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长廊通往一个宽广的平台,放了五个铁笼,锁灵夹一头系在地面突起口字环,另外一头延伸入铁笼,栏杆贴黄符,雪鹰鼻尖贴在上面,撕下一张道:"是幻象符。" 柳凤嘖了一声,拍开他手道:"又手了?你能不能管住你的好奇心?能不能?嗯?" 一副被后娘教训不准偷吃糖的小孩,雪鹰扁扁嘴,沾了唾把黄符贴回去,后脑杓再度被柳凤巴一掌怒道:"什么东西都往嘴里送?脏不脏?" 杨笑绕着平台走一圈蹲在地面,下方挖出三米深的壕沟,里面有萤光飞来飞去,道:"这是死魂萤虫,他们会啃食尸鬼,尸鬼很讨厌他们,死魂萤虫依附腐跟尸水维生,这壕沟就是填了不少尸水养着死魂萤虫,让铁笼里面的东西不敢跨越,算是多一层防护。" 雪鹰道:"铁笼里面装的是尸鬼?用幻象符让他们以为自己没有被关起来,晃来晃去在街道上找人吃。" 柳凤踢踢铁鍊道:"没错,这样可以减缓他们的食慾,减少他们平时的暴力倾向,画大饼充飢的概念。" 雪鹰趁柳(hou)凤(niang)没注意抓住一隻死魂萤虫,摊开手掌那虫子腹部一闪一闪,触鬚只有一长在脑壳中间,其馀看上去与萤火虫无异,牠爬到雪鹰雄鹿护腕上展鞘飞走。 柳凤突然霍了一声往后撞上蹲着的雪鹰,雪鹰往前跌差点摔下平台,被杨笑抓住后领提回来才没摔断腿,柳凤稳住身子指着一个绣的特别厉害的铁笼,颤声道:"你们瞧见了吗?" 雪鹰眨眨眼,杨笑道:"什么?" 柳凤扇柄指着影处道:"那个书生石像,在天井看见的那个还记得吗?我刚刚见到他站在铁笼边上!" 杨笑道:"怎么可能?石像自己走过来了?" 雪鹰道:"会不会是有一个一样的石像放着?" 柳凤转到雪鹰身后道:"我不知道,杨兄你去看看!" 杨笑拍拍衣摆,脸不屑道:"就你这胆子,凤凰胆都这么小?" 柳凤打死不前进的态度,挥手道:"你别废话,快去!" 雪鹰像个大孩子蹲着,注意力被地面几隻大顎火蚁引,那是一种食人体伤口组织的鲜红草蚁,被咬到痛处更痛,伤口难以癒合会染发炎,芦苇丛中最多这样的大顎火蚁,显然结界对于这种自然生物没有作用,或是判断对方无攻击力就未加阻绝。 杨笑绊到地面铁鍊一个踉蹌,抓住铁桿拨开铁鍊,他掌心升起火焰照着角落,一个东西都没有。 杨笑出一副"就你大惊小怪"的表情,柳凤唾沫道:"说不定他走了。" 四周静悄悄的,三人在平台走几圈也没发现么奇怪处,或许太多奇怪处了,看的人神麻痺,没新发现雪鹰就没劲了,柳凤道:"我们折回天井看看。" 他还在坚持自己看到那书生石像出现在铁笼后方的角落,想回去确认,杨笑明显不耐烦道:"我们应该继续找一些有用的线索,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 雪鹰蹲着仰面来回看他俩,柳凤不乐意道:"杨兄,你从进来到现在,找到什么有用线索了吗?" 杨笑眼底闪岀厌烦神道:"我觉得这里是炼尸场,以前下面会有很多赌客在看他们搏斗廝杀,这算不算是线索?" 柳凤道:"那整书柜的赌客名册有点奇怪,还有那房间这么狭窄我们三人站着都嫌挤,居然还了九个密封铁盒,还有那三个石像为何对那穿官服的人敬拜?他们是谁?为何中央的石像脸被毁去?这是为什么?" 杨笑切了一声,几乎要发火道:"什么叫奇怪?说是赌客名册的是你,现在又自打嘴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拐弯着考我比较有成就吗?" 柳凤瞇着眼,语气略带冷酷道:"你兇什么?我好心告诉你,不然你迟早被关进去信不?什么都不知道就走,你以为自己是在观光吗?要不要本少爷给你一面小彩旗介绍这是关尸鬼的铁笼,请游客不要靠近喔!" 他那冷言冷语跟柳问麒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有多尖酸刻薄就有多讨厌,杨笑彻底被怒,眼底闪出泪气。 雪鹰看着两人脸都不好,杨笑提高音量带着浓浓火药味道:"行,你若想往回走请便,我要走另一边,嘁,石像走路?那你就陪他好好走!我就看你多厉害能自己走出去!" 杨笑被柳凤亏的不高兴,他认定自己看到的事物,柳凤却带着迟疑,格外小心翼翼,雪鹰发现杨笑比以前很不一样了,要是一年多前遇上这样的事情,他只会一直问:"接下来该么办?" 现在杨笑自己观察分析,反倒不想听挚友意见了,柳凤将扇子回封道:"好,杨兄自己小心。" 他这句提醒瞬间让杨笑心软,但他转念想到柳凤处处亏自己,贼烦! 杨笑背对着他们走到铁门边,康噹拉开铁环道:"阿鹰,楞着做甚?你要不要走?" 言下之意是要雪鹰跟着自己,雪鹰为难的看着他俩,完全就是一种爹娘吵架着孩子选边站的场面,柳凤脚尖踢踢雪鹰脛骨,道:"他想去哪去哪,你现在摆师兄架子吓谁?" 杨笑哼一声,大步离开,雪鹰道:"杨师兄一个人走会不会有危险?" 柳凤缓缓蹲下来,展开扇子挡住下巴道:"他活该,让他做死,走吧!我们回天井看看,那石像肯定有问题。" 雪鹰到掌心被入一团纸,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黑暗的长廊,雪鹰悄悄让食指升起微弱的火光,照在字条上:"杨兄不是人,有鬼跟着我。" 前面一句很惊人,后面一句很惊心,雪鹰手垂下将纸条烧掉,柳凤知道雪鹰反应迟钝,要是用手写在他掌心,他肯定一时半会儿也没看懂,雪鹰对杨笑看法有一半是正确的,杨笑的确比以前沉默稳重,有主见善决断,但有一件事情是错的,杨笑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柳凤发脾气的,因为柳凤是他最好的挚友。 杨笑知道柳凤平时笑闹,在大事方面很正经靠谱,他们一个擅长分析敌情一个擅于防守破敌,两人多年共事培养出绝佳默契,悉对方个脾气,杨笑对柳凤容忍力没上限,柳凤只会私下调侃他几句,在外人面前不会故意亏的他顏面扫地。 方才柳凤突然苛刻的针锋相对,有意怒杨笑独自离开,此举就是想让跟着自己的鬼相信他们真的分崩离析,出本相分开杀掉他们。 雪鹰跟上柳凤道:"你要盐巴吗?" 柳凤道:"也行,来一些,我最近水逆,什么都缺。" 雪鹰见到有些百姓会洒盐驱鬼,这土方法死马当活马医,他撒一把盐在柳凤身上,柳凤肩膀冒岀吱吱黑烟,雪鹰看着他表示岀"你什么时候被鬼跟了"的表情,柳凤拍拍肩膀一副"本少爷嫌弃脏污"的表情,雪鹰没看懂要再撒一把,被他摆手拒绝。 两人站在通往天井的门口,那些石像什么反应都没有。 柳凤放弃,走向水池检查下面浮雕,然后站上去面对脸被毁去的石像仔细观察,雪鹰晃到圆柱附近,低头看到地面上有几滴不明绿褐体,混着白蛆的残肢十分噁心,他见那绿汁沿着石砖到修真人石雕平台边,他能受到空气有非常弱的灵波,他贴上石像口听到细微的扑通扑通声,非常虚弱像是随时要死去。 磅! 粉尘飞,破碎的石像里面是中空,不断咳嗽的杨笑上半身出,部以下被灌入水泥封在石像里面,雪鹰砸碎下半身把杨笑拖出来,柳凤帮他扇风道:"你怎么被活埋进去了?" 杨笑身灰,头发都变白了,他费力拍着石灰道:"你们在这里检查有没有线索,我看着这石像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以为是你,转头就没印象了,睁眼发现置身在棺材一样的空间,浑身无力难以呼,快没气时阿鹰就出手了。" 雪鹰道:"我应到你镇山河灵波。" 这灵波只对雪鹰这么五官锐之人有效用,柳凤虽修为颇高但不諳此道,对其他修真人要捕捉到更难如登天,柳凤雪鹰的鸟窝头以示鼓励,雪鹰努力将发平。 柳凤递给杨笑手帕擦脸,杨笑灌了水将手怕,把脸上灰擦去道:"你们不是离开了?" 柳凤嘿嘿笑道:"有东西假装你的样子混进来了,我在另一个地方跟雪鹰甩开他,也不知道后面是一个什么东西。" 雪鹰双手握望天道:"你刚刚打柳师兄,杨师兄家暴柳师兄。" 柳凤敲了他后脑道:"家暴是指爹打娘,用词该打!" 雪鹰摀着脑壳很是委屈,杨笑道:"你没受伤吧?" 柳凤道:"那冒牌货打我,本少爷不会揍回去吗?瞎担心!" 雪鹰道:"那是某个东西,不叫冒牌货。" 杨笑受惊不小,打颤道:"你用个形容词吧!一个鬼一个妖怪一张桌子,不要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讲…….听着很恐怖……." 人本能害怕未知,什么东西云云只会徒增恐惧效果,即使对修真人而已也是棘手又畏惧。 雪鹰道:"你们是不是俗称的八字轻?怎么我都没事?" 杨笑惊悚道:"不要很失望的语气,不要很期待被活埋的样子!" 柳凤道:"唉,可怜的杨兄被吓破胆了,乖哈!没事哈,本少爷罩你。" 噹! 凤凰剑自动闪出,剑锋离柳凤头顶三吋,前额几头发被削落,青铜剑突然出鞘往他脑门劈去,被凤凰剑架开,杨笑又惊又疑,尝试喊道:"儿?" 雪鹰凝神反手握住道隐剑,语气严肃道:"小凤,你别回头。" 柳凤深深口气,指尖摺扇转的飞快到变成残影,藉此安抚自己情绪,道:"我身后是不是很恐怖?" 杨笑点头,雪鹰摇头,两人对视一眼,杨笑摇头,雪鹰点头,柳凤叹道:"我觉得现在需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杨笑道:"你说。" 柳凤一手拉拉衣襟,一手夹着三张黄符往后方甩去,发出巨大的爆破声,雪鹰连忙丢出道隐剑往不明人影捅去,杨笑拖住两人手臂大喝道:"跑跑跑!" 他们慌不择路的拔腿狂奔,衝入长廊雪鹰一脚将铁门撞上,丢出黄符封住,外面狂躁的拍门声,像是很躁进的人急着想进来不断砸门! 咚咚咚咚! 就是有一道门隔住,谁也不想靠近看,雪鹰胆子贼大见下方一道,趴下去往外看,柳凤被他夸张的行逕吓疯,喃喃道:"什么鬼东西,哈哈!什么东西啊哈哈哈?吓谁啊!" 杨笑安道:"没事没事,现在很安全,这里有一道门……怎么了?外面是?" 雪鹰弹起身子,脸有些苍白,起身道:"快走吧!" 他这一反常的态度让杨柳二人更惧怕了,也不想问直接往前继续走,穿过俑道奔到一个堆木箱的房间,杨笑布置一堆符咒封锁防护,转来转去又堆了一个大木箱挡住门口,雪鹰呆呆坐着什么话也不说,似乎身心俱疲。 房间里面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墙面上掛着两柄长刀,到处都是七八糟的纸片,柳凤捡起一张纸对着掌心火看,念道:"初一,他们说建造完成了,于是我带着老陈……起来,阿里的母亲生病所以他告假返乡……." 他们把所有纸张收集起来,照着上面期排序,杨笑凑近跟着看,另外几张纸也是写当琐事纪录- 初一,他们说建造完成了,于是我带着老陈……起来,阿里的母亲生病所以他告假返乡……. 三月十,我不是很喜记录这些事情,尤其是来监督锁灵台与地狱渠,里面的东西越放越凶恶,今午时板车推进甲卯铁笼时,林富德只剩下一手指被丢出来,他这么一个壮汉居然只剩下一手指,眾人皆无言以对,我无法忍受的去找那人说出不还有一直以来的建议。 三月十三,那人的护卫显然不想看到我,我对此是很不,他甚至没想到怎么去控制他们,从来没发生过这种荒谬至极之事,以前在某座城镇发生一起九子鐘口命案,那是一户专门敲鐘的人家- 某天下着滂沱夜雨,全家被悄悄灭门,九个孩子以不同死法呈现在家中各处,有一子遭滚烫热水煮切成块状,放在铁锅煮成汤;有一子从楼顶坠落,头下脚上脑浆迸裂;有一子被活活埋入墙面只剩下一隻脚趾;有一子肠子拉出来倒吊在天台上;有一子被马踢到内脏破裂;有一子不知为何胆汁吐岀被活活吓死;有一子被从身下贯穿铁,尖端从口刺出;有一子被四肢剁下做成人彘装在陶罐;有一子浑身皮被刨下,血淋淋赤成大字形钉在墙面。 他们爹娘也被活活吓死,一家被无端灭门,乃是悬案,在也没比这九子鐘口命案更之事,他们得知此事甚喜,决定挖出九子来当作阵眼,的确,阵眼產生越,整个布置效果越好,威力越强,九子被挖出来,九颗头分别装在九个密封铁盒,我提议放在休门的位置,因为那样直接锁死修真者所有退路。 三月三十,很多人来看,尤其是那些镐京来的豪门富商,我心里只觉得这些穿金戴银的很俗气,他们本不懂这些,只是来看热闹的,不过出手很阔气是真的,我这辈子第一次被金砖打到头,被人打得很高兴。 中间被一大块褐污渍盖掉,直接跳到一年后的五月六,杨笑将手上三张纸摊平,雪鹰也好奇过来瞧,柳凤举起掌心火焰一路照下去- 五月六,仓库堆不下了,开通地下室还有我的书房,那些木箱全部搬进来,我只好移到其他房间睡,这些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木箱被他们拿走了,估计可以买下十几座城池。 五月十八,我快支撑不下去了,几乎没时间休息……. 五月二十,他们说被打坏,我说那九子少一则阵损,到底是谁把其中一颗头高价卖出去的? 五月二十一,本修不好啊!从来没人肯好好听话,要不撤掉重新来,我因此被狠狠训一顿,酉时他来找我,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我早就知道他是谁了,我猜他们想到办法了。 五月二十二,我听到一些事情,还好我听到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在找到一个生前被杀之人的头颅补上,他们说的没错,现在找不到就做一个出来。 五月二十三,是不是我多疑?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今太累了,等我想到还有什么要代在继续,太困了。 五月二十五,我知道要怎么做岀一个怨头颅,没了头的身体还可以当尸鬼控,当真物尽其用! 五月二十六,阿里不见了,我问了明情还有小余,他们都说没看见,睁眼说瞎话,我早些时候见过他们在一起,这群人一个都不能信。 五月三十,白虎堂的主旗引灵旗断了,发布彻武令,巨大的噪音吵得我脑壳疼……. 柳凤看着杨笑道:"彻武令?那是哪个修真门派的规矩?" 杨笑道:"以前我听过有些左派会在某些秘密演练时,为了避免因为人手不足法力被衝破,在修炼秘术时会下彻武令,那是避免法术互相干扰造成更大损伤的命令,生效开始到下一道命令发布期间,连同高阶教主长老都要遵守,是止所有人拔剑运灵力的命令。" 雪鹰道:"不能用剑使灵力,这样岂不是更危险?" 杨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些左派在想什么,他们有些甚至寧可用自身血餵养怪物达到更高境界,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法术,我看这纪录者倒是很反逆呀!" 柳凤继续读下去- 六月十五,已经有一百多个人消失了,我把木箱上的人名户籍整理成册,把他们放在他的房间内,估略计算有五千六百多人,这样应该足够用了。 六月十七,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举行仪式,我说都差一颗头咋整?接着我被小圆架到地狱渠,我真作法自毙,在一样的水道被那些东西追击……. 六月二十,还好我身上带了纸笔,还好我早算出他们会卸磨杀驴,我躲在凹陷的地底,我的剑跟法器在彻武令时被上岀去,现在我除了能把一切写下来外,希望后世哪个小子晚辈,莫要步上我的后尘……. 六月二十一,地狱渠东西河道底层是设置奇门八卦,这是我提议的因为他能用最少的灵石资源,发挥最大的效果,里面已经困死五十多个灵力高强的修真人,尸体化成血水变成养分,我在三面墙涂上人头蛊泥,它们会收尸体,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子,越多人它的力量越强大。 柳凤道:"染兮道人便是用了此法去设置酆都河道,不过她手段比起这位前辈当真仁慈,简直就是救苦救难活菩萨。" 杨笑道:"我只能说不管是哪个派建构此地,他们把任何东西物尽其用,丝毫不浪费。" 雪鹰指着下方一大片污渍,指头沾唾沫抹开,黏糊糊的,柳凤用扇柄敲他指头警告:"别给我放嘴里,脏死了!" 杨笑岀最后一张纸- 七月二十三,什么都没有了,粮食、黄符、灵石、打火石…….我走了好久…….. 七月二十四,脚摔断了,他们把我困在这里,彻武令未解除…….. 七月二十五,门外的东西一直敲,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记录下来了,他们要把我的头颅做成怨头颅,九子鐘口命案气太大,我觉得这会使阵法造成缺漏…….. 它们进来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