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好在外面吃的晚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出差回来的男人换了一身家居服,以一种闲散慵懒的姿态坐在客厅沙发上,端着平板,垂着眼睫,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见走路声,祁盛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一眼,又很快把视线放回到平板上来,他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余好把外套下来搭在臂弯上,一边走一边淡声道:“下班后,跟同事们一起去聚餐了。” “有男的吗?” “当然有。”余好用一种异常平静的目光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同事聚餐聊聊天,我总不能因为有异就拒绝吧,到时候他们怎么想我?” 祁盛放下平板,背往后懒懒地一靠,双手朝前一摊,向她高高挑眉:“我就随便问问,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我再浑,也不可能限制你自由,不是吗?” 确实,这几年他给足了余好自由,放她出去工作,接触外面的人,不限制她的穿衣自由,不会过多干涉她的社圈,不会把她关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笼子里,做一只真正的、只属于他的金丝雀。 给了余好一个这么多年没有选择自杀的理由。 余好不置可否,没有回应他,抬步上楼梯,向卧室走去。 洗漱完后正准备躺上休息,忽然看到她这头的头柜上多了个东西——以往这里放着总是装温水的玻璃杯,几本她偶尔睡前翻看一下的书籍,现在这里安静地躺着用好看的丝带绑着的三朵白风信子。 一簇簇洁白如玉的小花朵盛放在绿的茎干上,柔软的丝带绕在上头,系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哪来的花?谁放在这儿的?送给她的吗?难道是……祁盛送的? 应该不可能吧,他哪有这样的情调,而且莫名其妙送她花干嘛,疯了不成! 余好刚拿起来一看,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转身一看。 祁盛站在离她只有几步路远的地方,他看到余好手里拿着花,表情在这一秒开始,莫名地变得有点不自然,视线上下左右瞥视。 余好:“这花你放在这的?” “嗯。” 余好把花放下,掀开被子躺进去,不以为意地问道:“放这干嘛,做摆设吗?可惜切了都快死了,待会把它扔垃圾桶里吧,不然有味道。”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祁盛愣怔在原地,放在兜里的手逐渐握成拳头。过了片刻,他看着余好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扯了扯嘴角:“在机场的时候,一卖花的小女孩拦着我叫我买几朵花,我瞧她可的,就买了。” “噢,这样啊。”余好其实没有心情去听他讲话,她今天上完环,身体还有些不舒服,现在只想躺在软乎乎的被窝里,好好休息一下,于是懒洋洋地应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翻个身侧躺着把整个脑袋缩在被子里,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再后来昏昏沉沉间,觉自己身上一重,脸上有的、黏黏的触,睁开眼一看——她被人扣住脸在亲! 明晃晃的灯光下,男人英俊的脸在她眼里放大,近得余好垂眼就能看见他细密的睫,他沉重的身躯整个在她身上,得她快不过气来。温热滑腻的舌头像是舔舐糖纸一样,时不时地在她脸颊上下一道又一道稀薄的口水印。 恶心死了!亲就亲,像个变态一样舔她干嘛呀! 余好又怄又怒,五指陷进祁盛黑发里,使劲一揪:“你在干嘛呀,祁盛?脏死了!” 她力气很大,不出意料的话,祁盛的头发估计掉了不少,也幸亏他头发多,不然的话照她这样揪,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是个秃子就是个地中海。 祁盛痛得情不自地嘴里发出“嘶嘶”声,他双手撑在余好脑袋两侧,眸光沉沉地看着她,说:“你说我在干嘛?” 他在余好嘴印下一个短暂的吻。 余好侧头不回答,他继续俯在她耳边,一点点地把她亲她耳垂。沾有气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耳边、脖颈、锁骨上,浸着情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余好,我们多久没做了?” “你有想我吗?” 余好懂他藏在这句话里面更深一层的意思,直白又俗——“你的身体有想我的吗?” 果然。 余好能受到男人身体发生的变化,洒在她皮肤上的气息更加热乎,声音越来越暗哑。 他捉着余好的手,慢慢牵引,最后覆在自己腿间被内包裹着的那团硬物上,它还未完全苏醒,却依旧能给余好一种厚厚的、大大的觉。 可是她今天刚上完环,医生告诉她最近几天不能同房。余好挣不开,偏过脸不去看他:“我今天不舒服……” “我记得你的经期,上个星期走的。”祁盛不余好的欺骗,低下头狠狠地咬住她耳垂,幽幽道,“怎么总是骗我呢,余好。” 余好被咬得蹙紧了眉头:“是……我今天吃了火锅,辣得我胃疼。真的不能做,我疼……” 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脸、苍白又寡淡,薄软的眼皮无力地半阖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此刻有些涣散,像是没有半点生机的花儿一样,在缓慢地等着生命消逝的那一刻。 这副摇摇坠的样子刺得祁盛大惊失,他迅速地从余好身上起来,开口声音有点冷:“怎么不早说,就一直忍着是吧?” 他丢下两字:“等着。” 下穿拖鞋,给余好掖好被子,然后像是要干什么急事一样,匆忙忙地朝外跑,只留给她一个模糊的背影。 余好:“……” 她呼出一口气,身体逐渐轻松,然而还没过五分钟,男人风风火火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盛了不明体的玻璃杯。 “胃痛吃的药。”祁盛把杯子递到余好嘴边,说,“不烫,刚给你吹了一下,一口喝掉它。” 余好坐起来,背靠在头,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祁盛,脸上表情有点莫名。在他逐渐不耐烦的神情中徐徐接过杯子,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谢谢。” 祁盛高傲地颔首,安然接受她的谢意。 “本来胃就不好,还吃辛辣的东西,疼就算了,还一直憋着,别到时候疼晕倒了,让杨婆婆和那些佣人以为我待你……” “你放心,如果我真晕倒了,也会在醒了的时候跟他们说,你没待我。” “……”他上,还在叨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早上要起来吃早餐,一三餐都要按时吃,非不听,得胃病了吧,胃痛了吧,身体舒服了吧……” 余好也不理会他,任由他在自己耳边浪费口水。本来很困想休息,经过这一折腾,现在反而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了,于是,她靠在头上玩手机。 一小时前,沉熠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到家了吗?” 余好到现在才看到,她回复:“到了,抱歉,之前没看手机。” 叮咚一声,沉熠很快又发来了一条:“没事没事,你怎么还没睡?” 余好:“马上就睡了。” 沉熠:“我也要睡了,那晚安。” 余好:“晚安。” 余好手机没静音,祁盛抬起眼看过来:“在跟谁聊天?” “同事呢,她明天想跟我换一节课。”余好扯扯嘴角,看着祁盛幽深莫测的眼眸。 “是吗?” 余好把手机往他面前一递,轻轻笑出声来,似无语,似讥讽:“你要不要看看?” 她坦然极了,在她脸上、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心虚。祁盛平静而莫名地起眼皮,淡淡道:“我不做侵犯别人隐私的事情。” “你还君子。”余好哼道。 祁盛不理会她语气里的嘲讽,自顾自的把灯关闭:“很晚了,睡觉吧。” ………… 夜晚黑沉沉的,月光皎洁又朦胧,大地陷入寂静与黑暗中。 祁盛在黑暗中睁开眼,耳边是平缓均匀的呼声。他直起上半身,垂睨一眼正处于沉睡之中的余好,随后长长的胳臂越过她,去够放在头柜上的手机。 余好设置了密码,祁盛并不知道,但没关系,他曾经看到余好用指纹开过锁,于是他动作轻缓地勾着余好的手指。一秒过后,黑暗中亮起一抹白的光,照在祁盛冷硬清俊的脸上。 余好微信上没有什么,只加一些工作群和同事,连男同事都几乎不聊天,就算聊天也是类似于换班之类的。 但是,祁盛把微信、信息、QQ都看了个遍,都找不到一条关于今天换班的信息。 要么是她删除了信息,要么就是她今天本就没跟同事聊换班的事。 前者她为什么要删除信息?后者她为什么骗他? 祁盛把手机放回原位,他看着女人埋在枕头上的柔软侧脸,不嘴角扯出一个凉薄的笑,沉又冰冷。 静悄漆黑的夜晚,他轻轻从嘴里吐出一口气。 “余好,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他说,“你在瞒着我什么?” ps:风信子的花语——不敢表的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