,不过一想起陆雪衣虚浮的脚步,他又嗤了一声,得了几分安。 为了避免陆雪衣说话,这药是他花了大力气来的三醉。 这药可不是那么容易解的,以她的身板,被二哥那样的武将玩上三,兴许需卧休养一段时。 到时候那伤比起他的额上的伤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崔五磨了磨牙,痛快之余又有些心有不甘,若没被二哥截胡便好了,那这三便该是他来享受。 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愤懑地转身进去。 但这剩下的药却是不能再留了,崔五忍着心痛,让人把药悄悄地埋在了柳树下。 *** 雪衣还全然不知晓身上这药的来历,昨晚明明解了一回,还是浑身发着虚汗。 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半晌才被晴方搀回西厢房。 陆雪凝一贯歇的早,起的晚,昨晚雪衣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因此她觉得长姐未必会发现。 不巧推开院门的时候,陆雪凝正起了。 她咦了一声,用审视的眼光盯着她:“这么早,你去哪儿了?” “哦,没去哪儿,今天气好,我原是想采些清给姑母送去。”雪衣拂了拂额边的碎发,并紧了双腿,尽量不让她看出些异常。 陆雪凝这两正在兴头上,闻言也并未怀疑,反而过去拉了她的手:“你是个有孝心的,想必姑母知晓了定然十分欣,也不枉她白疼你一场,打算把你配给三表哥。” 连长姐都知道冲喜的事,难不成消息已经散出去了…… 雪衣瞬间抓紧了手心:“是么,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姐妹一场,这样的好事你还瞒着我呢。”陆雪衣语气亲昵,“父亲的信已经到了,我清早去请安的时候正看见姑母拿起,姑母还说让你这两好好将养将养,养的气红润一些,等后老太太回来,赶着十五的正子,大家伙儿都去请安的时候领着你去见一见,当众把事给定下来呢。” 当众定下来,这岂不是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雪衣闻言心底沉甸甸地坠着,久久不过气。 “怎么,高兴傻了?”陆雪凝有意戏谑,“三表哥可是这国公府的嫡子,能嫁给他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可要好好珍惜。” 雪衣看出了她眼中的嘲讽,慢慢出了手,垂下了眼皮:“这自是我的福气,不过赶在长姐定婚属实是有违礼仪,也愿长姐早些觅得良人才是。” “我的婚事自有我母亲心,不劳妹妹关心了。”陆雪凝不悦。 她可不是像她一样毫无倚仗,有母亲和姑母在,就算嫁不了二表哥,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冲喜,嫁给一个病秧子! 大早上的便听闻了这么一桩噩耗,雪衣一整都浑浑沌沌的。 不知是不是药效未散的缘故,她甚至还觉得浑身发软,打不起神来。 虽则二表哥昨晚没真正动她,但他毕竟换了种方式帮了她。 尽管当时已经意识离,但那股解了的松快她还是记得住的。 为何这会儿还是隐隐有些燥意,难不成这药药效还残留着么…… 雪衣实在使不上力气,便吩咐晴方悄悄叫了水擦洗了一番,阖着眼小憩。 可是越休息,她越觉得不对劲,身体里仿佛还是一股火在窜,隐隐烧的比昨更旺。 刚换上的衣服没多久便被汗了,她蜷在榻上,死死抓着枕头,努力不去想身体里翻滚的热意。 越忽视,反而越明显了。 她控制不住地想起了二表哥,想起他身上的凉意。 他大约是被她惹恼了,吻着她的时候极为凶狠,撕咬的她瓣鲜血淋漓,可更加淋漓的还有被他所触之处。 雪衣闭紧了眼,努力不去回想他的模样。 越是不去想,她反倒记得越清楚,连那指关节上的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都能觉出来。 这药,大约本就没解吧…… 也对,依着崔五的脾,他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整整一夜,雪衣又害怕又难受,睡得极不安稳,晴方光是帮她换衣便换了三次。 最后一次,当看到她整个人快虚了,无力伏在榻上气的时候,晴方忍不住咒骂起这座公府来。 一个两个,都各怀心思,偏偏把她们姑娘搅合进去,成了争权夺利的物件,任人摆。 如今一个尚未通人事的大姑娘,竟被下了这样恶毒的药,真是天煞的。 然而这种药下到女子身上,怕毁了名声,她们又本不敢去请大夫,只能这么苦苦煎熬。 熬了一整晚,第二清晨的时候,雪衣才稍稍回转。 她实在受不住了,便是二表哥不应,请他替她悄悄请个大夫也成。 要不然单是她这副媚态,迟早要瞒不过人眼。 沉了许久,她才忍着羞朝清邬院走去。 此休沐,走了不久。远远的便瞧见二表哥正在竹林边,似乎是刚从大夫人那里请安回来。 他今穿的是常服,一身月白襕袍,长身玉立,负手站在一丛绿竹前,倒真有几分儒雅君子的风范。 前提是—— 若是雪衣不知晓他执剑的手有多有力的话。 雪衣眼神从他微曲的指关节上移开,用帕子了发烫的脸颊,才鼓足了勇气上前。 然而她尚未靠近,竹林后的郑琇莹忽然绕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青瓷瓶冲着崔珩欣喜的叫:“二表哥,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竹果然很多,稍稍片刻,便已采了半罐了,多亏有你,否则我这清酒还不知何时能酿成。” 郑琇莹晃着手中的青瓷瓶,一向端庄的脸上难得出了粲然的笑意。 “举手之劳。”崔珩淡淡地应声。 余光里,当瞥见不远处的一角白裙,目光顿住。 “等酿成了我一定第一个叫你尝!” 郑琇莹小心翼翼地将瓷瓶递给侍女,再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忽然看到了陆雪衣,笑意凝固在嘴角。 上次端节的时候,她原以为陆雪衣是在与外男私会,但昨去给大夫人请安的时候才明白了因果,原来这个表姑娘只是不想给崔三郎冲喜。 是个可怜的。 但不想冲喜,她也不能往二表哥身上攀。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