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受这桩婚姻开始,他对顾落所做的一切靠近、-惑与纵容甚至是疼,都只是为了今天。 他努力尝试用一段情来忘记另一段情,用上一个人来放下另一个人。他不想让自己在一份而不得的情中一直难堪狈下去,他一直都在努力的上顾落,一开始总以为这很难,现在才猛然惊觉一切是那么顺其自然,直到顾落腹中有了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才意识到她已然属于他人生的一部分,无法分割,他更不想分割。 几年前没能保住褚妤汐的孩子后施夜朝认为生命是这世上最沉重的东西,所以他放了a一条生路,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要承受第二次这样的失去,顾落下-身是鲜血的画面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这一切和施夜焰的野心有关,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弟弟? 人在酒后情绪很容易变得-烈,施夜朝在密闭的车子内越发控制不住自己。“eric现在在哪?” 72看了眼后视镜,如实回答:“好像刚回来,应该在家。” “去找他,立刻。” 他是从牙里挤出这几个字,72不敢多言,打了方向盘狠踩油门。 这一路上她都捏了把汗,只希望别再出事。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待车子刚刚驶进施夜焰住所外的石板路,一个人悉的身影猛然跃入施夜朝的眼帘。 她比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瘦了不少,头发也短了很多。 她在敲门,施夜焰出来把她让进门去。 72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车子都忘记熄火,回头看老板。 施夜朝脸鸷,死咬着牙久久才开口问:“我眼花了吗?” “可能……是我眼花。”72难得口吃,她话音未落,施夜朝就已推门下了车。72忙追下去,紧跑几步赶在他前面敲门。 门刚开了条隙就被施夜朝一脚踢开,他没看施夜焰,目光却直直锁定在双眼蓄眼泪的顾落脸上。 她哭,在别的男人面前。 …… ☆、第82章 刻之入骨 第八十章。 时间倒回到几天前的m国。 索尔认真考虑过她的话,并且如愿放她离开。如此轻易是出乎顾落意料的,当时索尔还调侃她一脸的不敢置信,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轻吻。“这三年时间是我能够让自己对你所作出的最大的承诺,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这三年,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你肯离开他,只要你明白三年之约一到我会立即让你回到我身边,你应该清楚我对你志在必得。” 面对索尔,顾落不再认为施夜朝是冷血而残忍的。她没有马上回温哥华,而是偷偷去了n城见了dr.j,要求做了一次检查。在结果出来之前她住在dr.j安排的临时住所内足不出户,也没有和任何人联系。她不想说的事dr.j不问,他只是个医生,应该关心的只是她的身体,她的病情。 检查结果出来后dr.j的表情并不轻松,“顾落,我强烈要求你留下来接受治疗。” “我留下来的话治好的可能有多少?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四十?”顾落从检验单前抬首询问:“百分之十?” “你冷静点。” “哪怕只有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五的可能会治好,我都会留下来接受治疗,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治好我就行。”顾落把检查结果的文件合上:“但你我都清楚没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更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顾落,你要积极面对这个问题,你知道头部受创让你的病情受到很大影响,我说直白点,病情发展的速度超过我的预期,相信你自己也觉的到,你不能再这么任下去,你要冷静!” “我没有不冷静!我很冷静!”顾落无意识的抬高音量,手里的文件夹随之啪的被她“丢”到地上,准确的说,是掉到了地上——从她的手中。 dr.j下面的话没再说出口,仿佛此刻瞬间失去了劝说她的所有语言。 空气被凝滞,被冻结。 两个人盯着地上静静躺着的文件夹缄默不言,顾落缓缓坐回沙发上,过了许久才平静的说道:“给我开点药,什么药都行。” …… …… dr.j送她走的那天,顾落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怀孕了,孩子——” “不建议卢伽雷氏症患者怀孕,生育风险很大,必须剖腹产,没有人能够保证怀孕期间和手术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尤其是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而且——” “而且还会遗传。”顾落摆摆手,故作不在意,这个问题她早有答案。“我都知道,还有个问题。” 是怎样的问题让顾落难以启齿,dr.j心里已经有数。 “你觉得……我还有多少时间?” “顾落,积极乐观的情绪和态度对任何病人都有好处。” “五年?” “……” “三年?” “……” 他的无言以对,反衬着顾落嘴角淡如风清的笑纹。 原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的时间竟已不足三年。 …… …… 几个小时后,顾落下了飞机,再次踏上温哥华的土地。等待检查结果的子里她把这段时间施家的情况了解了大概,果然如a所说那两个兄弟的关系前所未有的紧张,她决定先去和施夜焰碰个面,若她先见了施夜朝,恐怕很难有机会把话问清楚。 施夜焰接到她的电话自然很意外,顾落没让他去接她,以免动静太大惹出更大的是非。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顾落,施夜焰暗暗吃惊,她整个人的变化太大,这种变化并非因消瘦和头发长度的不同,而是一种说不清的觉。 顾落关上门后没有任何寒暄的质问施夜焰:“你脑子坏了吗?为什么承认这件事和你有关?” 施夜焰自嘲一笑:“我否认就行了?没那么简单,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这件事肯定和姓施的有关,不是我,就是他,我们两个之间必然有一个,你会不知道?” 的确,这是顾落早已分析出的结果,施夜朝对她确有利用之意,但她更确定施夜朝不会放任她不管。 施夜焰把顾落拉近,仔仔细细的看她,摸了摸她的短发:“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太多的事,顾落别开眼,无意中看到对面那片墙上挂着的无数小茶叶的照片。她的目光定在其中一张上面,那还是小茶叶在稚婴儿时期的照片,白白--的小-手被她含-在嘴里,大眼儿琉璃一般璀璨人,她看着镜头,又仿佛在看着看照片的人。 顾落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表情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施夜焰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张婴儿照,思绪几变,不敢置信。“你怀孕了?” 不对,若是这样,顾落至少怀孕四月有余,她穿了紧身衣裙,腹部怎会如此平坦? 莫非……施夜焰心下一惊,再看顾落,嘴角倔强的抿着,眼中的悲伤随时都会倾泻而出。“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喜男孩还是女孩,或许……都喜。” 施夜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从没见过这么这样的顾落,仿佛脆弱得一触即碎。她隐忍的模样看得他难受,几乎要抬手碰触她时,忽然听到敲门声。 当施夜朝从天而降以那样的姿态出现时,顾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是否病情让她的反应速度都变得不如从前,竟这么呆呆的楞在当场注视着那个让她思夜想得发疯的人,连眼泪下来都不自知。 而她的眼泪彻底击碎了施夜朝残存的理智,回身抡起一拳向施夜焰挥了过去。 这一拳来得太突然,施夜焰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嘴里顿时弥漫了一股血腥味道。72刚要上前就被施夜朝喝住,他摘了墨镜丢了过去,解开西装扣子,拉下领带,一副遇佛杀佛的气势。“把门给我关上!不许手,这是我和他的事。” 施夜焰着被险些被打掉的下颚吐了口血水,同样解开衬衫领口,挽起袖子。“没错,早该有这一天。” 说罢拳回击,两个男人就这样打到一起,下手不见留情,不多时屋内被毁得一片藉,72心急却毫无办法。 砰砰的破碎声中,顾落闭了闭眼睛,这才发觉到自己哭了,她有多久没有过眼泪了自己都记不得。 徐璈曾告诉过她,眼泪和疼痛都是弱者的标志,妥协与绝望时会哭,不够强大时会痛,还有……时。 两个男人,两张样貌相似的却气质不同的脸,带给她两种情,在她不长的人生里,有关于情的一切都给了这两个势如水火的人。 在这最-烈的对峙中,先败下来的是她。 顾落抹了抹脸,看都不再看他们,转身开了后门出去。 “顾小姐!”72故意大声叫了一声,果然这两个男人同时停手。施夜焰追出去,施夜朝却不知为什么收住了脚步。 别墅的后面是小茶叶的小天地,顾落坐在秋千上像在等施夜焰出来。他脸上还有打斗中的伤,顾落用手指一点一点认真的擦拭。她这般心无旁骛,倒让施夜焰生出一丝内疚。“或许,我不应该对你说刚才的话。” “为什么?” “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时明知道事实但只要没被拆穿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是讽刺还是无奈:“我忘了你也是个女人。” “我自己没忘就行。” 施夜焰皱皱眉:“你都知道什么?” 顾落表情不变。“知道或者不知道有什么关系?除了他之外没人能要我,没人要的起我,哪怕是假装。” “你脑子才是坏掉了。”施夜焰气极,一把拨开她的手。顾落并不反驳,脸上依旧表情从容淡定。施夜焰眯眼,不得不再度细细打量她,这个女人确实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而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你在想什么?” 顾落抬手在他脸侧划了一圈,眼底闪着某种回忆的温暖,而后才悠悠开口:“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不到十七岁,你是第一个让我得手足无措的男人。你一定不知道以前每次面对你有多手足无措,怕你看不出我你,又怕你看得出我你,不知道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又想为你做很多事,任何事,哪怕只是煮杯咖啡。不用你回报,不用你说谢谢,只想靠近你一些,朋友,哥们,同伴,以什么身份都可以,只要站在一个能够看得见你的位置,碰得到你的位置我就足了。” 这是两人相识这许多以来顾落第一次清醒着正面提及对他的情,就在他面前。 施夜焰不是不动容,但是也仅此而已,对她所有的情里独独缺少了她最想要的那一种。 拐角后,一字不落把顾落的话收入耳中的施夜朝面沉如水目光如冰,自己都没发现紧攥的拳骨节已绷得狰狞。 如此想杀一个人,对于施夜朝来说前所未有。 但最终,他只是轻轻一旋脚跟,离开了…… 顾落余光瞥见他一晃而过的身影,咽下喉咙里的哽咽继续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一切在施夜朝那里完全不一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直直望着施夜焰,眼中却是另一个人的脸:“我想留在他身边而不只是靠近他,不只是能够看见他……我想嫁给他,eric,我只想用施太太这唯一一个身份留在他身边,除此之外任何身份我都不要。也许你很难理解,但你不需要理解,我只是……只是……” 在顾落的眼里,施夜焰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然后将要从她的眼底缓缓出,像方才施夜朝出现时她的眼泪。 她在疼,在哭,在呐喊,却至始至终都是安静的,这样的顾落几乎让施夜焰无法直视。“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落需要一个拥抱一点勇气才能吐-心底最真实的-望,施夜焰不可能拒绝,大掌轻-抚她的头,放低了语气像安孩子一样的问:“落落,告诉我。” 他问了许久许久,才听到顾落继续刚才的话: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天荒地老的那种在一起。” 那些在我们心底最真实的梦想,往往是最最奢侈的梦想,又因为太过奢侈,才不敢相信它会实现。 …… 作者有话要说:又想起最初的名字,差点相信天荒地老 ☆、第83章 刻之入 骨 第八十一章。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