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态度令林倾珏的脸也一下冷淡下来,素手毫不留恋地关上窗。 没甚么好气地拿起榻上的话本,寻了个抱枕倚着。 “郡主,奴回来了。”说话之人语气波澜不生,颇有几分公事公办的意思。 林倾珏沿着他如山的眉,描绘着隐于其中晦暗不明的眼,有点把握不准他又在闹什么脾气。 头疼地按按太,还是太纵着他了。 她良久不言语,陆却就无法起身,一时之间,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 林倾珏思忖良久,刚要开口。 就在这刻,不知何时矗立在入门处的高大身影,叫住了她,“陶陶,过来。” 林倾珏侧过头望过去,林兆之一身朝服,形匆匆,显然是刚下值归来。 倒是真不巧,叫父亲见了两人这般情景,林倾珏边想着自己如何与林兆之解释,边紧随在他身后,脑仁紧得发疼。 她院子旁边就是林兆之的居所,小时因为母亲常不在身边,父亲又不放心下人照顾,都是他带着林倾珏睡的。 就算是林倾珏长大自己睡后,也不舍得离他太远,就一墙之隔。 故两人没走片刻就进了他平时所在最多的书房,林倾珏自幼就被他抱在腿上办公,对这房间的布局早已烂于心。 随手翻了翻年岁悠久的楠木书架,见篇都是礼仪道德,撇撇嘴道“你叫我来做甚父亲?” “你母亲不是马上四十大寿,我寻了一本佛经,就由你给她作寿礼。”林兆之从书桌上将一个木匣子递给林倾珏。 林倾珏掀起盖子,里头妥稳地摆放着一本用红布包着的书,“这便是母亲念叨那本般若佛经吗?” 这般若佛经,传说原是前朝的济世僧人从天竺带来中原传播教义的。据传,这济世僧人屡当世人面前展示神力,救了许多战中的人民于水火。 故佛教才得以在中原传播甚广,可惜济世圆寂之后,这般若佛经便不知去处。 佛教之人皆称其为本经,她母亲笃信佛教,更是提及。 “为何不是由父亲你给她?要借我的口。”这好不容易寻来的原本,父亲竟不去母亲面前邀功,她都怀疑面前站着的人是不是林兆之了。 林兆之眼前浮现出萧瑾若怒气冲冲地了他一巴掌,叫他赶紧将她身边监视她的人都收走,否则别怪她撕破脸。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没忍住逆来顺受,道“我不盯着你,你早已同那和尚暗通款曲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想魏令舟!” 如同陌生人的眼神扫在他肌肤的每一寸,萧瑾若冷哼一声,“我倒不知,你一直是这般想我的,你若有诸多不愿,和离便是。” 和离,和离,她嫁他多年,他心知她不愿,那时只想把她抓在手心,不免威利。故她婚后给脸看,不肯同他孕育孩子,他都甘之如饴。 出生贵族,仕途顺风顺水的他,不免自大,总觉得一切都在把握之中,余下的年岁那么长,他从前有那个信心可以熨暖那颗冰封的心。 可如今他已四十有五,每每照镜子脸上多出的几道皱纹,头上新发的几白发,无一不再提醒他:你已经不再年轻了。 即是如此,他又如何借口阻拦她去另寻他人呢?但,又叫他如何甘心呢!早已完全剖出去的心,岂是他说收就能收回的。 便是如此,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珠如宝娇宠大的独女步他的后尘。 方才在庭外,他看得一清二楚,两人显然是闹脾气了。那男子只不过生得好点,居然敢摆脸。 最可气的是,陶陶竟然也不罚他。这不是个好征兆,林兆之冷冷地盯着书案上的书卷,心下已有决断。 林倾珏叫了半天,见林兆之不回答,只单单想事情出了神,忍不住上前摇摇他,道“父亲,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哦,倾珏,我安排你过个几与闵行见个一面吧。你也到了该考虑考虑婚事的年纪了。” 林兆之向来不赞成她同官宦世家结姻,不知为何,现在出此言。林倾珏刚想问句为何,见他面上情绪不对,再转念想起了某人,先应了下来。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