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问:“北京冷的吧。” 林止醒示意他去手机,“下雪。” “你拍照了啊,好难得。”温故夸张地叹,利索地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手机。 那人别开视线,“你不是说想看雪?” 输密码解锁,温故在相册里找到了不少照片,有张是竞赛当天,外面是鹅大雪天飞舞,学生们都戴着厚厚的围巾在等待,手里抱着资料在最后抱佛脚。 温故出笑容,“能出去真好。” 云城这地方冬天只冷,但就是不下雪,温故记得最后一次见还是小学,当时全校兴奋的直接停课半天,老师带队去公园玩。 “那为什么不参加竞赛?”林止醒忽然问。 的确,虽然忙碌力很大,但能去不同的地方,见形形的人,他喜这种短暂却深刻的相遇。 温故一咯噔,心虚眨了下眼睛,将手机怼回林止醒的口袋,“你们搞英语,我去岂不是找么。” 林止醒不是没有问过,只是被自己搪过去了,但这次他似乎没打算放过,“马上就是数学了。” 培优班的寒假集训之后,学校就会先组织奥赛选拔,这是大家都想争取的机会。 数学也是他打小就喜的,甚至有那么一点天赋。 大家都还在死记硬背九九表的时候,温故就已经将十九乘十九烂于心,因此心算特别快。奥数班挑人时也是老师点名要他参加。 小学奥数风极盛,孩子们很多都是被家长迫,痛苦地“开拓思维”,下课后爸妈边拥孩子上车,边询问今天有没有收获呀…… 但温故自己愿意参加的,虽然他爸妈都在国外工作很忙,没法接送他上课,但都向温故表示了支持。 早上背着书包赶公,深夜一个小男孩独自战战兢兢地走夜路,温故也会羡慕那些能和父母牵手的小孩。 但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打扰他们忙碌的生活,只是乖乖在奥赛拿奖,用好消息告诉远在他乡的爸妈: 我想你们。 “没兴趣。”温故盯着脚尖,见家门到了,挥手刚想逃跑,就被人拽着背包拖回来。 “干嘛?”温故没明白这是哪出,就觉书包一沉,那家伙了上来。 林止醒垂眼看他,“就和你说句下周我也会来上课。” 等人都消失没影,温故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要回培优班上课了,之前由于他爸妈的反对,林程那件事后,林止醒就没有再在培优班出现过,哪怕座位一直为他留着。 温故刚想发语音,结果突然察觉到书包沉了几分,于是他匆匆按指纹开门,宽敞的房子空的,只有一个人。 他快步跑上楼,按开卧室的台灯,昏黄的台灯映在他的脸颊,让眼眸也亮起一抹浅光。 打开书包后,里面多了两本书。 一本是简约的活页本,详细列出了听力、阅读、完形填空的常考词汇,还有很多整理好的应用文、概要续写的语句和范文。 字迹是标准的衡水体,工整漂亮的无可挑剔,一看就知道是林止醒的。 温故的指尖轻轻摩挲过下陷的笔迹,受纸张的起伏不平。 另本是蓝灰黄相间的《维克多新高考英语词汇》,他翻了翻,忽然发现有页被折起一角。 翻到那里,发现林止醒用水笔划出了一个例句。 “nothing is so big that it is impossible to get over,and hurt only serves to make us stronger.” (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苦难,痛苦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 那瞬间字句仿佛在纸页淌起来,染着淡金的光,淌入血后就这么灼烧起来,直抵人心。 看来林止醒早就知道了他的抵触心理。 温故静静地看着,沉默片刻后按下拨号,那边很快接通,就跟一直守着似的。 “醒哥。”他轻轻喊道,“我其实初中的时候,是有参加竞赛的。”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是林止醒靠在了墙边,在安静地听他说话。 “科学奥赛和信息省级联赛后,我估计进全国联赛十拿九稳了,但……我没有。” 温故顺着回忆拉开一个屉,里面整齐放置着他所有的奖状和奖杯,只是到了初三那年戛然而止。 “原本想拿奖项保送的,结果初赛成绩糟糕到入围门槛都够不着,所有投入的时间力全部付之东,后来提前招受了影响,也没有考好。” 当时所有人都说,他肯定能提前批去一中,谁料非但没有保送,最后还是竞赛班解散后,回到了普通班参加中考。 所有的非议和力都汹涌而来。 ——平时拿这么多年级第一有什么用啊,关键时刻还不是掉链子、灰头土脸的。 ——好惨,在高的竞赛班待了这么久,还不是老老实实地中考。 温故也一度陷入茫,以及对自己能力的深切怀疑。 也许真的不擅长吧。 他停顿了下,似是在轻轻叹息,“可后来我才知道,当初的竞赛成绩是被卖掉了。” 第34章 住校 暗箱调度温故成绩的是学校高层,转给了自己的女儿,也是竞赛班的,仗着自己权利大神不知鬼不觉,欺负他爸妈管不着国内的事,老一辈就算发觉了也毫无办法。 如果不是高一期中考后温故回初中看老师的时候,恰巧碰见那个女生的同桌,他可能一直会被蒙在鼓里。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