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这不长的一生中,影响顾落至深的男人有三个。 顾尹,无疑是第一个。 他是顾落第一个依赖的人,那时他是她哥哥,她也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他身边做任何事,高兴或者生气,讨好或者放肆。 他也是第一个让顾落体会到什么是恐惧的人,从他不再掩饰对她的w望开始,亲m密的两个人之间生出一种无形的隔膜。从他在她背后纹上第一个纹身后,顾尹知道,和顾落,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 他依旧是她的哥哥,更是他的讨债者。 顾落之所以觉得他可怕,是因为顾尹清楚她宁为玉碎的格,但却依然从未放弃过对她的渴望,不管是她陪伴在施夜焰身边时,还是为施夜朝险些送命后……正是这种近乎变态的执着,让顾落宁愿成为一名雇佣兵也不愿跟随他左右。 她一直不断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并且小心不留下任何弱点,但偏偏事与愿违,她谨慎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被顾尹轻而易举抓到两个最大的把柄。 “施夜朝,和这个孩子,若选择一个,你更在乎谁?”顾尹并不介意被她这样揪着自己,甚至轻轻覆盖到她因用力而略显狰狞的拳头,以此安抚她的情绪。 “很难选择吗?”他抚着顾落的手,问的很无辜。 a在一旁轻笑,“不管你选择谁,这两个都不会有好下场,不管孩子是不是你生的,我想顾家施家都容不下他。” 顾尹一个警告的眼神甩过去,a耸耸肩闭了嘴。 顾落仰头看进他眼底,“你究竟还想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手?非要看着我死?” “怎么会想你死?”顾尹摇头,“你太不了解我的心,这个机会我等了这么多年,并不是要你死。”他扣住顾落的颈子拉近,低头在眉间吻了下。“我只是想看看人在被到绝路时会是什么表情而已。” “你意了?”顾落没有睁开他的钳制,一心想要问清楚。 “怎么,你已经到绝路了?”顾尹喟叹:“碰过你的人,你在乎的人,我不会让那么轻易的就算了。” 顾尹点点她的,“别急,所有的秘密我会慢慢讲给你听,其实我一开始的目标只有施夜焰一个人。” 顾落目光一凛,顾尹弯起嘴角:“还记得他当初被游月茹的前男友陷害到一无所有的那件事吗?” “唐笠安?”顾落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当初曾是施夜焰最大的情敌。“那件事是你做的?” “eric当时混得风生水起,你以为扳倒施家二少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好在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对游月茹用情太深暴弱点,我不过是在背后推了唐笠安一把,帮他制造了一个机会罢了,还是他聪明,懂的抓住这个机会加以利用,而施夜朝也想在那时假借我的手彻底除掉他,只不过……”顾尹说到此处略略顿了顿:“你不让我碰他,为了你,我放弃了这个绝好的机会。” 顾落想起来了,就是那一年她腿骨折被顾尹接回家的那一天,也是她第一次遇见施夜朝的那一天。 虽然顾尹那时没对施夜焰下手,但他对施夜焰的敌意却被顾落悉,导致顾落放下一切跟随在他身边,说服顾白裴向他伸出援手。 “你以为,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反对爸爸帮他?”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顾落轻易猜到他的心思,顾尹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但施夜焰为了游月茹主动退出施家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因此顾尹并没有如愿看见兄弟相残的戏码。“但这不代表我没有办法得到想要的结果,爸爸安排你和施家的联姻,正好给我了这个机会,别忘了我刚刚说过。”他挑起顾落的下颚,凝视她致的小脸:“通常一个强大的男人失败的关键,往往是因为一个女人,eric败在游月茹手里,那么,谁又会败在你手里?我很庆幸自己押对了宝,到头来,施夜朝终究是中了你这美人蛊。” 顾落努力消化着顾尹所说的一切,“你又怎么能断定他一定会在乎我?” “你太不了解男人。”顾尹摩挲她微微颤抖的嘴:“女人的抗拒之于男人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魅力与h惑,而你和eric的关系对他百利无害,单凭这一点他就不会拒绝这桩婚姻,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你对eric的情才是他想征服你最重要的原因,试想他那么骄傲自大的一个人,怎会甘愿自己的女人着自己的弟弟?而很多时候挑战越大,付出的力与专注也便越大,征服本身就成了潜移默化被征服的过程。你以为,我执意要你留在他身边当他的保镖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夜相伴,又包括你那几次舍命的‘护驾’他再不对你动心除非他喜的是男人,至于我这一招是否奏效,在k国已经得到验证了不是吗?” 顾尹忽然记起来什么似的,“差点忘了,还要适时找个情敌来刺刺他,索尔那个多情种子就是最好的人选,不然我也不会几次三番安排任务让你们有机会接触。” 忽然间,顾落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作响,原来早在她和徐璈去营救索尔开始,这一切就已经是一个局。 不—— 是早在几年前,从唐笠安陷害施夜焰一无所有时,顾尹的布局就已经开始。 在一旁听得入的a不拍了拍手,叹顾尹这个人,当初真是小看了他,原来他竟隐藏的这么深。 顾落看了看a,忽然间明白了这个女人在场谋中也不过是顾尹手里一枚小小的棋子,只是借由她对施夜朝的仇恨和与施夜焰从前关系在适当的时候加以利用挑拨,使他们兄弟二人包括施拓辰和纪翎在内的所有人都相信这只是一场时隔多年后迟迟上演的手足相残的彩大戏。 “至于艾美在东部的生产基地被袭击还有施拓辰重伤一事,很遗憾eric背了黑锅。” “几次有人暗杀施夜朝,eric在迈阿密生意上做手脚包括k.k和虎鲨那一系列的事,也是你做的?”顾落脑中已经作一团,所有曾经未解的谜题此刻逐一让她看到真相。 顾尹耸肩:“是索尔的人做的,我只是派人略施小计引出柏玮和白水出来当替死鬼。” “evan车里的炸弹是我安装的。”a坦白。“那炸弹其实是遥控的,这点你们没想到吧。” 只有遥控炸弹才能准的控制爆炸时间,误导了她和施夜朝的思路,把罪名按在施夜焰身上。 一切全都清楚了,顾落木讷的退后几步,像看魔鬼一般的眼神看着顾尹。 “你……”因为太过震惊,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不怕我把这些告诉施夜朝?” 几乎是在话问出口,顾落心里就已有了数,顾尹既然能让她知道这些势必不会没有留后招。 果不其然,顾尹惬意的笑了笑:“你这个男人,不是蠢蛋,纪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在销声匿迹三个月后忽然回来,难道他们没有怀疑过你?” 顾尹从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答案:“施夜朝这个人,我佩服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或许你也多少猜得到,他应该早就开始怀疑你,不然以他的脑筋与实力,若不想让你出事会把你保护的滴水不,还会让你去k国以身犯险?我用你来钓他这条大鱼,而他该是料定你在我手里不会有命之忧才将计就计反用你和他自己来钓幕后黑手。 你可以去告诉他,但在水落石出时,他会相信你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吗?你是我顾家的人,是我顾尹的人,你能安全回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然,你也可以去告诉eric,去用你们多年的情赌一把,看以他的明会不会猜到当初我们帮他也是这计划的一部分,只不过因为他忽然退出施家而使得计划搁浅,你们之间,从头到尾一样都是虚假的,包括你当初委身于他,我只要说那是我想要侵施家的第一步棋,你认为,在事实面前,他会选择相信谁?” 顾落掩住,无计可施,瞬间没了心神,像被空了般,忽然觉得顾尹是一个太可怕太可怕的人:“你把一切的可能都计算到了……” 顾尹没言声,顾落不知他并没有看上去这么云淡风轻,他计算到了一切的可能,唯独没有计算到她腹中的胎儿,没有计算到她对施夜朝的情会那么深,无法回头的深。 顾尹长臂一伸,把她拉回到自己身边,下巴搁在她发心上目视前方:“落落,跟我回去吧,接下来好好的欣赏那两个人之间的战争,或许你的前任这次会赢,施夜朝现在已经腹背受敌伤痕累累,你此时的背叛对于他来说才是最致命的一击。” 他抬起顾落灰败的脸,指腹掠过她已经毫无血的:“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既然你选择了施家的男人,那么他们必须付出代价,他们有今天都是因为你,如果你当初一早屈服于我,现在就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 作者有话要说:信息量过大?想不到唐笠安的那个时候顾尹就已经开始谋了…… 唐笠安和施夜焰因为游月茹的战是《女人你输了》中的主要情节~有兴趣的可以去回顾,看看顾尹和施夜朝把eric害到多惨!游月茹当时的凄惨程度和顾落有一拼。 反正顾尹这个人,真的太可怕,好担心程姑娘以后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他到死。 ☆、第93章 刻之入骨 第九十一章。 “我和顾落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自始至终,她只有你一个男人,只有你一个。” …… 施夜焰的这句话和对那晚那个误会的解释一直在施夜朝的耳畔回,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久久不语。 这么大的反应倒是让施夜焰觉得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知道了这些,你有什么想?” 施夜朝终于回过神来,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你真的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施夜焰忽然就笑了,忍不住打趣:“怎么?之前一直认为我和她有什么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介意这件事。” 哪里是不介意,而是越来越介意,施夜朝眼神略凶,施夜焰知趣的不再取笑。“她对我的心我一直都知道,但即便是在她帮我渡过难关的那几年,也没有以此要求过我回应她的情,不管外面怎么谣传,她和我之间的关系没有半点见不得光,比这池水还要清,顾落这个女人最大的魅力大概就是在这里了。”施夜焰又道:“她和顾家于我有恩,而我有月茹,无法在情上甚至男女关系上对她做出任何弥补,那也是对她的不尊重。” 施夜朝又是微微的错愕:尊重?依他对施夜焰的了解,能从这个极度嚣张目中无人的男人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比登天还难,这是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新技能?“看来游月茹确实不简单,能把你驯服到这个程度。” 施夜焰耸肩,不在意他的讽刺。“记得几个月前你去旧金山时我给你打过电话,我说有件事将来你一定会谢我,就是这件事。” “我为什么要谢你?”施夜朝恶嫌。 “不管你承认与否,都是我把顾落送到你身边去的。” 早在多年之前,施夜焰就已经在无意之中撮合了这一对男女,让他们命运的轨迹以独特的方式相撞,就此把顾落带到他的生命中,为后这场情做了最重要的伏笔。 施夜焰抛出手里最后一枚硬币,眼神黯然,冰冻三尺非一之寒,这一切并不能化解两人之间最深矛盾。“但是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们从没认识过对方,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由她自己来告诉你,我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是否该让你知道。” 他答应过顾落保守有关她生病的秘密,尤其是对施夜朝更不能提起半个字,不是他不想告诉施夜朝,而是不能。若不是那一天亲眼所见,他怕是永远都想象不到从前那么坚强倔强的一个女人,为了施夜朝而甘愿放下从未卸下的骄傲与自尊张口求他时那副无助与脆弱的样子。 “就当是我还我一个人情,eric……”顾落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眼中全是祈求。“当初在你最难时,他也曾给了你一个翻身的机会,你忘了吗?” 施夜焰那时有太多的理由可以反驳她,在他被陷害导致所有人包括纪翎都仇视他,认为是他害死了施拓辰时,在施夜朝把刀子几乎架在他脖子上时,顾落竟让他退出这场战争。 “你要清楚,事已至此,不是我说退出他就能放过我的。”他们二人对于施拓辰的情谁也不比谁少一分,施拓辰若真的闭上了眼睛,那将会是他们兄弟二人的斗争再次拉开帷幕的时候。 顾落抹了抹眼睛,目光沉沉,似乎心中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只要你答应我,后面的事全给我,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施夜焰并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别无选择的答应她,那样的顾落他无法拒绝。 *** 施夜朝回到医院,刚刚走出电梯就撞上一脸怒意却双目微红的72。“怎么?” “你去看看夫人。”72嗓音哽咽,施夜朝心一沉,迅步来到施拓辰的病房。 纪翎撑着头站在窗边,低头不语,却整个人都在忍耐着极大的悲伤。 医生一见施夜朝回来,眉间更是紧锁。“evan,你回来的正好,只有你来劝劝夫人,施先生已经深度昏持续四十八小时,符合脑死亡状态,现在完全是靠着仪器在支持生命,这……完全没有意义。” 纪翎当即冷笑一声,偏过头去掩住了眼睛。 施夜朝捏紧了拳,看了看躺在那里带着呼机双目紧闭的父亲,始终觉得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若是撤掉呼机,他们心中最后一点侥幸都没有了。 “evan,我知道这件事很难接受,但是希望你能冷静——” 施夜朝抬手打断他,又看了看肩膀微微发颤的纪翎:“医学上脑死亡的标准为出现不可逆的深度昏,自发呼停止,脑干反消失,脑电波消失,并在二十四小时至七十二小时内反复测试结果都无变化的话即可宣布死亡。” “施先生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医生接下去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施夜朝甩过来的那一记骇人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气氛一时间停滞,谁都不肯退让,但他们的态度已经给了答案。医生叹了叹,选择不再做无畏的僵持:“既然这样,那么就再等一等,或许七十二小时后……”他顿了顿,违心的安着:“或许七十二小时后,会有奇迹。” 医生摇头叹气的出去,反正他从医这几十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奇迹。 纪翎擦干了眼泪回到病边,轻f抚施拓辰英的眉眼,执起他的手抵在边闭上眼睛。“在我还没上你父亲之前,我任的离开过他很多次,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离开我——以这样的方式。” 泪水再次从她的眼角无声滑落,落在施拓辰的手背。“他疼了我一辈子,容忍了年轻时我对他所有的伤害,每一次我都以为他会放弃我,但他没有,他说他既选了我,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就只会是纪翎一个人,不管我是否愿意,而你们兄弟两个,或许都遗传到了他这种要命的固执,苦了你们的女人。” 施夜朝轻轻在她肩上按了按,而轻轻的碰触让纪翎心中坚持的所有几乎坍塌:“我恨过他,就像褚妤汐对你那般的恨一样强烈,即便是现在那种恨意也还存留着,但我和他之间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要先走……我宁愿那个人是他。” 纪翎俯□子,在他的额头印上一吻,眼泪无法抑制。“因为被留下的那一个将会承受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那是你父亲唯一抵抗不了的东西。” 陷入情之前的男人,强大到刀不入,很难找到弱点。 而陷入情之后的女人,她的勇敢无可匹敌,甚至可以用全部来捍卫她想保护的东西。 后来的施夜朝很懊恼为什么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直到多年后他才懂得顾落为他而付出的心机,那是他一辈子也偿还不起的厚重情意。 与他的一场相遇,是上天赐予彼此最珍贵的礼物,最美丽的记忆。 在医院熬到天亮,72开车送施夜朝回家换衣服,为了不打扰他休息,她特意选了一条绕远却安静的路。 而施夜朝在车后座微扬头,眼睛却是半睁着的。“离婚礼的期还有多久?” “十天,我明天去拿婚戒。”72在后视镜看了看他:“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举行婚礼?如果夫人知道了孩子的事情,恐怕无法接受。” “所以才要把婚礼提前,陆迦樾的存在迟早都要传到她耳里。”施夜朝语气淡淡的自嘲:“我恨不得今天就娶她。”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