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声音传入暗锋耳里。 “你,把你的小丫鬟领走!” 暗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换了口风。 “这样吧,我送你回去,殿下肯定也回去了。” 假山后,颜青棠还有点糊,纪景行却突然停下动作。 很快,她清醒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荒唐就是,这可是在外面!” “我不就是看是在外面……”所以赶紧停下了。 殊不知,要不是素云找过来,暗锋为了拦下她,跟她说了话,怕她听见真恼了,他不一定能停下。 “以后不准再看话本了,你就是话本看多了!”她红着脸,低头整理衣裳发髻。 “我已经很久没看过了……” 颜青棠才不信,见他也不动,就推他让他整理自己。 可怎么整理?有一处即使整理了也很明显。 她臊红着脸,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你先缓缓,等会儿再出去。” 他低头看了看:“缓不了缓不了,箭在弦上。” “缓不了你也要缓,我先出去了……” 刚抬步,人就被抓了回去。 素云回去后,并没有看见姑娘。 她寻思着是不是走了岔路,又或是两人见园中景优美,就赏了会儿景,也没多想。 过了会儿,两人回来了。 素云见姑娘的脸有点红,衣裳前面倒是整洁,但裙子后面有些皱皱的,还沾了不少草屑和青苔。 “姑娘你摔了?” 开始颜青棠还不解其意,直到素云提起她的裙摆,看到裙子后的脏污,她忙瞪了纪景行一眼。 “不是摔了,可能是蹭到哪儿了吧。” “那我服侍姑娘换身衣裳……” 两人进了里屋,素云服侍着她下外衫,把脏的衣裳放在一旁,又拿出一身干净的衣裳要服侍她穿上。 纪景行跟进来说:“午睡一会儿,就先别换了。” 见此,素云抱着脏衣服下去了。 “你还想做什么?”颜青棠警惕道。 “我什么也不做,就睡一会儿。” 他三下两下掉外衫上了榻,又把她揽进怀里。 躺下后,两人一时也没睡意。 “对了,昨天忘了跟你说,卞青又招出两个人。” 一听他这口气,就知道招出的人不太重要,这卞青也是,既然招就果断点,偏偏宛如挤豆子,一点点往外挤。 不过也不是没作用,至少他招出的人,已经拉下马好几个官员。 多是浙江那边的官员,纪景行无法从苏州伸手去浙江,就把供词和连同卞青给的证据,一起递回了京城,由京城那边处置。 “你说,他什么时候能把那位魏阁老招出来?”她好奇问。 纪景行微微摇了摇头,估计困难,真把这顶梁柱招出来,即使朝廷饶过卞青,魏一系其他人也饶不了他。 这种两朝老狐狸是真不好动,做事滴水不漏,口仁义道德,凡事以民为先。 身为一朝首辅,如今还住的当初先帝赐下的三进旧宅子,子过得虽不算清贫,但也不富裕,将将合了他的身份。 毕竟魏氏也是皖地大族,本身也不是什么寒门,即使不做官,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对了,这趟你二舅舅既然也来了,那我与你说件事。” “什么事?” “之前不是与你说在苏州设立税司,推行新政?我觉得你二舅舅是个人才,又通商道,你可以带他先试试。若可以,等我们回京后,这边的事就给他。” 见他说得既直白又坦,颜青棠知道自己又被他套路了。 还说她一环套一环,一环都不愿少,其实他才是,真是心机极了。 “你这么笃定,我就一定要跟你回京城?” “你不跟我回京城,还想去哪儿?”他赶忙抓过她的手,又做得一副委屈态,捏着嗓子道,“老爷,你方才可是答应了奴家的,怎么提起子就不认账了?” 她哪有提起子?明明是他好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 他掩着面假哭:“老爷翻脸不认人,奴家要去找舅老爷做主……” 颜青棠差点被口水呛到,红着脸搡了他一下:“你别闹,说正经的,我二舅舅倒是合适,当年若不是……可他的腿,真能做官?” “那有什么不能做的?腿应该能治,你让陈女医先看看,她若是看不好,我让人再找别人来看。即使治不好,身为未来太子妃的舅舅,做个官怎么了?我看谁敢有二话!”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颇有些装腔作势的架势。 把她逗得一笑,又嗔又羞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贫了?” “我这是贫?我这不是怕你不要我?” 说到这里,他语气恢复了正常,看着她的双目认真且坦诚。 这双眼睛里,深藏着她原本以为自己不能承受之重,可此时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她默默地环上他的颈子,将脸埋进他怀里。 下午,颜青棠去找了宋文喜。 比起跟大舅舅说话,她跟二舅舅说话要坦白的多,一些顾虑自然而然就出口了。 “你是个有主意的,二舅就不言了,难得碰到有情人,不如就试试,谁又知道以后会怎样?人不可因心中忐忑而踌躇不前,那样会错过很多很多。” 当年他坏了腿,一夕之间从天到地,也气馁过,自暴自弃过。家里为他冲喜,给他娶了曹氏,他自己走不出来,冷过她,伤过她。 差点没伤透她的心,幸亏他后来及时反应过来,花了很大的努力才把人追回来。如今他的腿依旧没好,两人的情二十年如一。 颜青棠听过二舅舅和二舅母的故事,是爹当初顺带提了一句,当时她听得模模糊糊,如今大致能猜出当年是如何场景,才会让二舅舅发出这般慨。 “其实我来找舅舅,还有一事。之前他在苏州设海市……”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里面的事说清楚,而宋文喜也是经由此,才知晓外甥女之前经历了何等危险。 而这些事,此前他竟毫无所知。 “你说的我大致明了,他想借由苏州为点,以此来整顿江南乃至沿海的一带的贸易以及商税,在此地推行新政?” 颜青棠点点头。 可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 宋文喜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不及念头放大,颜青棠就把后续的话说了。 “他在这里并无可用人手,即使有些人能用,但他们不懂商道,之前这些事其实是我隐在后面把握方向,可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苏州,总有一天要回京。若到时我与他一回上京,这里就没人管了,所以他想提拔舅舅你。” “可我的腿……” “他说应该能治,就算不能治,你是……我舅舅,做个官怎么了?不会有人敢说二话。” 说到这里,她脸有些发热,因为说出这话等同默认她答应了他,虽然这话她还对他开口说过。 宋文喜看了外甥女一眼,权当没看见,拍了拍腿说:“我这腿应该治不了,这些年你二舅母没少四处替我寻医问药。” 颜青棠说:“舅舅,我这有个里来的女医,医术很是高明,要不让她来给你看看?” “还是不麻烦了……” 这时,曹氏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看,怎么不看?这可是里的御医?”又对颜青棠说,“棠儿,麻烦你了。” “舅母,这叫什么麻烦。” 说着,颜青棠吩咐素云,让她找个人去请陈女医来。 不多时,陈女医来了。 见来的是个女医,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其实一开始曹氏和宋文喜都没抱多大希望。 见对方把脉把着把着,眉心越蹙越紧,两人心中甚至有种果然如此之。 因为在过往的岁月里,他们找过许多所谓的名医,大多是如此。 “能否看一看舅老爷的腿?” 曹氏看了丈夫一眼,见丈夫点了点头,就帮把他的腿搬到罗汉上,并起他的腿。 颜青棠则走到的窗边,往外看去。 陈女医低头查看宋文喜的腿。 但见他的腿出奇得白,显然长久不见光,又因为长久没用,肌萎缩了大半,但却不见青筋,一看就是里被人照料得极好,每都有按摩的结果。 陈女医在上面按了按,从脚踝一直顺着按倒大腿,每按一下,都会问宋文喜疼不疼,而宋文喜都是摇头。 她收回手,示意曹氏帮忙将腿拉下来。 “舅老爷当年可是从马上摔下来,或者被重物轧了腿,之后虽腿骨经络都无事,却偏偏不能再行走?” 闻言,不光曹氏愣住了,连宋文喜都愣了一下。 夫二人你看我我看你,而后一起将目光投向陈女医,点了点头。 “是不是从那以后,舅老爷身体便慢慢虚弱下来,变得畏寒怕冷,每到季节替之际,总会生些小病,小病若不管就会变成大病?” 曹氏实在没忍住道:“陈女医,你如何这么清楚?”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