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雅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句话就对车时勋心软,甚至跟着他走。 步行约十分鐘的路程,车时勋带她进入一间隐于巷里的铁板料理餐厅。一进门,柜檯旁的服务生率先向走在前头的男人打了招呼,「老闆,您来了。(?.)」 车时勋应声,以韩文吩咐,「带这位小姐入座。」 「是。(?.)」服务生恭谨答覆,转而以中文向夏尔雅轻道:「您好,这边请。」 夏尔雅被引领至料理台前的座位区,入座后服务生立刻送上菜单。 「本季的推荐餐点是焗烤波士顿龙虾以及炙烧伊比利猪排,不过今晚老闆有来,若是您有吃牛的话,我更推荐焰火之泪,这道菜选用x.o.等级的白兰地,搭配顶级的澳洲m12和牛,是许多老饕必点的隐藏菜单。」 夏尔雅没认真听介绍,就是觉得意外,这男人斜槓开餐厅也罢,竟还会亲手料理。 「就这个吧。」 「好的。」服务生迅速在点单上註记,接着呈上酒单。「您可以考虑点一杯lafite,香甜醇厚的lafite能完美提出牛本身的鲜甜,是老闆最推荐的搭配。」 夏尔雅平时有小酌的习惯,但她多在家里喝,何况lafite就是一杯也要价不斐。 「不用了,谢谢。」 服务生离开没多久,口袋里就传来通知声响,夏尔雅拿出手机,迅速瞥过萤幕上的讯息,柳眉轻蹙,她解开锁屏,又跌入工作之中。 一会,车时勋走至料理檯前,褪去了西装外套,上系着黑围裙,衬袖捲了两折推至臂弯处,将助手备好的牛排放上檯面,油质与水气遇上高温迅速蒸散,发出鲜明声响。 夏尔雅分神瞥了一眼,只见男人拿高盐罐扣了几下,洒落一片雪白,紧接又执起旋转式的黑胡椒罐调味,待牛排泽转深几许,他旋即铲起放入预热好的铸盘,随后将铸盘移至檯央,单手拿起墨绿瓶装的白兰地,以拇指按住瓶口,将酒均匀淋撒于牛排上头,最后以火点燃。 一瞬之间,焰火绽放,光芒绚烂。 摆上佐配用的蔬果,车时勋将完成的料理送上,勾一笑。 「焰火之泪,请慢用。」 夏尔雅慢半拍回过神,先是故作忙碌地低头查看手机,刻意回了几句讯息,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执起刀叉切下一小块牛排品嚐,舌尖却被狠狠烫了一口,她痛得气。 男人低笑,换来一记瞪眼。 夏尔雅睨他,不愿示弱,硬是忍着烫吃下。入口后,酒香瀰漫,伴着牛本身的甜与铁板独有的焦香,所有味蕾在舌尖融成和谐韵调,角不自觉上扬。 她顿时有些后悔没听服务生的建议,这时若是搭上lafite,肯定完美不过。 「好吃吗?」 听闻,夏尔雅立刻敛下笑,声冷淡,「勉勉强强。」 知道她没实说,车时勋也没戳破,只是无声莞尔,着手收拾料理檯。 夏尔雅每吃一口,想品酒的念头就多一分,但偏偏她今天是开车来上班,明天上午九点在士林地院还有场言词辩论庭,今晚若是喝了酒,明天势必就得搭车去法院,儘管车资能报公帐,到底还是麻烦。 苦思之际,原先在料理檯内的男人不晓得什么时候来到身边,在她右侧的座位落坐,手里还端着一杯泽剔透、香气醇厚的葡萄酒。 「2000年的lafite。」车时勋轻道,刻意把杯口倾前,让她闻见腔酒香。 夏尔雅忍不住滚了下喉。 男人勾,「想喝吗?」 「」 知道他不安好心,夏尔雅横他一眼,别过脸,拒绝被骗。 「其实,」男人哑着声,邃深的眸里沉淀了整场夜,狭长的眼尾落了碎光。「夏律师只要说一声想要,我就会把它给你了。」 「」 夏尔雅听着,竟觉得这男人在调戏她的错觉,甚至被得口乾舌燥。 她气得瞪他。 「怎么?你不想要?」男人却无视她的怒意,挑衅更甚。 「我要走了!」她气愤起身,抓了皮包就要走,车时勋却开口留她,「夏律师。」 他不过轻喊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话,却轻而易举困住她的步伐。夏尔雅死咬着,极力忽略耳上逐渐漫漶开来的热气,挪不开脚却也不愿回头。 「是我说错话了,这杯酒就当作是赔罪,把东西吃完再走吧。」 男人坦然认错,将酒杯摆在她未吃完的餐点旁,安静等候她的回应。 夏尔雅抿不语,好半晌才坐回椅子上。 再怎么说,这顿饭也是花她的钱,她没必要为了车时勋和自己过意不去。如是想着,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夏尔雅重新拾起刀叉,继续用餐。 一会,身旁的男人又喊了她。 「夏律师。」 「干嘛?」 夏尔雅淡瞟他一眼,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气醇厚,尾韵带甜,是她喜的口味。 意外看见她笑,车时勋心口一紧,旋即别开眼。 「需要帮你叫车吗?」 差点忘了这事。 「不用。」夏尔雅放下酒杯,拿起手机准备叫车,他却大掌一横,直接遮住了萤幕画面。她一怔,抬眼看去,男人眸温润,眼角含笑,「我来吧。」 # 车时勋主动说要替她叫车,果然没好事。 「车时勋,你给我下车!」夏尔雅冷眼睇着那厚脸皮跟着坐上后座,嘴里还催促着让她赶紧和司机报目的地的男人,气得想拿皮包打他。 男人抿笑,毫无悔意,「反正顺路,我会付钱的。」 「」 夏尔雅简直快气疯,这男人是不是真的有病? 喝了酒,情绪管理能力就差,为了避免失态,她沉了口气,乾脆别过脸看向窗外,不再理会,反正不管到底顺不顺路,他要是嫌钱多,替别人付车费就付,随他开心。 二十分鐘的车程,计程车在郊区的社区大厦外停靠。 夏尔雅瞥了眼计费表上的金额,立刻从皮夹里了张千元钞进男人手里。 「不用找了!」 付了钱,她立刻下车,关了车门就转身大楼走,头也不回。 她不喜欠人情,刚才那顿饭他坚持不和她收钱,鬼话连篇地说是建立信任关係必要的成本,再没道理的话都被他讲成世界名着,这回要是连车资都给他付,她只会更烦。 车时勋坐在车内,遥望那逐渐远去的背影,莞尔失笑。 「先生,请问您要到哪?」 「喔,不用了,我上週末刚搬到这。」男人将手里的钞票收入皮夹,接着从中出另外两张千元大钞递给司机。「多的留着吧,辛苦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