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始终噤声的鬈发女孩唯唯诺诺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头,垂首带落几缕捲曲蓬松的栗发丝,低声道:「就是……」仔细想想,这女孩好像这学期刚开学才和韩昊书告白过。 我摇首叹气,喃喃自语:「果然往这方向导去。我造了什么孽啊?」 陈玥恩似乎对于副班长提出的话语表示认同,不再发声,后者方见有人站她这边,看来顿时有了问话的气势,「我就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 小啄米似地点点头,我的要求已经低到只要上课鐘响前能回到座位便足矣。 「一,为什么和尧嘉宸靠那么近说话?」 「那附近有人躲着,讲秘密当然咬耳朵。」我理直气壮,那时韩昊书的确在那躲着。 副班长仍是紧咬下,眸光染上几分黯然。 沉默没有延续多久,捲发的女孩续道:「那个……那为什么、韩昊书,那么晚了会从、从你家出来?」就我的印象中,她的子一向是软软糯糯的,现在更是连句话都说得坑坑巴巴,不过至少能够听懂,我应,「那天我冒病假,韩昊书家离我家近,老师让他帮我送作业罢了。后来他被家里人留下来坐坐、吃个蛋糕喝个茶也就一小时过去了,再说这照片不过六点,事实上也没多晚不是吗?」 眼前女孩点了点头,样子乖顺的像隻兔子。 情势看来渐渐朝我希望的样子发展,微不可察地吁了口气,我抬眸望向此处看来最有主导气势的陈玥恩,眼神示意想离开的意图。 她偏了偏头,以手拢了拢黑长的直发,秀眉微蹙,「别急,我还没问你问题。」 「你也要问啊?我又不是神灯灵,三个愿望哪能一次足的啦……」我打趣道,訕訕地笑了笑,然而陈玥恩并没有领情,面上是一派的认真,我只得认命,器械投降。 「为什么一早就看韩昊书也冒了?」女孩拋出这问题,我只觉不解,下意识发出无意的单音问句,而她只是将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他从你家出来后两天就冒,被你这病源染的机率不低,可什么都没做哪能传染冒……不小心喝到对方的茶杯、靠得太近之类的才有可能。」 我周遭的朋友脑开得真是一个比一个大了。 「你怎么就不想想,说不定是韩昊书晚上睡觉踢被子着凉了?」我摇头叹,情盲目呀、可怕呀,「一个人冒的原因千百万种,就算那天我冒、而他正好来我家坐了一小时,这也不全代表一定是我传染的,嗯?」 话音甫落,预备鐘声无预警响起。 陈玥恩白皙的颊上浮起淡淡緋红,与肤形成特别明显的对比。 她似是接受了我的回答,甚至为自己可说未经大脑的发问而到些许羞赧,这才出这样的表情——毕竟这多少算是为痴狂的一种展现?我不甚确定怎么说。 「那你……」我从未覷见陈玥恩啟口前那般踌躇的模样,平时的她说话总是自信、总是傲然,哪像现在这般喁喁噥噥,「你没对谁有那方面的想法?不管韩昊书、尧嘉宸……还是其他人。」 她的声音坠入心底,像小提琴的弓轻划琴弦,震动轻微而难以忽略不闻。 它带起左口的悸动,顺而在成河的回忆之上拉起圈圈涟漪——一幕幕模糊、甚至透明的背景,画面里,唯一的清明始终是那男孩,和他如的倾城笑顏。 然而我只是得体一笑,摇摇首,「我没打算这么早修恋这学分。」我再次推出这理由,而她緻面容透明显庆幸。 口像被谁用力掐了一下。 但我没事,没事。只是心底沉淀了那么一点灰霾,只是如此。 涟漪不似海浪触礁那般汹涌,只是轻轻向外造出几圈花白波纹。我是前者,而陈玥恩比我更近于后者。 既然情还没那么深刻,我何必那么快让这友情出现裂痕呢? 衡量利弊得失后做出选择,我想这是对的。 目前。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