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面表达出的对褚念白的轻蔑之情, 得她脑海里嗡嗡作响。 她下意识地想拿出手机来录音, 却在包里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刚刚进美容院的时候,工作人员以保护客户的隐私为由,收走了她的手机。 所以, 这些话她只能听着, 却没有机会录下来。 另外一个太太惊叹着说:“褚太太, 你到底是怎么说动他的?” 时安安轻笑一声,没有卖关子, 直接回答:“我骗他说,我会给他一年的时间。只要这一年里他能和白然好好过, 我就承认他们两个的情, 同意他重回褚家。” 白然浑身一震。 她立刻回忆起褚念白似乎跟她提过“一年”这个词。 他的说法是“可能会过一段比较艰难的子, 但是不会超过一年”。 当时她觉得褚念白就是在信口胡说,却没想到他是真的和时安安有个“一年之约”。 不过,时安安用的词是“骗”。 这是不是代表着,这个约定其实本就没用? 房间里的太太们问出了她这会心中的想法:“这个约定听起来很合理,难怪他会答应。但是,太太是骗他的吗?” “当然了。” 时安安的声音很愉快,“什么一年之约,都只是口头约定,没有签订任何协议。而他同意净身出户,把名下所有财产全部转给青青,那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 白。 “一年后,他就算想回来,又有什么凭据?” 太太们惊叹:“褚念白竟然这么天真,口头约定,他也信?” “是啊,信了。” 时安安叹。 “云轩的这个弟弟的确是够傻的。他也不想想,豪门里向来尔虞我诈,白纸黑字的合同有时候都未必有用,一个口头承诺能算得了什么?我就那么随口一骗,他就傻乎乎同意净身出户了。” “就算到时候褚念白想要回来,太太也不会给他机会了吗?” 有个太太又问。 “那当然。” 时安安毫不犹豫。 “一个恋脑的弟弟,平里什么都不会做,留着对褚家有什么用?我和青青是好姐妹,遇到问题还能守望互助,她可比缺心眼弟弟靠谱多了。” 门外的白然已经听得浑身发冷,微微颤抖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时安安竟然如此绝情! 从一开始,时安安就打算把褚念白踢出门,留下更加乖巧听话的谢青青! 房间里,时安安又得意地补充了一句:“青青是谢家大小姐,有青青在,褚家和谢家能保持紧密的合作关系,共同更上一层楼。褚念白心心念念那个白然,不过就是一个没名气的小明星,有什么资格进我们褚家的门?” “就是就是。” “白然那种女人,就想着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豪门难道是她想攀就能攀的吗?” “和青青比,她们两个一个是地上泥,一个是天上云,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房间里的其他太太们很认同时安安的话,配合着发出阵阵快的笑声。 屋内的气氛快,屋外白然的心里却已经结了冰。 这一刻,她才清醒地认识到,时安安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不,不只是她。 就连褚念白,时安安也本没把他当回事。 褚念白那个蠢货,被时安安骗得晕头晕脑,连自己掉进陷阱了都没发现! 白然越想越气,手指甲紧紧刺入手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她再也无法待下去,在房间里传来的声笑语声中,转头狈的离开。 等到她气冲冲地走远,何远道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目光沉静地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确认白然已经径直离开美容院后,他走到房门外,敲了敲门,恭谨地说:“太太,白小姐已经走了。” 房间里的谈笑声停了下来。 躺在美容上敷着面膜的时安安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对着旁边两个一同敷面膜的太太道谢:“既然观众走了,戏就不用继续演了。今天的事情多谢两位。” 谢青青的两个闺对视一眼,笑着推辞:“褚太太客气了。能帮上褚太太是我们的荣幸。” 其中一个刚才笑得最大声的补充一句,“我们都是青青的朋友,早就看不白然这个第三者。能整治白然,我们都很乐意。” 在白然和褚念白看来,他们或许是“真”,但在外人眼里,不过依然是一个老套的出轨离婚的故事。 白然并没有察觉到,海城很多豪门太太都对她抱有敌意。 她的事业之所以会变得不顺利,跟这些太太们吹的枕旁风也有不少关系。 没有一个豪门太太会喜小三上位的女人。 当她选择和褚念白“重逢”的那一刻,就注定她前方的道路将充无数困难和挑战。 匆忙离开美容院后,白然几乎是逃一般地回到家。 她冲进客厅时,正好撞见褚念白端坐在茶几边泡茶。 他的面容温和儒雅,眼神深邃,脊背笔直如松。 他的一双眼沉静地注视着茶水,不时慢慢倾斜茶壶,将茶水注入杯中。 每一次倾斜都十分温柔,仿佛在给茶水注入生命。 以前白然看到他泡茶的画面,总会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 可是今时今,她却觉得这一幕无比刺眼。 她在乎褚念白,从来都是因为他背后褚家的滔天财富。 为了拿下他,她曾经做过很多很多努力,甚至包含了欺骗与隐瞒。 当褚念白愿意为她离婚的那一刻,白然以为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即将阶级跨越成为豪门。 然而她却没想到,褚念白这个蠢货居然舍得放弃褚家的巨大财富。 刚才在美容院里听到的那些嘲讽的笑声,现在还在她脑中回响。 没了,一切都没了。 她的褚家太太梦,破碎了! 听到脚步声,褚念白抬起头,和白然的目光撞个正着。 茶杯中氤氲着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没能一眼看出白然眼中闪烁的嘲讽与嫌弃。 他放下茶杯,笑着和她打招呼:“然然,你回来了。要一起喝茶吗?” 白然的目光动了动,垂眸看向桌上的茶杯。 曾经为了讨好褚念白,她刻苦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茶艺。 水的温度、茶叶的选择、泡茶的时间……每一桩每一件她都如数家珍,烂于心。 曾经他们二人经常会对坐饮茶,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褚念白新得了什么好茶叶,都会献宝一样地带出来给她品尝。 但是事实上,她其实很讨厌喝茶。 她讨厌茶水苦涩的味道,讨厌泡茶的繁复程。 曾经她愿意陪着褚念白喝茶,是因为他手里的茶叶都价值连城,白毫银针、极品大红袍、老树普洱……这些一两就价值上万甚至数十万的茶,就跟喝人民币一样,她自然喝得很开心。 而现在褚念白泡的,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尖绿茶。 几十块钱就能买到一大包,廉价得令人发指。 就好像褚念白现在的样子,廉价,无趣,再也不是她喜的模样。 她语气平平地拒绝:“不了,我不想喝茶。” 褚念白没想到白然会拒绝,意外地愣了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事情:“我的……” 白然却没有耐心再听,她匆匆回一句“我累了,去睡会”,不再理会褚念白,径直走进房间中,锁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褚念白一个人。 他皱眉看向白然紧闭的房门,俊朗的面容微微发沉,如同被蒙上一层未知的翳。 然然这是……怎么了? - 从美容院出来后,时安安和谢青青告别,说自己要单独去一个地方。 连何远道也没有带。 何远道不放心,想让她带几个保镖,同样被时安安拒绝了。 以褚家严防死守的水平,别人很难知道她的踪迹。 而且时安安前世当了那么久的影后,有丰富的乔装易容和反追踪经验,外人本就不可能认出她。 接下来这件事,她打算一个人去做,并不打算带上任何和褚家有关的人。 送走何远道和谢青青后,时安安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妆品,迅速为自己画了个淡妆。 化完妆后,她的眉眼轮廓明明没变,却又显得很陌生,一眼看去似乎变了个人。 再戴上鸭舌帽,穿上一身风格很像大学生的衣服,她的气质也随之变得光开朗。 外人只会以为她是一个在读书或者刚毕业的大学生,脸上还带着涉世未深的天真。 绝对不会有人想到这个小丫头就是褚家的管家人。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