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盂树无语道：“……你看我是可以自己点火的样子吗？” 黎青梦惊异地瞪大眼：“……你不会想让我给你点吧？” “不然呢？” 她想也不想回绝：“你想得倒美。” 康盂树语重心长：“黎老师，你知道我平常开夜车要 多少 烟吗？” “……我怎么知道。” “这一整夜，我没有故事听，没有烟，能清醒地开到现在我都佩服我自己。”他把烟撇下来夹在指尖，“还不是因为考虑到车上坐着位公主。只是这位公主丝毫不领情，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让人心寒。” 公主这个称呼被他念得特别嘲讽，黎青梦青筋一跳，恼怒地将火柴盒从他那儿拿回来，堵住他的控诉。 “我帮你点，行了吧！” 他幽幽地住嘴了，重新把烟放进嘴里。 黎青梦深呼  住自己冒上来的火气，出一火柴，略笨拙地盒子侧边划了两下。 金黄 的初 里，她手上也冒出了一束不输它炽热的黄光芒。 还没来得及将火柴递出去，康盂树却似乎连这半秒的等待都嫌多余，将头侧过来，叼着嘴边的烟来够她手上的火焰。 于是，她一侧头，呼就 近了他下来的锋利眉骨。 她的手毫无防备地一颤。 眉骨下，那双原本垂下去的双眼微微上挑，抓住她。 他咬着烟含糊地笑：“你抖什么，烧不着你。” 第10章 早上九点不到，果然如康盂树说的那样，一脚油门提前开到了素城。 货车开至黎青梦导航的新锐画展场馆，她下了车，将行李箱从货车上万分小心地拿下来。 康盂树降下车窗，喊住她准备离开的背影。 “我去找个地方补个觉，你什么时候完事？” 黎青梦一愣。 她没想让康盂树再载自己回去，打算回去时坐火车就好。 可他的默认似乎和自己不一样。 她迟疑地问：“你意思是……你要等我，载我走吗？”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这不是很正常？拉货有始有终是我的职业 守。” “我不是货！” 黎青梦立刻火大地反驳，心里想，或许他是想趁机多敲自己一笔车费。 但 口而出的却是：“你睡完觉我应该也ok了，你醒了就来这里吧。我们就在这里碰头。” “行。” 他困得哈欠连连，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脚油门就利索开走了。 黎青梦也拖着箱子，围着展馆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它的后门，此时这里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正在做最后的策展准备。 黎青梦 口没有工作牌，也很面生，进出的人不免多看她一眼，怀疑她是无关人员。但对她的气质又拿捏不定，便没有来人搭话轰她走。 她伪装出淡定自若的神情，通过后门往展馆里看了一圈，没发现人，便又绕到了最开始通往后门的大道守株待兔。 没等太久，一辆黑商务车果然如她预料地那样开过来。 她做了一个拦车的手势，做好了不会被搭理，需要故技重施的准备。 结果，那辆车却在接近她时真的停下来。 自动车门缓缓打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没有下车，在车上打量她。 是李温韦。 黎青梦深呼，对着车门鞠躬：“李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李温韦显然没料到她这个意外，愣了一下，回神笑道：“这怎么会不认得，黎小姐，你这礼数也太大了。” “可以打扰您几分钟时间吗？” “现在？” 黎青梦点头：“很要紧的事。” 李温韦沉 片刻：“行，那你上车吧。” 道路对面，一辆货车停在街角，并没有开走。 康盂树开着车窗，正坐着烟，烟雾从半开的窗户里飘出。 刚才开走时，他从后视镜里看见黎青梦呆呆地站在路边，便干脆停下来支烟，想看她要做什么。 一支烟的功夫，便看见一辆漂亮的黑轿车开来，停在了黎青梦跟前。 以他的角度，能隐隐看见车上坐着一个男人。 康盂树眉头皱起。 当黎青梦毫不犹豫地上车后，货车的车窗升起，消失在街拐角。 * 司机在两人上车落座后离开，私密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李温韦两个人。 如此一来，黎青梦本来还犹豫不决说不出口的话，也厚着脸皮勇于开口了。 “李先生，您曾经说过……有机会的话想要替我策划画展，这句话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李温韦坐在她旁边的座驾上，身体微微侧对着她，似乎是在回忆。 “好像是有这么说过。” 黎青梦松了一口气。 她和李温韦的相识，是在她大四的毕业展上。 当时她的作品被列为优秀作品，和其他被挑选的作品一起，和研究生的师哥师姐们被整合在一起，作为一个大母题，被展出在京崎市的美术博物馆。 当时，李温韦就是前来参观的人之一。 他背后运作着庞大的买手和画廊市场，经常出没于各类画展中，尤其喜 挖掘新人。据他自己所说，这是一块潜力巨大但尚未开发成 的市场。 参展首 ，黎青梦和其他参展人一起，都在展中招待，进行友好的学术  。 李温韦就是第一个过来向她搭话的人。 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你的画太 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特别想亲自为你策展。” 黎青梦没有怎么把这句话当真，有太多人恭维她，有真的欣赏的，也有阿谀奉承的，她只是礼貌说了句谢谢。还是李温韦再三坚持下，他们才互加了微信。 李温韦有主动发过几次微信，她都是不咸不淡的。 如今风水轮转，她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主动跑来堵他。 “我有个非常不情之请……”黎青梦极力保持语气的平淡，仿佛这样就显得自己的请求不是那么荒谬，“我带来了几幅画，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到这次的画展中？” 饶是李温韦大风大浪见惯了，听到她说的，都忍不住惊愕。 是真的太荒谬了。 “黎小姐，你很幽默。” 听着他明显不当真的语气，黎青梦神非常严肃道：“我已经把画都带来了。” 她指着拿上车的行李箱。 李温韦匪夷所思地审视了一会儿她，也正儿八经道：“那我直说了，先不论这个作的可行 。黎小姐，这是商业画展，不是你们象牙塔里的学术。以你目前只是一个本科毕业生的名声，没有任何镀金的履历，还不够格参与到这次青年画家的展中。更别说还是这么临时的加入。” “镀金的履历是一种，有人在背后推手不也是一种吗？资格的运作无非也是资本的运作，这点您比我更清楚。”黎青梦对这个质疑早已在心中盘算过回答，“那么您也可以推我不是吗？毕竟您当初也说过很欣赏我的。” “小黎，你真的很可 。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呢，就和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哪怕是 天，我也会这么说。” “……所以，你是在恭维我吗？” “倒也不全是。我认为你的画有可取之处。但，不至于好到能让我现在就愿意推你。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点你自己也明白吧？”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 说出这个请求，自己都觉得很难堪。 她要成为真正的艺术家还很遥远，绝无可能是现在。既然无法立地成神，往自己身上抹上泥巴涂上明黄颜料，装作菩萨金身，也可以瞒天过海。 画家中有部分人就是这样，德不配位，全靠推手。可是鱼龙混杂，有几个人真的能识别金身下是人是鬼，是庸才还是天才？进了庙，都一齐跪拜瞻仰算数。 所以，这样的拼盘画展是最好混的。 也是最黔驴技穷的。 但凡不是被到无路可退，她都不会去走这条令人蒙羞且注定会受人挟制的职业道路。 “我知道。如果你愿意这次帮我这个忙，我这次画展售出的画，一半金额归你。”黎青梦咬着牙继续说，“包括我未来十年，或者更久的画作收益，都按这个条件成给你。签合同为据。” 李温韦不知不觉间，将座椅的扶手抬了上去，身体完全面向她，大腿朝她凑近。 “你倒是很知道规矩。”李温韦嘴角一扯，“但你以为光靠这个就够了吗？如果这么轻松就能得到助力，那么多落魄画家，他们有些人给出的条件更可观，直接三七开。我七，他三。二八的也有。功成名就，就算只拿二也比饿肚子强吧？” “……那你想怎么签？一九？” 李温韦伸手摸了下她的后脑勺， 出一种怜惜的神。 “我刚才说，太年轻是你的缺点。但是在某些时刻，太年轻……就是一种令人着 的优点。” 他说得非常委婉。 黎青梦却听明白了，身体猛震，立刻将头一偏。 李温韦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看了下手表。ＬＺ1915.ＣＯ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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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吗？” “……我怎么知道。” “这一整夜，我没有故事听，没有烟
住自己冒上来的火气，
的初
里，她手上也冒出了一束不输它炽热的黄
近了他
守。” “我不是货！” 黎青梦立刻火大地反驳，心里想，或许他是想趁机多敲自己一笔车费。 但
口而出的却是：“你睡完觉我应该也ok了，你醒了就来这里吧。我们就在这里碰头。” “行。” 他困得哈欠连连，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脚油门就利索开走了。 黎青梦也拖着箱子，围着展馆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它的后门，此时这里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正在做最后的策展准备。 黎青梦
口没有工作牌，也很面生，进出的人不免多看她一眼，怀疑她是无关人员。但对她的气质又拿捏不定，便没有来人搭话轰她走。 她伪装出淡定自若的神情，通过后门往展馆里看了一圈，没发现人，便又绕到了最开始通往后门的大道守株待兔。 没等太久，一辆黑
片刻：“行，那你上车吧。” 道路对面，一辆货车停在街角，并没有开走。 康盂树开着车窗，正坐着
挖掘新人。据他自己所说，这是一块潜力巨大但尚未开发成
的市场。 参展首
，黎青梦和其他参展人一起，都在展中招待，进行友好的学术
。 李温韦就是第一个过来向她搭话的人。 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你的画太
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特别想亲自为你策展。” 黎青梦没有怎么把这句话当真，有太多人恭维她，有真的欣赏的，也有阿谀奉承的，她只是礼貌说了句谢谢。还是李温韦再三坚持下，他们才互加了微信。 李温韦有主动发过几次微信，她都是不咸不淡的。 如今风水轮
到这次的画展中？” 饶是李温韦大风大浪见惯了，听到她说的，都忍不住惊愕。 是真的太荒谬了。 “黎小姐，你很幽默。” 听着他明显不当真的语气，黎青梦神
。黎小姐，这是商业画展，不是你们象牙塔里的学术
。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呢，就和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哪怕是
天，我也会这么说。” “……所以，你是在恭维我吗？” “倒也不全是。我认为你的画有可取之处。但，不至于好到能让我现在就愿意推你。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点你自己也明白吧？”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呢。 说出这个请求，自己都觉得很难堪。 她要成为真正的艺术家还很遥远，绝无可能是现在。既然无法立地成神，往自己身上抹上泥巴涂上明黄颜料，装作菩萨金身，也可以瞒天过海。 画家中有部分人就是这样，德不配位，全靠推手。可是鱼龙混杂，有几个人真的能识别金身下是人是鬼，是庸才还是天才？进了庙，都一齐跪拜瞻仰算数。 所以，这样的拼盘画展是最好混的。 也是最黔驴技穷的。 但凡不是被
出一种怜惜的神
的优点。” 他说得非常委婉。 黎青梦却听明白了，身体猛震，立刻将头一偏。 李温韦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看了下手表。ＬＺ1915.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