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如鉤。 安念念待在客厅,听着浴室方向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内心像有猫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挠着。 想起刚才在楼下的场面,夏炎热,她试探邀他上楼冲个澡再走。 想了又更热了。 面前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晚间新闻,女主播的嗓线温和,却一个字也没能听入耳。 直到浴室的声音骤停,没隔多久,随着扭开门的轻响,门被打开。 安念念抬眸望过去。 迅速冲了个澡,没有换洗衣物,只能将衣服套回去。 男人赤着脚,白的t恤微微染,隐隐得见实的身材脉络。 他走出浴室,用巾着淋淋的头发,脖颈处还染着几颗水珠,蜿蜒往下没入衣领中。 像是被摁下放慢键,化为一帧帧的画面映在眼中。 安念念心中一臊,收回视线,指向他身侧的小圆桌:「吹风机在那。」 沉响闻言俯身去拿。 吹风机嗡嗡的声响很快充斥着室内。 安念念面向电视机,悄悄用指尖捂了一下脸颊。 才隔了一分鐘不到,吹风机被关上,随着身后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彷彿是踩在心尖上一般,很快的,她身后拥上一个悉的气息。 男人的体温很烫,低首亲她的耳朵,温热的鼻息洒在耳际处。 安念念瑟缩了一下,抬手捂着他的嘴巴,转过头去看他。 她眼神柔软,眼里水波转,像是被欺负的小动物。 「你有点太——」 连嗓音也比往常都还要软,她嫌他太心急了,但语气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顺势亲了下她的掌心,发出轻轻的声响。 像是有一簇电从掌心蔓延,安念念颤了一下,下意识缩回手,却正合他的意。 他勾住她的下巴一抬,吻了下来。 方才在楼下的吻,实在太过短暂,还带着试探意味,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便已分离。 但现在这个吻,却十足缓慢。 沉响半垂着修长的眼帘,含着她的轻咬慢。 不知道他接吻竟是这番模样,蛊惑得很,接吻的声响令她脸红心跳,整颗心都一颤颤的。 她揪紧他的衣领,后背全酥麻了一片。 安念念终于忍不住了:「沉响,你别得寸进尺。」 男人一声轻笑很近,落在耳际。他坐到她身畔,不释手地把玩着她的发梢,修长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繾綣又曖昧。 「念念。」他眉目沉然,说:「我等了很久。」 安念念微微一愣,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泛着一丝丝疼。 沉响默了一瞬,在安念念脑袋瓜里盘旋着该怎么哄他高兴时,他凑近了些,不紧不慢地道:「不如」 「你主动亲一次,我既往不咎。」 安念念:「」 她有一股不祥的预。 两人隔了这么久,终于打算把心结说开,他的本却一点点慢慢地展出来,渐渐地有了高中时期,少年脸皮比墻还厚的模样。 安念念觉得有必要划清一下界线:「不可以耍氓,我们有话好说。」 沉响垂下眼,视线落在她红润的瓣上。 「要是我耍氓。」 「你现在还能好好说话?」 *** 沉响离开的时候,天已经澈底暗下来。 安念念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心里面麻麻的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横衝直撞,随时都要衝出膛。 她实在是受不了,走到卧房打开冷气,在风口站了一会儿,才把一直往上衝的热气退去。 明早八点闻媛媛会来,安念念得趁早睡。 认命地去浴室洗漱,出来时,恰好看见矮桌上的手机响了响。 安念念凑过去一看,手心又冒出汗水,在子上擦了擦,清喉两下,才用十分淡定的语气接通。 「喂?」 那头很安静,他的嗓音紧贴着耳朵,丝丝缕缕传入:「想问你,明天哪时候有空。」 安念念走到桌前,出历本:「明天下午三点之后就没课了。」她代完反问,「有什么事吗?」 这语气,简直就像上司跟员工说话,一板一眼。 那头男人淡淡地「噢」一声,语气拖腔带调地道:「想找女朋友约会。」 「女朋友」三个字敲在心头上,安念念一臊,勉强接话:「你想去哪?」 沉响却像是听出她的不自在,没个正经地再次强调:「看女朋友想去哪。」 「不是。」她气笑:「你总要说个地方。」 「确定让我选?」 「嗯,你来想。」 那头沉片刻,认真思考了起来,老半天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哪都不去,就在你家里。」 「」 简直没办法沟通了。 以往,两人还是学生的时候,沉响就足够厚脸皮,追起人来从不介意让全世界的人知道。 但安念念还记得,当初的他,至少在追人方面,还算绅士有礼。 安广出事的时候,安念念每天都往医院跑,三餐不继,体重不停往下掉。沉响冒雨骑脚踏车,买她一直没机会吃的料理,就为了给她送饭。 她动极了,有问他要不要上楼坐坐。 沉响当初拒绝了。 「你以前才不是这样。」安念念被堵得说不出话,只好抗议:「你变了。」 手机另一头,他似乎笑了。 高中那时期,青可以任意挥霍,世界彷彿都站在他们这一边,有无限的可能,他可以步步为营,慢慢规划彼此的未来。 但辗转几年,这种心思早已不復存在。 安念念回到卧室,握着手机,跟他说:「今天跟我讲电话的男人,叫做马丁,我记得之前许依有说过他,他对女生没兴趣。」 但显然,这单薄的解释起不了作用,对于马丁这号人物,沉响醋意很浓。 「我知道。」他嗓音微敛,多了一丝冰凉:「你说了,他家里有五个弟弟,各有千秋。」 安念念都忘了说过这句话,被他一提,整个人爆炸:「你能不能别这么计较?」 一通电话结束,安念念躺在上,辗转难眠,直直瞪着天花板看,没能缓过神来。 失眠了一夜。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