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本东京银座。 虽已是深夜,鳞次栉比的高楼馆舍依然灯火熠熠,千奇百怪五颜六的广告牌竖立在街道两旁。居酒屋内坐了人,上班族们结束了整天的工作?来到?此地,喝酒解乏找乐子,窗外的街道上人烟已经稀少,年轻人们或衣着时尚,或身穿和服,为这繁华之都的夜生活增了一丝大和文化气息。 一座玻璃高楼矗立于夜中,与银座地标建筑三越百货遥遥对望。 银座是亚洲购物天堂,房价高昂至极,寸土寸金,大部?分住所的内部?设计都会将空间利用到?极致。然而,这座公寓的顶楼却是东京极罕见的超大平层,因屋主是中国人,所以这间豪宅的装修并非传统式,而是港式奢派风格,金属线条是整间屋子的髓,瞧着格外大气奢。 横厅台上,身着和服的籍女郎低眉敛目,恭恭敬敬送来一杯提神用的清茶,放在桌上,又垂着头?悄无声息地离去。 须臾,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动作?优雅,慢条斯理。不必言语也不必旁人恭维映衬,仅仅一个背影,一个轻晃茶杯的动作?,尊贵气便从这人的指头?里自然而然地淌出来。 他坐在贵妃椅上,两条大长腿以一种格外随意而舒展的姿势懒洋洋地叠,边品茶,边遥望着东京都的靡靡夜,狭长微挑的丹凤眼深邃而沉郁,但因那瞳着实太深,深得?近乎漆黑,便总令人觉得?有些鸷,难以接近。 没一会儿,之前离去的籍女郎去而复返。 她垂着眸迈着小碎步行至男人身侧,以语柔声道:“社长,三小姐来了。” 费清屿闻声,面神态皆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很?随意地将茶杯放到?桌上,点了下?头?,以语回?:“请三小姐进来。” 女郎垂首应了句,之后?便径直折返回?大门,请到?访的贵客进门。 东京的秋季昼夜温差大,今天白天最高温度还有22度,入夜后?便直接跌至14度。 门外的贵客二十八.九的年纪,一头?柔顺的黑长直松散地挽在脑后?,肤白皙气质娴静,那副五官自然也是出挑至极,细细的柳眉搭配深邃的双眼,细看之下?与费清屿有三分近似,评一句大美?人毫不为过。 费兰因直直走进来,随手将套在外面的卡其高定羊绒大衣下?,给服务人员,微笑着用语道谢。 女郎面上始终挂着标准的职业化微笑,从女子手中接过大衣,挂进客用衣帽室。 费兰因大学毕业后?便进入费氏东京分部?这边工作?,和费清屿在公司里属于上下?级关系。这次深夜到?访,既是有工作?上的紧急事务需要汇报,也是想顺便和费清屿商量回?国的事。 她对自家二哥的这所私宅很?悉,自顾自换好家居鞋,朝台方?向?走去。 “哥。”费兰因嘴角勾起一道很?浅的弧,朝贵妃椅上的背影唤道。 听见妹妹的声音,费清屿侧过头?朝后?看了眼,素来鸷微寒的眸也在看见妹妹清丽温婉的面容后?变得?柔和几分。 他也笑,有些无奈地责备:“你这姑娘,平时子看不出来犟,涉及到?公事就一筋,电话?里都跟你说了明天到?公司再谈,你还非得?大晚上跑过来。” “从小爷爷就教我们,今事今毕。”费兰因弯坐在费清屿身旁,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促狭地眨眼,“这会儿离明天还有些时候,来吧社长,咱们一起加个班,赶在今天结束之前把这个东西搞定。” 费清屿嘴角的笑意携着宠溺,拿这妹妹没办法,只好从命。 讨论?了二十来分钟,总算得?出一套更完善的方?案书。 费兰因拿笔认真做好记录,最后?盖上笔盖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道:“总算大功告成。” “辛苦了,费总监。” 住家家政已经睡下?,费清屿亲自给费兰因倒了杯热牛,口中淡淡地说:“以后?这些方?案的事尽量给手下?的人做,不然你会很?累。” 费兰因从兄长手中接过牛,喝一口,瞬间整副腔都是暖的,不足地眯起眼。听费清屿说完,她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这子你也知道,给其他人来做,改来改去我都不意,又浪费时间又耽误所有人的力?,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费清屿斜眼睨她,轻讽:“你这上司当得?还真称职,在你手底下?做事,清闲得?很?啊。” 被?兄长兼大boss批评,费兰因总监不敢有异议,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仔细聆听教诲。 兄妹二人就这样一个讲一个听,小片刻光景,公事聊完,费清屿起身往客卧方?向?走,温和道:“时间太晚了,你今天就住我这儿吧,绫子已经下?班了,我帮你把客卧收拾出来。” “不用了哥。”费兰因笑着婉拒,“我和你家本来离得?也不远,待会儿我开个车就回?了。” “大半夜的不安全。”涉及到?她的个人安全问题,费清屿态度强势,“就住这儿。” 费兰因犟不过二哥,无法,只好应下?来。 费家二公子收拾房间去了。三小姐跟过去,双手环臂靠在门框上,看着哥哥给自己铺拾掇的修长身影,不“噗嗤”笑出一声。 费清屿侧眸看她一眼,扬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费兰因摇头?,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悠远,怔怔似乎出神,“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爸妈刚去世那段时间,你也是这么照顾我和琮霁。” 听费兰因提起去世的双亲,费清屿神微凝,直起身沉默几秒,接着便迈开长腿走到?妹妹跟前,抬手在她脑袋上轻了下?,浅笑道:“好了,爸妈都走了多少年了,怎么还老是去回?想小时候的事。收拾一下?心?情,别给自己徒增伤。” “我知道你的意思。”费兰因轻叹了口气,在兄长面前不必端出企业高管的架子,她脸颊微嘟,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现在的爸妈也对我们很?好,但我还是经常会想念他们。昨晚,我都又梦见妈妈了。” 费清屿陷入半晌静默,而后?伸出手,轻柔将妹妹拥入怀中,安抚道:“你在东京这边太久,应该是想家了。这样,等忙完这一阵,月底我就带你回?国,我们回?去休个长假,去祭拜爸妈。” “嗯。”费兰因朝哥哥点头?,接着,她像是又想起什么,笑着揶揄说,“顺便也能见见咱们大哥刚过门的新娘子。” 费清屿闻声,倒是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不甚在意道:“一个小明星,有什么专门值得?见的。” “二哥,你是不知道大哥有多在意那位新嫂子。”费兰因眼眸晶亮,“光是冲这一点,这姑娘我们都怎么都得?见一见。” 费清屿牵角,回?她,“反正回?去了就肯定能见上。好了,这屋里有独立洗手间,有什么需要,叫我或者叫绫子帮忙都可以。快休息吧兰因,明天早上公司那边还有两个会要开。” “嗯。”费兰因笑意盈盈,“二哥晚安。” 费清屿:“晚安。” * 月靡靡,樟树巷14号公寓附近小街。 这一片不属于闹市区,凌晨光景,夜深人静,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只偶尔会有三五个脚下?虚浮的男人哼着小曲儿走过去。明显都是刚在附近足浴城或者商务ktv之类的场所鬼混完,个个脸酡红浑身酒气,醉得?不分东南西北。 突地,一个正在跟同伴讲荤段子的醉汉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一跤,脚下?踉跄,跌跌撞撞就往前扑了过去,摔了个狗啃泥。 他疼得?呲牙咧嘴倒凉气,眼皮子吃力?地往上,整个人愣住。 面前是纯黑的大牌运动鞋,往上连着一双裹在同系运动里的腿,看着修劲有力?,非常的结实。 喝醉的人,视物的世界是模糊的,醉汉使劲了眼睛,仰起脖子瞧得?更高,这才看清,自己身前站着的是个很?高的青年人,黑衣黑黑鸭舌帽,帽檐下?的面容,五官还算帅气,但对方?的眼神沉沉的,狠戾之中隐有杀气,左眉处横过一道陈年伤疤,历经岁月也仍旧狰狞,不知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一看就不是个良善之辈。 “……”这一瞅,醉汉酒都给惊醒了大半,战战兢兢趴地上,被?这刀疤男的气场震得?愣是半天没敢动。 刀疤男本来低着头?在看手机,忽然跟前横倒个庞然大物,一身酒气难闻得?不行,便微蹙眉头?,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 醉汉就这样仰着脖子瞧着这名高大青年,咕咚,咽了口唾沫。 这时,刀疤男很?随意地扭了扭脖子,微躬身,没什么语气地开口了。他居然还很?好心?,并且很?有礼貌,问道:“兄弟,需要我扶你一把不?” “……哦,不不,不用。”醉汉打心?眼儿里忌惮这人,哪里还敢让他扶,应了声,手忙脚地从地上爬起来,很?快就跑了个没影儿。 空气里残留着醉汉身上的酒味儿,不怎么好闻,卢峻抬手嫌弃地扇了两下?,从兜里摸出一盒华子,敲出一放嘴里,拿打火机点燃。 边烟,边挪着步子换了个地儿,掏出手机打电话?。 连线接通,响了大概十来秒,被?对面的人接起。 “老板。”卢峻被?烟熏得?眯了下?眼睛,语气随意,听着里气又慵懒,“人我都帮你盯了一周了,钱什么时候到?账?” 对面人不知说了什么,引得?他冷笑。 “这个漂亮女明星身边有一个助理,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人物吗,猎鹰退下?来的。中国空军空降旅最他妈牛的特种部?队。”卢峻吐出一口烟圈,说,“要不是老子脑瓜机灵经验丰富,早他妈让那小子逮住了。我就吃这行饭的,这种高难度的活,我加点儿钱也是天经地义?。您是上社会的体面角儿,不差钱,三五十万洒洒水,我一亡命之徒,半只脚都落进棺材了,算半个死人。您跟个死人计较您一件衣服的钱,不嫌晦气啊?” 对面沉默了会儿,回?了话?给了准信儿。 答案似乎令卢峻意。他扯扯嘴角挑起个笑,掐了烟,应了声“成”,之后?便将电话?挂断。 “东京的号,国际长途……”卢峻凉凉地低嗤,“不懂事的玩意儿,也不知道给你峻爷报个话?费。” * 整整一晚,公寓里光四溢,月光都不好意思溜入窥探。 费疑舟的十指没离开过殷酥酥的纤,殷酥酥也就几乎整夜没合眼。 男人对这档事本就有瘾,开荤之前处于探索期,尝到?了味道便一发不可收拾。初次时还知道温柔怜惜,越到?后?头?越失控,把她翻来覆去,从头?到?尾地给狠狠疼了个遍。 天快亮时,殷酥酥嗓子都已哭哑,几乎是在他怀中昏倒过去。 这一觉,直接便睡到?了下?午一点半。 糊糊中觉到?有光照在脸上,殷酥酥皱了下?眉,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醒了过来。 初尝果便被?榨了一整晚,她这会儿浑身像被?重型卡车碾过,指头?都是酸软的。想翻个身换个睡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锢,完全动不了。 “……”殷酥酥怔了下?,视线下?移,这才注意到?自己上横着一只男人的手臂,线条分明修长有力?,将她霸占在怀里。 乌黑分明的眼眸眨了两下?,她心?里慌慌的,有些紧张有些无措,又有点诡异的小甜,目光上抬,又看向?手臂的主人。 费疑舟的脸距离她仅仅几公分。他闭着眼,尚在沉睡,侧躺的缘故,半张脸都陷在她雾霾蓝的小碎花枕头?里,浓密漆黑的眼睫低垂着掩映,像两把黑的小扇子。 往下?,是他高的鼻骨和薄润的,还有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再往下?,是一副白皙修长肌理分明的躯干,肌很?紧硕,微鼓的曲线在腹除敛出巧克力?形状的八块腹肌,再延展开两条格外畅的人鱼线。 看起来就,很?悍也很?野。 脑海中莫名回?忆起昨晚的许多画面,殷酥酥脸瞬间就红了,不拉高被?子遮住整张脸。 初识时,她只以为他清矜似玉高不可攀,如?今,却以“深切体验”过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费家这位如?玉的君子,衣服一,简直彪悍狂野得?像另一个人。 “……”没敢让回?忆再蔓延,殷酥酥拍了拍脸,捏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抬开,准备下?去洗漱。 谁知,光秃的脚丫还没沾到?地点面,身便一紧,被?一股大力?勾回?去。 费疑舟将试图逃离的小娇娃捞回?来,眼也不睁地吻了下?她的脸蛋,低哑嗓音里酝着淡淡的鼻腔音,分外人,“去哪儿。” “都下?午了。”殷酥酥声音也是哑的,窘迫地回?他,“我饿了,起来洗漱吃东西。” 闻言,费疑舟终于掀起眼皮看她,浅的眼瞳比往要黯许多,瞬也不移。 对视几秒,殷酥酥不解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得?到?了你最珍贵的礼物,在思考要怎么给你还礼。”费疑舟莞尔,说完便倾身在她左颊落下?一个吻,“起来吧。” 殷酥酥脸热得?厉害,腿也软得?厉害,裹着被?子下?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使不上力?。 费疑舟曲臂支撑太,躺在上好整以暇地瞧她,见她姿势别扭,便好心?地问:“要不要我抱你过去?” “……不用了,谢谢。”殷酥酥囧到?无地自容,甚至连打开衣柜找睡衣都嫌臊,随手捡起他的白衬衣套身上,之后?便飞快逃进洗手间,啪,门关紧。 费疑舟眼底漫着浅浅的笑意,躺了会儿,也起了。装穿好后?环视一圈,没见到?衬衣,这才想起被?她穿了去。正要去洗手间拿回?自己的衣服,忽听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砰。 费疑舟脸上没什么表情,赤着上身走出卧室,去玄关处开门。 洗手间这边。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