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场有些怪…… 邬先生大笑不止,隆正帝面黑如铁,眼神跟冰渣子一样。 贾环一脸无辜,还对邬先生点点头,问候了声。 邬先生也就笑的愈发实了。 最后,隆正帝似也绷不住了,了嘴角,反而埋怨起邬先生,道:“都是让你惯的!” 邬先生连连摆手道:“陛下,臣不过一白衣,哪里能惯得起宁侯这等少年英雄?不过,着实彩!” 隆正帝闻言,懒得理会,却也不让贾环起身,还专门不提这一茬,冷哼一声,道:“你刚才说的甚国朝大事……跪好了!” 眼见贾环趁机起身,隆正帝厉喝一声。 贾环悻悻的又跪好,从怀里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灰布块,却眼睛发亮的想要递给隆正帝,可又苦于不能站起来,一旁的邬先生也不帮忙…… “行了行了,朕看你这个德就冒火,还不滚起来!” 隆正帝了脸,纠结骂道。 贾环“嘿”的笑了声,利落起身,然后将手中的那块布递给了隆正帝,道:“陛下,您瞧瞧!” 隆正帝瞪了贾环一眼后,才接过那块布,认真看了起来。 摸了摸厚度,又看了看,忽然“咦”了声,道:“这布……没有纹路。比起蒙古人的毡子,倒是细密的紧……” 贾环得意笑道:“陛下圣明,这叫呢子! 也是用羊织成的,陛下不是总问我收那么多羊做甚吗? 就是为了作这个!好东西啊……” 隆正帝闻言,又看了看那块巴掌大小的布后,将它递给了一旁的邬先生,然后面古怪的看着贾环,道:“这算什么好东西?虽然厚实了些,却比绸缎差的远。 勋贵、官员和商贾们都不会穿,普通百姓都用桑麻自己织布,也穿不起这个……” 邬先生点头附和道:“陛下说的是,别说穿不起,就是穿的起,也不能穿。一旦被这布破坏了规矩,不知有多少织户会过不下去,后患无穷……” 然而,贾环却没甚沮丧,他笑道:“没错,对南方百姓,和关中百姓的确如此。他们也不会喜这个,可是西域呢?黑辽呢?内外蒙古呢? 这些地方,一过九月,差不离儿就要冬天了。 桑麻在这些地方种不了,南方百姓织的布匹,软软绵绵,舒服是舒服,可却不抗冻! 再看看咱们这个呢子,哈哈哈! 用羊织造,成本远比桑麻便宜的多!也远比毡子舒适! 这还只是算的经济账,更有一步深远的功效……” “宁侯的意思是……你用粮米、食言和美酒去跟蒙古人换羊,时一长,那些蒙古人发现不用像他们祖宗那样用生命去劫掠,也能活下去,还能活的不错……长久以往,他们怕是就会专门以放牧剪羊为生?” 邬先生讶然的看着贾环,说道。 隆正帝眼睛也是一亮,据千百年来王朝替的规则,大秦从未减少过对蒙古人的忌惮。 一边不断拉拢秦化他们,一边却始终防备着。 若真如邬先生所言,那贾环此次,当真又立一大功…… 贾环却谦虚笑道:“邬先生不愧是帝王师,和我所见略同…… 不过只一个羊,怕不能尽全功。 但是没关系,除了羊外,还有其他东西,比如牛羊,牛羊皮,牛角,牛筋等等! 草原牧民们许多弃之不用的东西,我们都可以买,用粮食买! 这百姓,不管是外的还是关内的,只要有了温的生活条件后,除了一些极少数的野心人士外,臣以为,还是本分的占多数。 如此一来,愿意为那些汗帐、头人拼命赴死的牧户,就不会有多少了。 毕竟,每次抢掠后,真正受益的只有那些汗王和头人,普通的牧户受益不了什么的。 他们却死伤最重。” 隆正帝闻言,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这个想法很好,也很有可行…… 就是,未免太慢了些。” 贾环想起这位的急子,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陛下,这本就是一种不见刀,不见血,潜移默化改变人习惯的过程,十年能建功,就很不错了! 不过,如果真的能从本上减少外族之害,弱化他们的野,臣以为,莫说十年,纵然二十年三十年,都是值得的!” 隆正帝闻言,与邬先生对视了眼,默默点了点头。 邬先生笑道:“贾环,西域和黑辽人口稀少,这……呢子,又是新生的物什,短时间百姓定然不习惯接受。 你却不停的在收羊,不怕积亏空吗?” 贾环嘿嘿笑道:“西域和黑辽的百姓是少,可是……那里的军队多啊!” 邬先生闻言面一变,转头看向隆正帝。 他们可没想到这一茬…… 隆正帝讥讽道:“兵部都是人家的势力范围,采购些呢子做衣裳,发些国难财,还不是易如反掌?” 贾环闻言顿时大喊冤屈道:“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啊! 臣儿就没想着挣这份钱,想的只是国朝功德! 臣担保,只要个本钱就成,要是真能在军中推广开来,给这个计划开个好头,也算是臣的一份忠心! 若算起来,这花销的银子,要比采购棉布制冬衣少的多呢! 您可不能冤枉了臣这清白之心……” 贾环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但若说他吃亏,那就太高看他了。 呢子想要畅销,最大的难点就在于推广过程。 可是若是能先在军中推广开来,这广告效应,和后世的央视标王差不多,又岂有吃亏的道理…… 然而隆正帝听闻此言,面却好了许多,只是不想表扬贾环,哼了声,还想再刺几句,不过看到贾环面上隐现的疲惫,隆正帝忽然想起贾环家里的那些烂事,推己及人,心里不由一软…… 他沉了下,道:“你才这么点子年纪,就一心想着入军职,是不是太早了些?” 贾环闻言大喜,忙道:“陛下,有志不在年高啊!臣虽年幼,可为国出力尽忠的心,却绝不能落于人下!就方冲、傅安、叶楚那一伙子,他们算什么……” “行了!” 隆正帝不耐的喝断道:“背后说人言,小人行径!” 见贾环颇为不服的样子,隆正帝火气又上来了,不过却见一旁邬先生在给他使眼,想到了计划,隆正帝又强下火气。 出了口气,哼了声,道:“既然你们这般急躁,那就让军机阁拟个单子吧……不过你是例外,你太年幼,朕另有任用!” 贾环闻言大喜过望,心想这下牛奔他们有着落了,至于他自己,那么大的功,就更…… 嗯? 看了看隆正帝垂下的眼帘和邬先生躲避开的目光,贾环忽然心生不妙,试探道:“陛下,臣还年幼,承担不了太重的担子……随便在京营里当个营指挥使就成……” 隆正帝闻言,嘴角了,道:“你若不是国侯,这般安排也可以。可是你是国朝一等侯,武勋排班你第一,战功又不小,按规矩,不管下放到哪里,都只有当掌******的份。 可是你自己也说,你还年幼。 军国大事岂能儿戏? 所以……” 贾环听的心颤颤,道:“陛下,您……您就直说吧,要将臣分配到哪里,臣还撑的住……” 隆正帝闻言,嘴角了,干咳了声,道:“五城兵马司因为谋反之事,两千兵马被清洗一空,后来又被黑冰台和三司联手,又扫了遍,本来五千建制,如今只剩下一千了。 朕的意思是,你去五城兵马司,当个主事,把建制重新抓起来……” 贾环的脸是真难看了。 五城兵马司,说起来好像是军中建制,作为神京城内唯三之一的兵营,位置险要。 可是,真实情况谁不清楚? 那里面的兵本不能叫兵,顶了天了也就是一群捕快。 这还是有编制的,更多的是那些没编制的外围余勇帮闲们,儿就是一群地痞混混,百姓眼中的渣滓! 这种队伍,连柳芳都不屑一顾,甚至认为出手都是羞辱。 铁网山两千五城兵马司的兵马,被韩德功带着五百京营,几乎一兵不损的就灭了。 可想而知,那都是些什么东西…… 再说,五城兵马司是干什么的? 扫大街的,充其量就是一片儿警! 虽说是军中建制,老大也叫指挥使。 可实际上呢? 连隆正帝都喊做主事…… 一个主事,放在中央六部,不过区区六品罢了。 隆正帝却让贾环掌五城兵马司,当个垃圾头子,这让口口声声嘲讽别人是基层人员的贾环情何以堪…… 贾环脸上真的一点笑容都没有了,一声不吭的看着隆正帝。 太过分了吧? 河还没过你就拆桥,吃相太难看了吧? 然而,隆正帝什么人? 连太上皇跟前都没句软话,起初还有些愧疚,可见贾环这般无礼,眼神也凌厉起来,对视着贾环。 邬先生见状颇为头疼,原本说好了要说软话安抚好贾环。 却不想又怼上了…… 他也理解隆正帝这般安排的心。 昨铁槛寺声势之盛,震动的绝不是傅安一人。 在京的所有勋贵府邸,以及军中大将,基本上全都去了铁槛寺,给贾家先祖敬了柱香。 这哪里是在祭祖敬香啊,这是在开堂口啊…… 更让人忌惮的是,平里矛盾重重的武勋,竟团结起来,将堂堂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骂奴仆一样的骂走了…… 如果是太上皇在,他老人家估计不过是一笑了之。 文武不合,乃是好事。 可隆正帝这等没有安全的人,却是整整一夜未眠。 军功勋贵集团,当真让人又又恨…… 用是一定要用,存在即合理,隋唐之所以那么盛,百般吊打异族,不就是因为军功勋贵集团昌盛吗? 但也一定要防! 尤其是要防备可能出现的核心人物…… 这也是他今下朝后,就拉了方冲等人过来教训指点的原因。 原本想将贾环等人上一年,给方冲几个多留出一些发展的时间。 却被贾环当面指破了,还顺带借方冲之口,挑明了竞争事实。 既然不住,就只能安排了。 而邬先生之前给他出的主意,就是将五城兵马司这个废物点心遍布的烂摊子,丢给贾环去管。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如何能配得上贾环那一身战功? 所以两人商量好,要安抚贾环一番。 只是,隆正帝毕竟是隆正帝。 他若会说软话,就不会和皇太后关系闹的那么僵了。 眼见两人脸一个比一个难看,好像又要像上回那样撕破脸皮对干了,邬先生赶紧口,有些事,真不能随便尝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真的成仇。 然而,这对贾环是不可想象的灾难后果,对隆正帝,更是无法接受的灾难后果…… “贾环啊,这个安排,已经是陛下的一番苦心了!你别不识趣,你若不能接受,就老老实实的再等几年……” 邬先生语重心长道。 贾环真真是冷笑一声,道:“苦心积虑的发配我去五城兵马司和一群废物点心混吗?” “混账东西!不去五城兵马司,你还想去哪儿?” 隆正帝怒声道。 贾环梗着脖颈高声道:“臣哪不能去?论功劳比谁少,还是的血比谁少? 方冲他们跟我比,算个球!” 隆正帝脸真的黑了,指着贾环手都开始抖了。 邬先生忙喝道:“贾环,休得放肆!你跟谁说话?” 见贾环垂下脑袋,他一边对隆正帝使眼,一边又语气不屑道:“你跟方冲比?” 贾环简直奇了:“我还不能跟方冲比?他算什么?” 邬先生冷笑一声,道:“方冲自幼跟方太尉修习兵法,一本《孙子兵法》记的娴于心,运用演的更是连积年老将都连连赞叹,自愧不如! 你若不信,就去问问牛继宗! 你还不服…… 来来来!今我这残废就斗胆替陛下做主一回! 你宁国侯今天只要把《孙子兵法》背一遍,你就是想当京营节度使,蓝田大将军,我都随你! 你背! 连起码兵法都不的人,还想掌军?” 贾环闻言面微变,闭着嘴,看着邬先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他咂摸了下有些发干的嘴,看了看邬先生,又悄悄看向面如铁锅的隆正帝。 隆正帝看起来肺都快炸了,见贾环贼兮兮的瞄过来,再也忍不住咆哮骂道:“不当人子的混账东西,就你这等惫赖顽劣的王八蛋,还看不上朕的官? 滚!朕不给了! 还敢跟朕爆口,你他娘的……” 隆正帝可能气坏了,抓起一块玉镇纸就朝贾环砸去。 贾环却机的一把抄在手里,利落的跪下一礼,嘻哈赔笑道:“臣谢陛下的赏!陛下,臣这就领旨跪安了!赶明儿就去上班……” 说罢,竟转身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哈哈哈!” 身后御书房内,邬先生仰头大笑着劝说着犹自气愤不已的隆正帝息怒…… 这个结果,不正是他们想要的么…… 看着嘴角怒气散尽,浮起一抹笑意的隆正帝,邬先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好一个伶俐的贾三郎啊…… …… “三爷……” “环哥儿……” 出了里间,经过外间大汗淋漓的苏培盛,又出了正门,就看到曹雄和赵虎看着他。 两人的面各不相同,赵虎脸上是担忧。 曹雄却敬仰动的看着贾环。 都传说贾环和隆正帝吵过架,可真正相信的人不多,尤其是见过隆正帝的人。 谁都不信有哪个敢跟那座冰山干仗。 奉违是一回事,直面冲撞是另一回事。 可是今,他居然听到了,竟是真的…… 贾环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镇纸,一边连连招手道:“快走快走,万一一会儿陛下心疼要收回去就不妙了!” 说着,大步朝大明外走去。 曹雄和赵虎两人闻言,忙跟了上去。 赵虎不敢说话,曹雄却见周围没人,小声笑道:“三爷,您和陛下吵什么呢?陛下怎么没召见我和虎子?” 贾环瞥了他一眼,道:“要不我送你去见见陛下?” 曹雄闻言忙摆手道:“我可不敢,我可不敢,我在陛下跟前,怕是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全!” 说罢,又羡的看着贾环。 不过有些不解道:“那三爷让我和虎子进是为了……” 贾环懒得解释,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三人大步出了门,又走出皇城后,城门外一直守候的曹雄父亲曹史急不可耐的拉过曹史,上下打量了好几番,想问什么,看了看周遭,又强忍着没问。 不过这时,忽然一个打扮奢华的中年下人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 “刘叔……” 赵虎有些惊喜的唤了声。 然而,那位刘叔,看到赵虎后,脸却有些尴尬,眼神游移不定…… 赵虎犹自不觉,他憨笑的对贾环介绍道:“环哥儿,刘叔是我们府上的管家。” 对于赵虎将贾环称呼为“环哥儿”,那位刘叔显得极其诧异,小心的打量了贾环一眼,却没看出他生气,心中不解…… 其实当初曹雄也是跟赵虎一起喊贾环“环哥儿”的,但这次回来再看到贾环后,他却不敢了。 不知为何,就是不敢。 或许是因为,从前贾环只是一个子爵,而现在,却是国朝一等侯! 而且,曹雄心里想着,礼多人不怪,总有一天,贾环会听不惯周围人喊他名字,而喜别人尊称他…… 那个时候,这些喊他名字的人,就不会有好处了。 他也劝过赵虎,可赵虎却固执不改,所以曹雄也没法子…… 贾环听完赵虎的介绍,看了眼他脸上纯净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再看向那位刘叔时,眼神就凌厉了许多。 这让那位刘叔很有些不安,但想起家主的代,也只能强撑着给贾环赔笑磕头请安…… 贾环淡淡应了后,刘叔方起身,然后从背后取下一个包裹,给因为看到“家人相”而兴高采烈的赵虎,了口唾沫,有些为难道:“大少爷,因为你犯了秦法,被抓进了刑部,还和谋逆之徒做兄弟朋友,所以老爷决定,忍痛将你驱逐出伯府了…… 所以,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寿山伯府世子,也再不是赵家的人了。 老爷说,不许你后再打着寿山伯府的招牌,以免祸及家族,殃及先人。 这里有二百两银子,你拿去……哎哟!” 刘叔话没代完,人就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众人看去,却是贾环一马鞭生生将他飞了出去。 贾环看着整个人失魂落魄,脸心碎惶恐坐在马上的赵虎,唤了声:“赵虎!” 赵虎闻言,缓缓的看向贾环,瘪了瘪嘴,到底没忍住掉下泪来,哭道:“环哥儿,我,我被赶出家门儿了。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人了……” 贾环看着哭成泪人的赵虎,心中不忍,却也只能皱起眉头道:“回去再说吧。” 曹雄到底和赵虎一起长大,在一旁劝道:“虎子,你还有我和泽……” 话没说完,被他爹一马鞭捅在背后,疼的他龇牙咧嘴的了,又继续安道:“虎子,你跟我回家,咱俩一般长大,有我一口吃的,还能少了你的?我爹也不会赶你……” 曹史闻言,心里直给儿子赞大拇指。 他最善看人脸,哪里看不出贾环特别喜这个赵虎,反而对他儿子曹雄却观淡淡。 虽然觉得奇怪,可贵人如何想法,他自己也摸不清,也许人家就是喜笨点的…… 不过,如果能把赵虎紧紧梆在一起,就不愁曹家没好处。 因此他连忙附和道:“没错,虎子,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就在我家待着,认我当干爹!你爹不要你这么好的儿子,我要!不就结……咦?虎子,你不结巴了?” 曹雄笑道:“爹,虎子在西域认识了个回朋友,女的,还漂亮的紧,他跟着人家学人家的话,叽里咕噜的,居然不结巴了……” “哈哈哈!好!真好!” 曹史大笑道,也看向一旁的贾环。 贾环虽然对曹家父子的小心思猜的差不多,却也没怎么理会。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对赵虎来说。 见赵虎脸不那么伤心了,老底被揭,还出一点不好意思,贾环道:“你先跟曹雄在一起吧,若是不习惯,就到我府上来,不缺你住的地方。 好了,咱们先去给你讨个公道。” 说罢,贾环不再啰嗦,从韩大手中接过马缰,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一行人紧跟其后,曹史更是面动。 眼高于顶的寿山伯府,要倒霉了…… …… 曹史猜错了,贾环并没有去寿山伯府,而是去了镇国公府。 牛家! 贾环进镇国公府,和进宁国公府没甚区别。 门子喊他都不喊“宁侯”或是“三爷”,而是喊“二爷”。 意思是,排在牛奔之下的老二…… 贾环也不见外,带着一大票人径直往里走,马匹自有管家打发仆人牵去喂草料饮水。 一直走到仪门,才被闻讯赶来的牛奔上。 牛奔没贾环,而是看向赵虎和曹雄。 主要是赵虎,他只和曹雄点了点头,就搂住赵虎,道:“虎子,你的名头我可是常听说。你对杀气越来越了?听说要不是你,泽臣他们早完蛋了……” “咳咳咳!” 身后,曹史听牛奔提及“泽臣”两字,忍不住咳嗽提醒,那是一个忌。 牛奔转头,莫名其妙的看了曹史一眼。 曹家的锦乡侯不过是个乡侯,并不是世爵,如今曹史身上本没有爵位,又怎会被牛奔这等衙会放在眼里。 看在曹雄的面子上,他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笑对赵虎道:“以后跟我混怎么样?有你当斥候,大军简直万无一失啊!” 赵虎闻言,憨厚的笑了两声,道:“泽臣让我跟着环哥儿……” 牛奔闻言,怪叫一声,骂道:“靠!太嫌贫富了吧?你们的节呢?” 赵虎嘿嘿傻乐,说不出话来。 牛奔看着他这样的就喜,他们这个圈子里,像这等纯善的人,真是不多见了…… 他又搂了搂赵虎的脖子,才放开他,然后走到贾环身边道:“赵廷和他那酸儿子来了,正在堂上跟我爹说话,说来好笑,他们是为了……算了,你进去就知道了。” 贾环闻言瞥了眼面忽然黯淡下来,还有些不安的赵虎,没有说什么,大步走进了镇威堂…… “牛伯伯。” 镇威堂上,牛继宗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下方客座首位,坐着一中年锦衣男子,气态雍然华贵,面带微笑,身旁还坐着一少年。 贾环进门后,却没有左右观看,似没有看到般,径自走到堂中间,对牛继宗躬身行礼道。 其身后,韩家兄弟并曹家父子及赵虎,也一起行礼。 牛继宗嗯了声后,贾环等人自去右侧座位上坐下。 赵虎却走到对面中年人面前跪下,恭声道:“父亲大人。” 正是寿山伯府,现袭二等男,任兵部右侍郎的赵廷。 而他身边坐着的人,在贾环等人进来时,也只是点头示意,虽然贾环等人并未看他…… 正是赵廷的幼子,赵虎的异母弟弟,赵文。 赵廷看到赵虎请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不过却没有直接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声。 然而仅是如此,赵虎就喜的不得了,嘿嘿傻乐起来。 他以为,赵廷还认他做儿子…… 赵廷看到他这般傻笑,眼中的厌恶几乎制不住,冷哼了声,喝道:“丢人现眼的孽障,还不滚下去。” 赵虎闻言,面一僵,眼神仓惶,忙应了声,就要起身离去,神极其沮丧…… 而这时,贾环却忽然开口道:“虎子,去跟曹雄坐在一起。” 赵虎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寿山伯府,他也不是一个人。 忙悄悄走到曹雄身边坐下…… 赵廷见之,眼睛微眯,看向贾环。 贾环却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上头面淡然的牛继宗,道:“牛伯伯,我们刚从里回来。我从陛下那讨来了旨意,军机阁拟个单子,按照军功册上的名单,把奔哥他们编入军中当职……” “真的?” 没等牛继宗开口,却是牛奔一跳老高,惊喜出声。 不过,在听到上头一声冷哼后,牛奔整个人打个灵,面一白,就老老实实的退下了…… 贾环却冲他挤了挤眼,嘿嘿一笑。 让牛奔恨的牙疼,不过心里到底喜! 牛继宗冷眼看了他一眼,使他彻底老实后,牛继宗道:“陛下还有什么安排?” 贾环笑道:“到底是牛伯伯,果然英明……” 牛继宗笑骂了声,道:“快说。”牛奔站在一旁也极其鄙视之。 贾环笑道:“奔哥他们,自然就按军功册上的军功来安排,该怎样就怎样,但是我……陛下已经有明确的安排了。” “去哪儿?” 牛继宗沉声问道。 堂上其他人也都齐齐看向了贾环,呼微屏。 贾环撇撇嘴道:“五城兵马司。” 众人闻言,面顿变。 牛奔更是想跳脚骂街,却被牛继宗凌厉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而后,众人就见牛继宗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道了声:“很好……” …… ps:两章合一,算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了。 贾环终于找到正式工作了,嗯,大幕拉开……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