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蓝平躺着,顾青山两手撑在她的俩侧,两人一上一下,中间隔着30公分的距离,他直勾勾的望着她,眼眸里的情意没有一点掩饰。 陌生男人浓烈的气息灌入鼻间,让庄蓝有些不适应和慌。 庄蓝透过他的眼,看到里面盛的深情和不安,还有瞳孔里慌的自己。 顾青山目光如炬,想看进她的灵魂深处,看透她的心思和想法,更重要是想看出一点,那怕有一点点对他的情意。 庄蓝在他的注视下有些透不过气,上午见面的时候倒不觉得啥,这会儿怎么气势这么强硬。 庄蓝目光游移,避开他的视线。 顾青山猛的低下头想吻她,庄蓝反的用手撑开两人的距离,他身子像小山般纹丝不动。 庄蓝慌的看着他,急促道:“别这样。” 顾青山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他的身体像雕塑一样僵硬在当场,片刻后,他鼻息深重,克制的翻身到一旁,四仰八叉的躺着,双眼直视顶,再也没有动静。 窗外,青蛙和蟋蟀唱着响乐,偶尔传来声狗叫和不知名动物的低吼。 庄蓝神紧崩得像拉的橡皮筋,身边稍有点啥声动都能让她高度紧张,但是,再也没了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庄蓝终于熬不住的合上的眼,糊糊地睡了过去。 ……… 次,在啼鸟鸣中醒来。 窗外刚蒙蒙亮,晨曦从窗外洒进来,点亮了房间里的昏暗,虽不像屋外那样明亮,可屋里的一切都还可以看得真切。 看着陌生的环境,她有短暂的断片。 直到身旁一只圆圆的小脑袋了出来,两道漂亮的眉眼弯弯,冲她开心的笑。 “妈妈,我想每天早上醒来都看见你。” 记忆回炉,她现在有了新的身份,不仅有了孩子,还有个老公……。 她了孩子的头,看了看孩子可的样子,这孩子她很喜。 但和孩子他爹顾青山的关系还得捋一捋。 现阶段搭伙过子可以,做真夫那肯定不行,那啥~夫义务……想到此,不由得红了脸。 quot;好香啊,妈妈,是汤的香味。”小润泽咽着口水,两眼放光的看着庄蓝。 小润泽翻身就拱了起来,三两下就爬到边,下穿鞋,兴奋的跑了出去。 没吃过饲料和催长剂的土炖出来果然要香些,浓郁的香味光是闻着都让人食指大开。 庄蓝想着是给顾佳炖的,她失了血,身子虚需要营养,同时医院里住着又没那么方便。 想到顾佳那刻薄的婆婆,若指望着她能做点好吃的送去医院,那还真是天方夜谭了。 庄蓝起了,在旁边衣柜里面找了件短袖的确良衬衣和蓝布半身裙换上,衣摆扎进裙子里,又把齐肩的长发扎了个马尾,拉松颅顶的头发,额头俩侧的碎发放了些下来,整个人看着知又充朝气。 走出屋外,一股属于山林间特有的乡土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面向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峦,享受的伸了伸懒,闭上眼受鸟语花香,用力呼着新鲜空气,嘴角轻轻扬起。 “妈妈,妈妈,吃早饭啦。”小润泽跑过来叫她,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妈妈,好漂亮,像天上的仙女。” “你这个小娃知道什么是仙女吗?”庄蓝被孩子夸得心里美滋滋的,心情舒畅。 “知道啊,二伯娘说是住在天上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很漂亮。”小润泽童声童声的道。 顾青山正挑水回来,看到庄蓝这身打扮有些恍惚,知美丽又不失青气息,像极了那年刚到村里的模样。 自从那一年,发生了那件事后,庄蓝的情绪一直是抑、沉闷的,就连眼睛都失了光泽,当她那天收到回城文件时,眼里闪现出的光芒,他知道是该她离开的时候了。 他不敢有一丝反对,还积极配合着她去办理解除关系证明,就算自己有一万个舍不得,也要成全她。 但从昨天开始她身上气质变了,神态从容淡定,眼神透着睿智和柔和,看他的目光不再冰冷疏离,却让他心里更是忐忑,因为以前是明确的知道她要离开,现在是猜不透她的意图,更是让他伤脑筋。 顾青山挑水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略作一些迟疑,估计是对昨晚上的事儿有点儿过意不去,但还是说道:“桌上碗里装着有汤,你和润润快吃,趁热,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去县里一趟。” quot;你不吃早餐吗?quot;庄蓝问道。 “我吃过了,你娘俩快吃吧。”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大姐。”庄蓝之所以想去,是想和医生沟通一下,没有医疗设备检测的情况下,对大姑姐的病情诊断和看法,毕竟是一条人命,她不能睁眼眼看着她死。 顾青山眼睛一亮,然后道:“好,你们先吃饭,我准备东西。” 说完,他就进了厨房,端出一个约30公分高的土陶罐子,开始装汤,装完后锅沿边上的一小点汤水,他给喝干净了。 木桌上放着两个海碗,刚靠近就香气扑鼻,半碗汤半碗,汤面上飘着金黄的油,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寻常人家吃啥的是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的。 小润泽口水都快包不住了,直勾勾的盯着碗里的汤,庄蓝没叫动,他是不敢动筷的。 “吃吧。” 小润泽立即直接上手,吃得那叫虎咽,差点连骨头都想嚼成渣进肚子里。 庄蓝把碗里的都给了孩子,自己喝了点汤,入口味道鲜美,口醇厚。 果然好的食材不需要任何花式复杂的烹饪。 吃完饭,顾青山将小润润送到他大伯家,只要家里有事,小润润就在那边由大伯娘和堂嫂看着,顾海有两个孩子,顾明有一个孩子,都比润润大一些,润润也喜和他们一起玩。 …… 当出村口不远,就见到一名干瘦、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在道路上前行,他见到有驴车经过,非但不张望,而且还专门侧过头不让人看到他的脸。 顾青山叫住他:“陈科,你怎么在这里?你去那里?” 陈科无声的把包里的东西挪到身后,看到是顾青山时他松了口气,他记得他爸说过顾青山是不错的人。 “我去县里,能搭一下车吗?” 陈科的动作没有逃过顾青山的眼睛,陈科和他爹陈国忠身份特殊,是下放到村里劳改的人,不能随意出村,而据刚刚陈科的动作,他应该是去黑市卖东西的。 陈国忠不能出村那是铁定的,但对于陈科大家伙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国忠的病情大家都知道,全靠这小东西去黑市上卖点东西换点钱撑着。 “上车吧。” 庄蓝看着他,这孩子不就是昨天碰到的钓小龙虾的孩子吗?原来他就是陈科。 到了县城,陈科跳下驴车就融入了人群之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庄蓝问着顾青山:“这个陈科是住牲口棚里的陈国忠的儿子吗?” 顾青山虽不解庄蓝怎么像不认识了一样,问出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耐心回答:“对。” 庄蓝想到书里的陈科和其父陈国忠,两人都是人中龙凤,特别是很多年后陈国忠是跺跺脚都可以让这片山河摇上一摇的人物。 落难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陈国忠将重新回到岗位上,飞龙在天。 昨天没有去成牲口棚,得迟快时间去看看,拉近一下关系。 …… 两人来到县医院,找了个地方把驴车安顿好,时间已经快到十点,顾青山带着庄蓝快速走向顾佳的病房。 病房有六个铺位,目前只住了两个人,顾佳和另一个人。 现在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到医院来住的,特别是乡下的农民,宁愿人吃亏都不愿钱吃亏。 “青山,弟妹,你们来啦。”姐夫林浩柔着泛着血丝的双眼招呼他们。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我没事吗?我刚给医生说了,我下午就出院,没事儿住啥院呀,不是浪费钱吗?”顾佳看着他们就是一通抱怨。 “姐,来,我给你带了吃的,还热着呢。” 顾青山把土陶罐放下,再拿出一个搪瓷盅,将汤倒了出来。 “青山,你,怎么把给杀了呀。天菩萨,就指着这生蛋攒钱呢。”顾佳又是心疼又是动。 当浓郁醇厚的汤香味飘出来时,住隔壁的人都开始羡慕了。 “我不吃了,留中午吃吧,我吃过早饭,你姐夫去国营饭店买的馒头。” 顾青山仍固执地给她盛了一碗,递到她面前:“你看是喂你呢,还是自己吃。” 顾佳又是心暖又是无奈:“我自己吃自己吃。”边吃着,眼泪终于在眼眶里包不住,悄悄的了下来。 这一大上午,婆家的人还没出现过,更别说吃食了,而亲弟弟却把家里的宝贝老母杀了,这一对比,人心就一览无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吵嚷声和脚步声不断,有人喊着:“快送手术室。” 庄蓝把脑袋伸出病房门张望了一眼,只见门口过道旁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定睛一看,庄蓝惊得呆若木。 是刚刚和她们分开不久的陈科。 他们分开时这孩子都还是活蹦跳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经历了啥? 第九章 送陈科来医院的几人全是蓬头垢面,他们将他背到医院门口就作了鸟兽散,就像生怕赖上他们似的。 quot;诶~别跑啊,跑什么。quot;一名护士追了上去:“总要说说什么情况啊~quot; 但那伙人明显不理会她,一溜烟跑没了影。 “这都什么人啊~医药费谁给呀?” 二名护士围着陈科,不敢轻易挪动。 “这小子伤得重,嘴里一直呕着血,怕是伤了内脏了。”一名年长的护士初步判断。 一名三十出头的医生从里面大步走来,他单膝跪地,开始对陈科进行基础检查。 他检查完后对一旁的护士道:“快去请一下刘医生过来,另外,把移动病推过来。”吴医生神凝重的看着围观的众人:“谁是家属。” 他看着人群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围观的人群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这孩子是什么人,有没有家属?他现在情况非常的严重,需要有家属在场。”吴医生再次大声看向众人。 依旧没有人回答。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