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柠点开定位看了一眼,回复:[好啊,那我们几点见?] 薛漾:[十一点半吧。] 薛漾:[明天见。] 郗柠也跟着回了句明天见。 说完正事, 她下了, 在衣柜里翻找起明天要穿的衣服。 不用太致, 但也不能太敷衍。 翻找的过程中却发现,衣柜里的大部分衣服都带着关于陆言珄的回忆。 这件是和他吃饭时穿的, 那件是和他清明节回家穿的,另一件又是和他去试戒指时穿的。 想起几月以来的种种,郗柠手中的动作慢慢停下,微微茫然。 陆言珄会为她冒雨找平安结,会给她买戒指,会陪她去一整天的迪士尼,还亲了她,好像是喜她的。 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碰她呢…… 又为什么在她失忆前是那个态度? 想不通,她就是想不通。 思绪混间,门把手一声响,郗柠吓了一跳,抬起头,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陆言珄。 他又回来了。 衬衫领子还是被她捏得皱皱巴巴的样子,微微敞着,显出几分颓废。 她愣愣看着他,他复杂眼神在触及她肿起来的眼睛后也微微一滞,划过一丝茫然。 他问:“你哭什么?” 郗柠咬住嘴,气得想锤死他。 他在问什么废话,她哭什么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她不说话,陆言珄也没有继续追问,沉默扫了一眼的衣服,上前在她面前停住,低头看她的目光中有犹豫,也有心疼。 下一秒,他自嘲笑了一声,在她身侧坐下,破罐子破摔地开口:“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郗柠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他,下意识道。 “你刚才说喜我,是真的吗?现在还喜吗?” 听他的语气,仿佛真的不知道答案一样。 郗柠气得更想锤死他了。 要是真能立刻收回对他的喜,她怎么至于哭成这样? 她瞪着他问:“你觉得呢?” “不喜了?”他盯着她,说出一个让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答案。 郗柠一时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将,但这下是真的想打他了,伸出手去推他:“对对对,不喜!你大半夜的回来问这些有意义吗?反正你也不喜我……” 还没推到他就被紧紧握住手腕,他先气笑了,打断她反问:“谁说我不喜你?” “我刚说……” 才说了几个字,眼前就落下一片影,男人独有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毫无预警地覆上了她的,堵住了她的嘴。 郗柠瞬间睁大眼睛,心脏不可遏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像无数电在身体里窜,酥酥麻麻的。 从前的陆言珄总是恪守边界,连接吻这种情到浓时顺水推舟的事,他都要事先问一句才敢做。 可是今晚的他很不一样,很大胆。 郗柠承认自己被他强势的这面蛊到了,心里的火气好像也随着这个吻的深入而烟消云散,甚至控制不住地抱住他开始回应他。 她想要的,不就是他一个态度吗? 一个他还在意她喜她的态度。 他吻得有些用力,不管不顾,自暴自弃,仿佛在发着什么,又仿佛在证明着什么。 一吻结束,男人退开几分,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呼凌地看着她。 郗柠同样呼凌地看他,等着他的解释。 疯狂的心跳没有半分停下来的迹象,拂过鼻尖的气息分不清哪一缕是他的,哪一缕又是她的。 陆言珄闭了下眼,平复好呼,才嗓音沙哑地开口:“只有碰你才算喜你吗,那这个算什么?” 末了不等她回答,又沉沉吐出一口气:“你就当我疯了。” “郗柠,就算你的回答是现在以后都不喜我了,也已经晚了,我当真了。”他扬起角,“你不是问我把离婚协议书藏在哪儿了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在碎纸机里。” 郗柠愣住:“什么意思?” “在碎纸机里,几个月前就被机器切得粉碎,再也拼不回来了。我的确无,但你对这样一个无的人说过喜,你以为他还会再放开你吗?” 他敛了笑意,咬牙道:“郗柠,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看见离婚协议书了,我不答应,也不会签字,更不可能成全你和别人。” 郗柠越听越茫然,直觉有什么东西是她还不知道的,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答应不答应,签字不签字的?你要是不想离婚,我怎么可能主动提离婚?” “……”他眼中那股疯狂滞住,渐渐化作怔愕,“你说什么?要离婚的不是……” 顿了顿,眼茫然道:“你没恢复记忆?” 郗柠差点被他气死:“我什么时候说我恢复记忆了?我只是想起了手机密码,看到了旧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里面屏的你不回家了和一份离婚文件,你告诉我我能怎么想?我问你为什么骗我你又转身就走,陆言珄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静静望着她,被骂有病却不怒反笑,伸手将她用力抱进怀里,承认道:“是,你骂得对,我有病。是我……” 是他太害怕失去她,所以一点骗局败的迹象都足够让他自阵脚,失去所有的理智。 “你哭就是因为那份离婚文件?你觉得我不喜你?”陆言珄问。 郗柠气得又想锤死他了。 她抬头瞪他:“你说呢?你看我眼睛肿得好看吗?你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见人?”他低声重复,又看了一眼的衣服,“我以为是你要走,要离开我。” “陆言珄。”她突然委屈,“离婚文件是你发给我的,明明是你要和我离婚。” “不是我。”他匆匆打断,眸隐隐浮现出一分哀痛,“不是我要离婚的。” “那是谁,你妈妈,还是你爷爷?总不能是我吧?”郗柠反问。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吗?”陆言珄放开她,看着她哀伤地笑了,手指轻轻抚过她眼睛的红肿处,“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一切都解释给你听的。你说得对,我骗了你,等我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你,那时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什么答案?”她微愣。 “你还喜不喜我。” “要是不喜了呢?”她故意反问。 “那也晚了。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离婚的。区别就是你喜我会过得开心一点,不喜我就会过得不幸一点。” “怎么个不幸法?” 他飘忽不定地笑了笑,避而不答,只道:“很晚了,你先睡吧。不是说明天还要见人?到时你把时间地点发给高远,我让他送你过去。” “那我要等多久才能听到你的解释?” 陆言珄顿了顿:“明天晚上。” “过去的事太多,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跟你解释。” “好。”郗柠的心不知不觉平静下来,“我等你。” 他略一点头,站起身:“那,晚安。” 那扇门再一次被关上,郗柠坐在上,用手指碰了碰被他吻过的嘴。 好像有点肿了。 ……这还让她怎么见人? 第二天是被孟遥的电话吵醒的。 郗柠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接起电话——“喂?” 那边传来水声,孟遥开了免提,似乎正在倒水:“我昨晚回家太累了,沾就睡了所以没给你回电话,现在有空了,说吧你昨天要跟我聊什么啊?” 郗柠握着手机沉默几秒:“我锤死你,你可真会挑时间,昨晚快两点才睡,一大早就被你电话吵醒了。” 孟遥大笑几声:“我平衡了,有你和我一样晚睡早起,我平衡多了。”她喝了口水,懒洋洋反问,“不过你怎么睡那么晚,你又不是打工人,忙什么呢?” 郗柠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红肿消了不少,只剩一点点不太明显的地方了。 她叹了口气:“忙着和他吵架生气。” “……咳咳。”孟遥似乎被呛到,咳了几声才反问,“他?陆言珄?他不是对你很好吗,你和他吵什么架?” 那可说来话长了。 郗柠翻身下,也开了免提,走到卫生间边挤牙膏边和她从头说起:“我昨天不是想起密码解锁手机了吗?” “嗯,然后呢?你怎么想起手机密码的?” 郗柠开始刷牙:“他昨天过生,所以我心血来试了一下他的生。” “……”那头沉默一阵,“我跟你确认一下,防止你口齿不清我听错了。你的手机密码,是陆言珄的生?” 她嘴泡沫地“嗯”了一声。 “草,我现在懂你为什么想不起手机密码了,你忘了他,当然想不起来和他有关的手机密码了,合理,这很合理。”孟遥“啧啧”慨了一声,“你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要是从医院醒来就想到这些,直接用他的信息挨个试一遍,不就能立刻解锁手机了吗?” “……”郗柠吐掉漱口水,“可能是车祸把脑子撞傻了。” “说什么呢傻孩子。”孟遥姨母笑,“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舍不得他,连锁屏密码都跟他有关。” “舍不得?”郗柠奇怪了一瞬,接着问,“对了,你知不知道他要和我离婚的事?” 对面一片安静,她继续说:“我昨天打开手机,点进和陆言珄的聊天记录,最下面一条就是他发来的离婚协议书。” “……”孟遥的语气多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和他吵架的吧?”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