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每天的生活还是蛮有规律的,只要她在家,早上她一般都亲自起来,为慕斯年和两个孩子做早餐,然后目送这三个人离开家门。 中饭和晚饭一般情况下就是保姆做,有时罗水莲也会亲自做几道孩子们吃的菜,家里的卫生是每周家政来一次大清扫,平时就是家里人小搞搞。 所以当慕建国连着一个星期起来锻炼身体,都是见到夏桐一人独自在厨房忙碌时,很是惊奇,终于在第七天问了一句:“怎么不让保姆做?” “他们都喜吃我做的饭。”夏桐笑笑。 “你不是忙的?”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小孩子的早餐要换着花样做,这样孩子才会有食,早饭吃了,这一天人的神才会好,这些都是金雏凤教给夏桐的。 慕建国见夏桐一直低头忙着,也没有再问,转身在院子里打起了太极,这几年岁数大了,他跟着别人学了一套太极健身。 半个小时后,慕斯年带着宁宁和婉儿出来了,两个孩子还没进厨房便喊了起来。 “妈妈,好香啊,我猜今天的早餐是饼汤加烧麦,是不是?”婉儿跑进了厨房,先跟夏桐贴了下脸。 “是,我女儿的鼻子可真灵。”夏桐捏了捏女儿的鼻子。 “妈妈,我也闻到了三鲜锅贴的香味。”宁宁也不甘示弱。 “嗯,我宝贝儿子的鼻子也灵。”夏桐也笑着捏了捏宁宁的鼻子。 这边,慕斯年跟慕建国在说话。 “爸,你怎么也天天起这么早?” “习惯了,在部队这么多年,到点就醒。” “我妈呢?还没起来吗?” “嗯。”常若善从来不做家务,所以,她也没有早起的习惯。 “怎么不让保姆干活,还让夏桐做家务?”慕建国又问了一句。 “她说她想亲自给我们做一顿早餐,亲自送我们出门,孩子们都喜吃妈妈做的饭菜,喜看着妈妈为他们忙碌,桐桐也说要让孩子们受到妈妈的。” 听了慕斯年的话,慕建国停住了手脚,“儿子,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吃过你妈妈做的饭吧?” “爸你呢,你吃过我妈做的饭?” “也没有。”慕建国想了想,摇头。 “爸,我虽然没有吃到妈妈亲手做的饭,但是我吃到了我媳妇亲手做的饭,你呢,虽然没有吃到媳妇亲手做的饭,但是你吃到了妈妈亲手做的饭,爸,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幸福呢?” 慕斯年说完也不等慕建国回答,便转身进了厨房,慕建国听到他仍是像往常那样喊了一句:“老婆,辛苦了,来,亲一下。” “妈妈辛苦了。”宁宁和婉儿也仍是同时喊了一句。 十多分钟后,慕斯年吃完饭带着两个孩子出来,这时,司机和罗水莲还有保姆也都起来了,他们要去送孩子上学顺便买菜回来。 “妈妈再见。”宁宁和婉儿上车前,都要跟夏桐亲一下才走。 “宁宁婉儿再见,今天也要好好表现哦。”夏桐给两个孩子说句鼓励的话。 慕斯年则直接得多,抱着夏桐亲了一口才上车,一点也不避嫌,周围的人也都习惯了。 慕建国想起了每天下午慕斯年进门时,夏桐都是笑盈盈地上前,接过慕斯年的手提袋,慕斯年也是在夏桐脸上亲一下,再问夏桐一天都做什么了。 连着几天,天天如此。 听金雏凤说,连着几年,年年如此。 慕建国活了六十多岁,还真没见过谁家夫像慕斯年和夏桐这么情好,这么黏糊,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 他摇摇头,也没心思锻炼了,进到房间,常若善也没有在睡觉,而是靠在头不知想什么。 “起来了?” “嗯。” “怎么了?” “老慕,你说,当妈妈的为孩子做顿饭真的有这么重要?不都是饭吗?我又不会做,保姆做的不比我做更好吃?” 原来常若善听到了慕斯年和慕建国的对话,所以心里有些不自在。 这些天,她每天看着夏桐早上六点刚到就起来做饭,打点丈夫和孩子们出门,然后是伺候和他们吃饭;吃完早饭,夏桐便开始进入书房,做一个小时的刺绣,然后是练字作画,一上午也就过去了;吃完中饭,夏桐会扶着金雏凤在院子里走几圈,消消食,陪老太太说会话,然后是午睡,午睡醒来,又进了书房,不是刺绣就是练琴,估摸着孩子们该放学进家的时候才出来;晚上的时间夏桐多半是陪家人,有时带着两个孩子和斯年一起打扫下家里的卫生。 常若善觉得夏桐每天过得很充实,也很努力,难怪她能获得成功。说实在的,常若善觉得自己有些羡慕夏桐了,想必她的人生绝对不会有觉得空虚的时候。 常若善沉思时慕建国也在沉思,过了一会,慕建国才摇头,说:“确实不一样。” 因为他想起了他小的时候,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那时候,他们姐弟几个,放学回家,都在母亲身边打转,叽叽喳喳地学着这一天在学校的见闻,就像宁宁和婉儿一样;而母亲的脸上,也总是带着温和的笑,耐心地听着,就像夏桐一样。 岁月如梭,如今那个为他劳的身影早就徐徐老矣,到了垂暮之年,可是,他为母亲做过了什么? 母亲没有吃过他做过的一顿饭,哪怕是一口粥,他都没有替母亲熬过。 想到这,慕建国有些坐不住了,他出了房门,找到夏桐,问:“我妈早上吃什么?” “早起一般是面汤或稀粥,年纪大了,别的也不好消化。” “做好了吗?” “没呢,今天是面汤,要等她起来现做。” “今天我来做面汤,你来教我。”慕建国说。 “啊?”夏桐惊呆了。 不过见慕建国很认真地说,夏桐也没有再问,正好这时金雏凤也进了厨房。 “妈,今天儿子亲自给您煮一碗面。”慕建国把金雏凤安坐在椅子上。 “什么?我儿子今天要亲自给我煮面?”金雏凤听了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太,笑眯眯地说:“今天的太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啊。” “妈妈,你等着,就在一边看着我做吧。”慕建国越发被起了兴致。 “好,那我就等着。” 十五分钟后,慕建国在夏桐的指点下,端了一碗汤面到金雏凤面前,金雏凤看着这碗面条,眼圈红了。 “妈妈,好吃吗?”慕建国殷切地看着老人家。 “好吃。我儿子亲手煮的,怎么会不好吃?”金雏凤尝了一口,笑着说。 可巧这时常若善进来了,听了这话,看了眼慕建国,又看了眼金雏凤,有些不相信地问:“妈妈,真的好吃吗?” “当然。” “既然老慕都能学会煮面条,那我肯定也能学会了,今天开始我也学着做饭。”常若善说。 她在房间里又反省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做儿媳不称职,做子不称职,做母亲就更不必说了,亏欠斯年太多,对慕斯远也是干涉太多,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总之,这辈子,她几乎没有一个角是成功的,常若善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灰败。 “好,好,这才是一家人。”金雏凤笑了。 她就说嘛,跟夏桐处时间长了,都会被她化的,这不,儿子才来了一个星期,就给她做了一碗面条,连最固执的儿媳,也说要开始进厨房了,这就是进步。 下午,慕斯年下班回家后,看见常若善也戴了一个围裙从厨房出来,他看了看夏桐,夏桐忙说:“早上爸给煮了一碗苗条,妈妈说也要开始学着做饭。” “妈,你要学做饭?”慕斯年转向常若善。 “怎么,不行啊?不是有人说从来没有吃过我做的饭吗?我今天就给他试试,不就是做顿饭,有什么了不起的?”常若善见夏桐在一旁偷笑,觉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赌气说。 “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妈,您就算了吧,我知道您有这份心就够了。”慕斯年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夏桐,上前把常若善推出了厨房。 见夏桐拎着东西进屋去了,慕斯年才说:“妈,说实话,早起的话我也是这么跟爸爸随口一说,您还真往心里去了?” “你天天在我们面前夸你媳妇有多能干,我能不往心里去吗?” “是吗?妈,那你就从现在开始学,让我爸也好好夸夸你。”慕斯年说完,忍着笑也进屋去了。 常若善在后面看见了嘟囔了一句,“这要是斯远,肯定会开开心心地抱着我说几句鼓励的话,这小子,心思全用他媳妇身上了。” 想到斯远,常若善又有些心疼了,这些天她天天上网查那个城市的资料,南方的天气多雨又闷热,两个孩子也不知在那里习惯不习惯,两个孩子都吃海鲜,那个地方,可上哪里找海鲜去? 想到海鲜,常若善想起了自己正在熬着的海鲜汤,拍了下自己的头,自言自语说:“我现在不能总想斯远,斯年才是我要关心的。”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