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蔡臻带着腹心事走进去,按下7楼。 这是栋有点儿奇葩的洋房,有16层高,不过内里都是双层复式,电梯只到单数楼层,两梯四户,算起来最多也只能住三十二户人家罢了。 蔡臻来这儿拜会她的朋友。 她想到了黄雯的身份,确实认识,是她前前任领导的女儿,曾经帮忙张罗着相过亲,还相成了,结婚时收到个大红包。 可惜几年前婚姻破裂,二人离婚,蔡臻就有些尴尬了,无颜面对,便淡了联系,进而淡了印象。 但她记得自己现在来拜会的这位朋友,和黄雯的关系相当亲密,情极深,应该能打探出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叮咚! 七楼到了,蔡臻脸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微笑,走出电梯。 与这位朋友也有些子没见了,即使今晚问不出什么东西,也不算白来一趟。 叮! 刚摁下门铃,防盗门便立即被打开,门内有名男子了出来,高兴的说:“臻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放我鸽子呢。” 蔡臻将手里的坚果礼盒递上去,并解释说:“不好意思啊,建新路堵的太厉害了,耽误了不少时间。” “怪不得,建新桥一带确实堵的凶。”男子轻轻点头,接过坚果,并没有和蔡臻客套,两人的情已经过了瞎客气的阶段了。 “来来来,坐吧,我去给你端菜。”他笑道:“我记得你经常这个点才下班,肯定没吃东西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还是你懂我。”蔡臻乐呵呵的换鞋,然后开门见山:“实不相瞒,今晚过来找你,除了想见见你之外,也有些事儿想问问你。” “你怕是说反了吧?”男子脸上笑容不变:“怕找我打听事情是真,见我才是顺便。” “哎鸭,你知道的太多了,看样子我得灭口才行。”蔡臻开了个玩笑,然后转移话题:“对了,你老婆呢?” “在厨房呢!”男子说道,随后高声叫道:“安华,蔡姐来了你怎么也不吱个声儿?” “这不在忙着呢嘛!”浑厚的嗓音自厨房方向传来,之后又一名高高大大的、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对蔡臻打招呼:“蔡姐,你先和会涛聊着,我等会出来。” “得,你忙。”蔡臻微笑颔首,接着脸上浮现出慨神:“你们这一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真是不容易啊。” 王会涛脸上笑容更灿烂几分:“得亏蔡姐当初救了我,也得多谢雯雯姐曾经的帮助,否则我们也不会有今天。” 这对同情侣,勉强算是修成正果了,已在国外扯了证。 虽然这份关系只在个别国家有效,国内并不承认,也不保障他们的夫权益,甚至并不合法。除非他们放弃本国国籍,加入取证的那个国家,这样境内才会“尊重”他们的法律。 但对他们而言,现阶段有那么一张证书就很足了。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还是王会涛主动说:“蔡姐,我知道你不喜闲聊,还是讲正事吧?” “那行。”蔡臻同意,端起茶抿了口,随后直接说道:“我想管你问问黄雯的情况。” “雯姐?”王会涛吃了一惊:“她怎么了?” 蔡臻早在路上就斟酌好了腹稿,此时直接开口:“她摊上事了,麻烦恐怕不小,如果你想帮她,就得一五一十的回答我的问题。” “这……”王会涛迟疑了,过好几秒,才试探着问道:“能说说是什么事吗?” “抱歉,我们有规定……” “那行吧。”王会涛打断蔡臻:“你问就是。” 蔡臻意的点点头,说:“在此之前,得先确认个事儿——你们还和之前那样无话不谈吗?” “可以这么说吧。”王会涛点头:“基本上每星期都会联系两三次,什么都聊。” 蔡臻追问:“那她有没有说过‘刘浩雄’这个人?” “那个渣男?”王会涛皱眉,气场瞬间低了下来。 蔡臻了然,黄雯果然和王会涛说过。 …… 二十分钟后,仇教导接到蔡臻电话。 挂断电话后,仇教烦闷的了太,又分别给齐宏宇和石羡玉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 得一嘴,方晗招的极快,把什么都说了,她供述自己等一帮被华子和黑熊玩了情的人组建了个同盟,团伙共有五人,原本只是想给俩受害者一个教训,但她也不知道怎么会一步步的走到这个局面。 同时她供出被害的那个同伙是她们的“二姐”,也是整个行动的总策划。 而大姐正是黄雯。 石羡玉和齐宏宇来的很快。 不等他们开口,仇教导就直接说:“我老婆刚给我电话,她从朋友那问清楚了黄雯的情况,很详细。” 齐宏宇本来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要不是为了等嫌疑人被押解回支队,他早就撑不住回去休息了。 但一听仇教导的话,他瞬间来了神,坐直身子问道:“怎么说?” 仇教便道:“我就讲讲重点吧。先说说黄雯和他前夫的情况。” 石羡玉身子似乎也微微坐正了一点儿。 见状,仇教导开口,缓缓讲述:“黄雯与前夫离婚了几年,始终若离若即,藕断丝连的,前夫一直后悔当初冲动选择了离婚,不断的尝试着重新追求黄雯,而黄雯的态度也总是摇摆不定。” “她前夫最终提议,再给他个机会,两人重新谈恋,重新从男女朋友开始做起,黄雯答应了。” “然后呢?”听他忽然断句,齐宏宇只好配合的问。 仇教意的点点头,接着讲述:“但两人刚重新确定关系没几天,刘浩雄忽然横一脚。 这头海王貌似真有两把刷子,把自己包装的极其完美,竟一下就捕获了黄雯的心,可能是因为对比之下她前夫显得有些不堪吧。更何况竟然已离过一次婚,情必然出现了难以修复的裂痕。” 齐宏宇由己度人,想了一会儿,问道:“她潜伏肯定不甘心吧?跟刘浩雄约架了?” “没有。”仇教导摇头:“她的前夫怎么说呢,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他竟然试图通过自伤自残乃至自杀的法子来‘绑架’黄雯。” 石羡玉听到这就哼了一声:“垃圾,这种动不动走极端的男人太危险,还是远离的好。” “是啊。”仇教导轻叹口气,接着说道:“当初两人离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黄雯受不了她前夫动不动走极端,最终宁愿通过‘假出轨’的方式让她前夫死心,同意离婚。 结果离婚后不久她前夫看出她并未出轨,只是演戏,一下就后悔了,又开始想方设法追求黄雯。” “演戏?”齐宏宇抓住这两个字。 仇教导扶额:“她就找的我老婆那位朋友演的戏,他是个gay,已经在国外领了证了,他对女人完全不兴趣,硬不起来的那种。黄雯的前夫也是因为发现这事,才断定黄雯是在演戏。” 石羡玉啧一声:“这倒有些出人意料了。” 仇教导继续说道:“反正这个男人的做法,并不能让黄雯动,只让她恐惧,终于她前夫死心了,从十七楼一跃而下。” “卧槽?”齐宏宇猛地站起来:“不是吧?这货真就这么极端?我还以为他只是威胁黄雯……” 仇教导又叹口气:“是啊,一般这种人都只是装模作样,没想到这家伙真就这么极端。” 石羡玉沉几秒,问:“黄雯什么反应?” “复杂的,毕竟这么多年情在那,”仇教导摆摆手:“这不是什么重点,就不展开……” 齐宏宇打断他,幽幽的说道:“你的判断不作数的,我们不要你觉得,要我们觉得。” 仇教导脸一黑:(╯‵□′)╯︵┻━┻ “妈卖麻批!我老婆说的!” “哦,那没事了,你继续。” 仇教骂了声淦,然后继续讲述:“反正在刘浩雄的开导下,黄雯很快就走出了影,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维持不到一个月,刘浩雄就向她提出分手。” 刘浩雄每段关系都结束的很快,这是支队早就调查到的信息,所以齐宏宇二人毫不意外。 然后就冷场了。 没办法,齐宏宇只好再次开口:“然后呢?” “然后黄雯不甘心呐。”仇教导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都离过一次婚的女人了,还这么恋脑,才刚确定关系不久就给刘浩雄送了辆车。” “卧槽?”齐宏宇震惊了,立刻问道:“仇教,你有黄雯的电话吗?” “咋?”仇教导有些懵。 “富婆,饿饿,饭饭。” “呕!”石羡玉干呕出声:“你真恶心。” 仇教导翻个白眼,不搭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不过这刘浩雄……怎么说呢,他似乎还有原则的,只玩情,不玩金钱,分手的时候把黄雯送的礼物都还她了,包括那辆车。” 石羡玉啧一声,说:“那我觉得这黄雯恐怕只是单纯的不甘心而已,一个月时间,情纠葛深不到哪去,但这种不甘心在不断的自我洗脑之下,可能会彻底扭曲。” 齐宏宇也正经起来,接话说:“尤其期间还死了个前夫,本来她都要和前夫复合了…… 原先她或许会到庆幸,但分手后她很可能会后悔,渐渐发现潜伏的好,觉得前夫或许其实是个良配,而刘浩雄毁了她的一切。当然,纯属猜测,不见得对。” 但石羡玉深以为然:“我觉得靠谱,人的心思本就复杂的一批,容易沉湎于过往,还习惯推卸责任。” “但我总觉得她不至于为此杀人。”齐宏宇又皱起眉头,有些纳闷的说:“而且方晗也提到,她们原先聚集在一起,只是想给俩受害人一个教训罢了,怎么会一步步走到杀人的境地的?” “还有个问题,”石羡玉也说:“她们为什么会盯上赵联军?他在本案当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 两人正探讨着,仇教导的警务通忽然又响了起来。 他摸出警务通看一眼,立马接了,接着一对浓眉就跳起了舞。 这表现立马引起了齐宏宇和石羡玉的好奇心。 挂断电话,他长呼口气,说道:“黄雯投案自首了。” “噢?” “王会涛劝的,”仇教导解释说:“就是我老婆那个朋友。” 齐宏宇了然的点点头。 …… 又二十分钟后,方晗一行与黄雯近乎前后脚抵达刑侦支队,袁国安亲自安排人进行审讯。 齐宏宇并不打算旁观。 仇教导有些纳闷:“你怎么忽然不好奇了?” “大概猜得到,她们应该都会有意无意的把责任推向已死的同伙,然后因为事先没对口供,或者对的不够全面而出破绽,最后大概率又是以方晗为突破口,问出真相来。” “所以你就不兴趣了?” “对结果还是兴趣的,但过程就没必要参与了,明天直接问结果就好。”齐宏宇摇头说道:“还不如抓紧时间把尸检报告写出来……整整三篇报告……想想就头大。” “这……”仇教导忽然觉得自己心心念念的审讯过程变得索然无味,也立刻没了兴致。 但他身为本案的重要负责人之一,审讯肯定是要旁听的,即使发挥不出作用他也得站那,于是便说:“成吧,有结果了再通知你。” 齐宏宇直接转身离开。 深夜。 他尚未等到结果,却等到一条新的警情。 有彻夜奋战的钓鱼佬,垂钓过程中忽然发现有具女尸漂浮在嘉陵江上,立刻报警。 民警已然赶赴现场并进行打捞,而齐宏宇作为值班法医,被安排立刻赶赴现场勘查。 刚上路不久,现场民警又传回一条消息。 经初步鉴定,认为该女尸很可能就是遇害的团伙“二姐”——代瑛之。 齐宏宇有些意外,代瑛之的尸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这足以说明,该团伙虽然心狠手辣,但离了代瑛之和黄雯,犯罪智商其实很一般,抛尸手法极不高明,虽能想到抛尸大江,曲阿也仅此而已。” 听到这话,齐宏宇骨悚绕。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