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阮刚进到楼道内,便听到身后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楼道内的声控灯骤然亮起,辛阮回头,看到暖黄的路灯洒在黎燃的身上,地上是未化的积雪,他一身黑大衣,肩头藏着的凉意,像是刚刚降临这世间的使者。 黎燃着自己匆忙跑来的气声,直到看见楼道里的人,那颗始终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从片场到酒店,他匆匆忙忙不知道跑了多少的地方,收到的答复却总是“晚了”,“辛阮已经走了。” 一次次扑空后,他的心开始揪起,像极了知晓辛阮落海时的心慌,他已经错过无数次,这一次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好在一通兵荒马后,他还是追上了辛阮的身影。 他就站到楼道里,纯净璀璨,带着柔和的光芒,点亮了他的整个世界,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人,他小心翼翼地朝着楼道走去。 辛阮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很是惊讶。 然而不等他的惊讶问出口,黎燃便真真切切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还好,赶上了。” 黎燃如是道。 辛阮没有问赶什么,只是看着他身疲惫的痕迹,怔在了原地。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黎燃的膛还在上下起伏,发型也被风吹得有些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倦态疲惫。 即便如此,在走至辛阮跟前的一瞬间,他眼中便被点亮了起来。 璀璨的星目,将匆忙赶路的疲惫一扫殆尽,他扬起了笑容。 “杀青快乐。” 黎燃开口,简单的一句话唤回了辛阮的思绪,他重新看向眼前人,提了提嘴角,道了声谢谢。 “有一个杀青的小礼物给你。”黎燃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宝石蓝的丝绒盒子,巴掌大小的礼盒,上面印着拉丁文的字母,看起来很是巧。 像是生怕辛阮不会接受一样,黎燃连忙又补充一句,“东西不贵,随手买的。” 说完他似乎觉得不合适,又跟着继续补充,“也不是随手,是特意……呃不是,是商场遇到了,觉得刚刚好所以就给你买了。” 几个小时前还在国际商会上,面不改侃侃而谈的黎总生平第一次嘴拙,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车轱辘话,生怕表达不清自己的含义,又引起误会。 辛阮明白他的意思,但并没有伸手接过礼物。 见状,黎燃打开了宝石蓝的礼盒,里面三个纯金的章,烟斗,酒瓶,还有一支玫瑰,全是手工艺制品,样式巧绝伦,很是让人喜。 “烟,酒,玫瑰都给你。”黎燃拿着礼盒轻声道。 烟酒表示自由,玫瑰表示意。 你是自由的,而我是你的。 “之前的话,是我表达的问题,不论是烟酒,还是鲜花,所有的修饰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黎燃捏了捏礼盒,语气沉沉。 辛阮看向那支工艺湛的金玫瑰,恍惚间生出一抹慨,原来他还记得那天自己说过的话。 可他依旧没有接过黎燃手里的东西,他不了解黄金的品牌,可黄金的价格他却是有所耳闻,这样巧的工艺便更不用说了。 再次道了声谢,辛阮礼貌而又疏离道:“之前的话或许是我说的太重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需要这样贵重的礼物。” “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弥补,我都不会接受。” 大拇指微蜷,黎燃却是依旧没有收回伸出的手,“并没那些意思,我去国外参加会议,路过了商场的金店,他们说那里的金子很好很纯,我便进去逛了逛。” 他垂下眉眼,看向掌心的礼盒,眼落寞,开口的语气很轻,“然后看到了它们,觉得和你很配。” 他还记得辛阮送过自己的种种礼物,领带,打火机或是其他很多,即便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东西都已经不在了,可还依旧清晰地留存在记忆里。 而记忆中,他似乎没有送过辛阮什么礼物。 他总是自以为是地以为能跟辛阮结婚便是对他最大的足,他还想要什么礼物。 所以看到这些独特金饰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便买了下来,为了赶得上杀青这天,他倒着八个小时的时差,踩着时间的尾巴匆忙赶来。 “所以呢?” 可惜辛阮依旧清醒,他抬头反问:“所以,我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接受黎总你的这样贵重的礼物?” 黎燃闻言沉默了,也终于收回了固执伸出的手。 从前他们是合法的夫夫,现如今他们却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送给辛阮这样贵重的礼物? 前夫的忏悔?说起来怕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也许是寺院那天的光太好,让他误以为他和辛阮还是从前的模样,殊不知,红墙下的那一刻只是往昔岁月遗漏的一角,早已不属于他的温柔。 此时此刻,眼前疏离客气的辛阮才是真实,真实到刺痛了黎燃身体,像是细小的钢针,无孔不入,扎进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清晰,透彻。 黎燃努力了很久,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是喑哑不堪,“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黎燃。”辛阮轻唤着他的名字,“你道歉太多了。” “那该怎么办呢?”黎燃哑着嗓子问道。 黎燃向来果决,便是连问句都很少说,如今一句话,却是让辛阮听出一抹不知所措的委屈,他一时梗住,也不知该怎么开口。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