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偏离了他原本的任务。 诺伦几乎没有停下脚步,他的目的很明确,他要从灵的手上夺回少女。 要从他所处的地方赶到腐朽林并不需要很久,而北方诸国对于灵们的态度显然也是极为一致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领地上盘踞着一个血腥暴力的灵团体,这就意味着他可以随意宣自己的杀意与怒火,而不会引起任何盟国的不悦。 少年夜不停地疾驰着。 他受不到渴,受不到饿,也受不到疲累,愤恨与痛苦催促着他不断前进。他誓要用怒火点燃那片古老的森林,烧死藏匿于其中的所有尖耳朵杂碎。 诺伦还记得那个灵首领的模样,那个银发绿眼的家伙,一定是他想出来的主意,只有他见过自己的小花,丧心病狂的灵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们本就是一群无差别袭击人类的杀人犯,此刻的少女不知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 少年几乎发狂,他无法忍受自己想象的种种残忍画面,狠狠地用尖刀扎向下疾驰的马匹。 萨沃因近来一直加强着对周围的戒备,他有预,瑞达尼亚的小猫很快就会来袭,而他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腐朽林本就是灵一族的领地,这里被人类占领后曾一度被破坏得不像样子,但当灵重新占领这片森林后,这片废墟却在作战时成为了完美的掩体。即便是骄似火的正午,这座古老的森林也总是显得昏暗不明,而这些条件都使得灵们的行动更加灵活隐蔽。 没有人类的商队愿意穿过这片森可怖的林子,铤而走险的后果就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萨沃因心不在焉地啃着野果,自从知道少女失踪后他便一直显得心事重重。 灵并不害怕诺伦的袭击,但他却由衷地期盼他不要出现。他宁可西莉是诺伦手下的间谍,也不希望得知她真的曾是一名柔弱无力的脔,而自己却因为猜忌狐疑将善良的她推向了绝望,致使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灵忽然对这一切到索然无味。 他将吃了一半的果子丢在地上,回想着自己加入松鼠的初衷,以及坚持这些暴力活动的理由。 毫无疑问,他的确憎恶人类,但他们在这个时代却无法不依附人类。 南方的帝国尼弗迦德承诺会给他们一个独立的国家,在这个人类独大的世界中,让灵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国度,而条件便是对北方诸国持续不断的暴力活动。 北方列国本就仇视灵,而这也使得他们下手会更加容易。 可他们杀了这么多的人类,却依旧只是为了讨好另一拨人类,一群与灵利益一致的人类。这样才能讨得他们的心,这样他们才愿意施舍给灵一片小小的清净领地。 萨沃因心里明白,松鼠的战争是一场注定失败,且不被承认的反抗。如果人类后真的承认灵的国家与自治权,那灵的王为了维持与人类的和平,是绝无可能承认松鼠的恐怖袭击的,而他们抗争到最后,也将被自己的同族所背叛。 但这场战争目前来看依旧是有意义的,他们只要继续进行暴力活动,就能收获南方帝国的支持,建立属于灵国度的可能才越大。 萨沃因很清楚他们只是被利用了,他们不过尼弗迦德用于扩张版图的几枚棋子,但他们别无选择,灵的消亡已然是可以遇见的未来,而他们所求的仅仅是一个有尊严的终结。 突然,破空的凛冽声在耳边响起。 灵迅速地侧身躲开,一支闪着寒光的短箭撕开营帐深深地扎进了地面。 萨沃因立刻便知道,是猫来了。他出自己别在际的弯刀,慢慢走出了营帐。 几具被一箭穿的灵尸体倒在地上,或是挂在树上。 萨沃因看得出猫非常生气,他甚至都没有闲心折磨这些他最讨厌的灵,短短的箭准地扎在灵们的眼睛里,或是喉咙正中,他们没能发出任何警告的声音便停止了呼。 灵幽绿的眼神扫着四周,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刃。 她在哪。少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听上去没什么耐心也很不高兴。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灵冷静地扯着谎,心却沉了下去,猫的反应几乎证明了少女所说的内容属实。 你这个肮脏的杂种···我能在你身上闻到她的味道! 诺伦怒吼着,刀刃狠狠地嵌进了萨沃因的皮中,温热的血慢慢滴了下来。 怎么,她对你很重要?她是你的恋人?还是你的脔?萨沃因冷冷地嗤笑起来。 灵吃痛地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松口,反而自般地开始不断问起诺伦关于西莉的一切。 和你无关!告诉我她在哪!诺伦愤怒得手都颤抖起来。 他几乎想要立刻割开这个惹人厌的灵的脖颈,让他的臭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你们动了她一头发,我发誓我会杀光这片森林里所有的灵。 诺伦咬牙切齿地在灵耳旁低语道,他又从后拔出一把匕首,紧紧地贴在灵的后。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萨沃因慢悠悠地说着,与此同时他的眼神突然犀利地刺向幽深的森林中,几支飞箭随即向诺伦一齐了过去。 并非所有的松鼠都是猫的猎物,猫也可能会被松鼠盯上。 诺伦立刻放开萨沃因展开了防御,他一边用剑打下暗箭,一边施放法印,攻击着暗处躲躲藏藏的灵们。萨沃因也并未放过这个机会,举起刀便砍向诺伦,刀剑相撞,发出铿锵震耳的金属声。 两人的战显得胶着而烈。 猫派本就师承灵,诺伦挥剑灵巧而迅速,在与灵首领的对峙中显得沉稳而缜密,毫无破绽的攻击与防御使萨沃因不烦躁疲累起来,再加上他脖子上不断血的伤口,灵的行动逐渐迟缓起来。 但和独来独往的猫不同,松鼠是群居而团结的集体。 当发现首领开始落于下风后,暗处的灵们便也拿着刀剑冲了出来,加入了与诺伦的混战。一时间刀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血四溅在冰冷的地面上,松鼠与猫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我再问一遍,她在哪···西莉在哪儿! 少年白净的脸上沾着不知是谁的鲜血,嘶吼着不断向保护萨沃因的灵们发起攻击。他金的瞳孔中尽是残忍与杀戮,男人身上飘着的那一缕恬淡的气味令他疯狂,诺伦确信这个灵接触过他的小花。 再说一遍···我们不知道!金发的副手凶狠地向诺伦放着箭。 为了这个本不在这里的女孩,已经害死了好几个同族了,而灵的血不该在这种无谓的地方浪费。艾恩向森林深处吹了个悠长的口哨,似乎是想要早点结束这场闹剧了。 很快,一阵幽幽的咒语自森林深处响起,诺伦身边的气立刻变得又锋利起来。 他变得无法施展攻击,狂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也抬不起剑。尖锐的风深深地割进了少年的血中,他痛苦地呻着,愤恨地看向灵却不能作出还击。 艾恩轻蔑地看向诺伦,欣赏着他自讨苦吃的模样。 只身一人便冲进他们的据地,杀了这么多同胞还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连亚甸*的国王都难以动他们分毫,区区一只野猫却敢贸然闯进松鼠们的森林。在猫的地盘时灵束手束脚,但此刻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形单影只的小猫不足为惧。 (*腐朽林是亚甸王国的一处领土。) 正当所有的灵都拉弓准备向诺伦放箭时,一扇传送门却突然在少年的背后出现,从中投出了一道如闪电般刺眼的法术,将所有人都炸开。当烟雾散尽,灵们逐渐从刚刚的震中回过神来时,猫少年已经不在这个森林中的任何一处了。 你是怎么想的。黑发的女术士冷冷地质问着地上伤痕累累的少年。 她梳着端庄的发髻,穿着也十分优雅得体,看上去并不像普通的女术士那样自由放,反而给人一种威严而冷酷的觉。 诺伦忿忿地瞪了她一眼,似乎非常不她的做法:你又是怎么想的!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女术士的面庞微微动了下,下一秒诺伦便抱着腿痛苦地大喊了起来,她不动声地用魔法拧断了少年的腿,并慢慢在他的身前蹲下。 瑞达尼亚已经很久没有过国王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不服管教的王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希望你能为真正的统治者效忠。 诺伦因疼痛而不住地嘶着,看向女术士的瞳孔中是猩红的恨意,但他却无法出言反驳,只能愤恨地瞪着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 别再让我失望了,完成你的任务。女术士站起身,不再关注倒在地上的少年。她对身旁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便将诺伦暴地拽起,向门外拖去。 不用管他,反正他可以自愈。女人淡淡地说道,没有再看诺伦一眼。 少年被丢进了地牢,身是伤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到强烈的恶心和屈辱,昏暗的地牢中充斥着各种刺鼻的气味,肮脏又污秽。 诺伦强忍着痛,靠着墙坐了下来,他需要在这个冷的地方自愈完才能出去,这是那个恶毒的老女人给他的惩罚。 从前,诺伦总认为他的父亲便是这个国家最残酷的人,但后来他发现国王不过是表面上的管理者,真正的统治者甚至将他的父亲也视为棋子。那群女术士们,建立起瑞达尼亚强大的谍报网络的那群女人们,才是这个国家长久以来真正的掌权者。 而他这次没有乖乖行动的作为,惹恼了她们。 诺伦烦躁极了,灵们似乎真的不知道西莉的下落,难道卡因真的骗了自己? 但若是这样,少女究竟去了哪里? 她可能在任何地方,也可能被任何人掳了去,一切都变得毫无头绪起来。诺伦到一阵深邃的绝望,如果灵们将她劫走,甚至将她杀死,他都仍有机会帮她报仇。而如今眼下这种情况,他失去了所有指引向女孩的线索,寻找西莉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少年低吼着狠狠锤打着自己的断腿,他剧烈地着。 这副残破的身体还要拖延自己搜救西莉的时间,万一她被别的男人碰了,万一她遇到了危险,万一她没有食物没有水···诺伦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暴怒和空虚。 时隔十数年,小王子忽然又有了一种想哭的觉,这是他成为猎魔人后最鄙夷的情绪,可他此刻却为西莉红了眼眶。 诺伦向身旁空的牢房看了过去,之前那里关着的是银发灵。 少年清秀的面孔扭曲起来,出憎恶与怫郁的神情。他到一阵反胃,因为他从暗的角落中闻到了一股他再悉不过的气味,男人情的味道。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脏话。 灵自诩为高雅优美的物种,对人类百般蔑视鄙薄,背地里却在牢狱里发这种秽的望,像野兽一样屈服于原始的冲动,直叫人到恶心不齿。 但很快,诺伦的脸庞又变得茫然无措起来,他困惑不解地皱着眉头,甚至像受不到身伤口所带来的痛楚了一样,只是呆怔地看向那空无一人的牢笼。 他也闻到了少女动情的味道。 首-发: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