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除了仙君以外,她是不敢接近那个人的。 虞意:“……”薛沉景只是一只没有脑子的触手怪。 怀中人的身子一动,离夙双臂立即绷紧,警觉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淮黎赶紧又支棱起来,抓住离夙的袖子,劝说道:“离夙,我就去看看他的伤,仙君曾经救过我,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离夙不听,“不行,我不会放开你的,我不会让你过去。” 淮黎劝说不过,她闷头想了一会儿,手悄悄伸进间百宝囊,摸索片刻,抓出一枝干草碎了朝离夙面上洒去。 离夙耸了耸鼻尖,瞳孔骤然一缩,又飞快扩散开,整个神情都变得离起来。他的身子软滑下去,竟一下变回了原形躺在地上的碎草翻滚起来,喵叫声止都止不住。 淮黎拍拍手掌,“好啦,这个真的有用欸!” 虞意重新接管了身躯,看一眼地上喵喵直叫的猫咪,小猫身形柔软修长,身上遍布斑点,是一只豹猫。她了指尖,忍不住道:“想摸。” 淮黎和她一样心,“我、我也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完全化作原形的离夙,这么小小一只,比他故意变大身形威风凛凛的样子可多了。 两个人意见一致,身穿襦裙的少女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沉醉在猫薄荷中的小猫咪。 系统发出惨烈的嚎叫:“主人,你输了,你输得好惨啊。” 薛沉景气得触手都在抖,在心中冷冷哼道:“呵,不过就是一只低级的蠢猫妖。” 他伸手拽过一条颤抖的触手抱进怀里捏,触手表皮光滑,质又柔韧弹。这个手难道不比那浑身都是的东西更舒服吗? 会被一只低级的猫妖蛊惑,可见,虞意的眼光也极其低级。 系统的嚎叫传入耳中,虞意回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一侧的薛沉景,他脸雪白,长发凌乌黑,眼上覆着勾画符文的纱布,鲜的嫁衣袖袍之前隐约有黑气浮动,像一个含怨气的鬼新娘。 就连淮黎都觉到他浑身散发的森怨气,她抖了抖,灵魂缩进角落,抖着声音催促道:“阿意,你快去吧。” 虞意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站起身朝薛沉景走过去。 随着她一步步靠近,空气中的触手也跟随她的脚步收拢,触须在她身后连接到一起,将她围在蚺结的巢内,从四面八方“注视”着她。 ——主人主人主人,我好疼我好疼啊 “闭嘴,不准再叫了!”虞意在薛沉景一步远处停下,低头看向他染血的嫁衣,“我没有淮黎那么擅长处理伤口。” 室窸窸窣窣的呜咽终于消止,薛沉景抬手捏住她的袖摆,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没关系,只要是主人帮我处理就好。” 虞意挥开他的手蹲下身,直接扯开他松垮的衣襟,看了一眼他身上崩裂的伤口,蹙眉道:“先前淮黎帮你处理时,你身上还没有这么多伤。” “是被猫妖的妖气所伤,他抓在我的拟足上,也会反馈至我身上。”薛沉景面不改地撒谎,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些伤都是他自己挠的。 因为触碰这里的积分更高。 虞意怀疑地仔细看了眼伤口,三条血口从他左斜横到右下腹,看上去的确像是野兽的爪痕。 “拟足?”虞意疑惑道,紧接着一个冰凉的触便钻进了手心。 虞意顿时一惊,下意识挥手甩开它,青的剑光在指尖迸现,差一点就要扎过去。但她余光瞥到薛沉景骤然黑沉下去的脸,随即便意识过来他说的拟足是什么玩意儿。 她指尖的剑气消散,责怪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用你的拟足触碰我,我看不见它,它这么突然摸过来,谁都会吓一跳。” 更何况,她刚刚还差点被这些触手绞死。 薛沉景闷闷地哼一声,收回腕足往自己肚腹的伤口上裹一圈,透明的软被鲜血涂染出一段细长而圆润的末梢,看上去如同果冻上浇了一勺浆果汁,重新杵到虞意面前。 虞意眼神复杂地盯着那一截染血的触足,上面还有一个眼的牙印:“……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摸它吧?” 薛沉景怀期待地颔首,见她久久不动,脸上的期待沉寂下去,就连那条染血的腕足都垂下了末梢,委屈地反问:“你方才还那么高兴地摸别人家的猫,却不愿摸你自己的狗?” 大哥,你看看你哪点长得像狗? 虞意眼中含着毫不遮掩的嫌弃:“太脏了,不想摸。” 薛沉景呼重重一沉,倏地将他的触手缩了回去。 石室的墙壁上又响起一连串崩裂声,大大小小的石块噼里啪啦地掉落,原本平滑的墙壁已经被触手挠得坑坑洼洼。 兴许是他真的被气着了,气血翻涌,伤口里又渗出一股血。 虞意掐了一个简单的治疗术为他止血,再从淮黎的百宝囊里往外掏瓶瓶罐罐的伤药,“你说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薛沉景闷闷不乐,声音很冷,“我在外碰到了找你的鹤师兄,知道你陷入此间鬼域,所以进来带你出去。” 虞意润手帕,清理干净他的创口,撒上药粉,抬眸瞥他一眼,“真的只是‘碰到了’?” 薛沉景沉默了下,承认道:“是专程找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往哪里走了?你又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虞意声音高扬,一听就动了火气,故意加重力道按他腹部的伤口,“收回去。” 这具身躯经脉寸断五钝化,薛沉景没什么痛,全然没觉到虞意的暗中报复。他伸手往虞意颈项探去。 虞意立即抬手格挡,几乎没有半分迟疑。 薛沉景手抬在半空停滞不动,难过道:“主人,心海誓碑已成,违背誓言我的紫府是会被撕碎的,你可以不用这么防备我。” 第23章 替身(7) 虞意与他僵持片刻, 放下了手。薛沉景嘴角微弯,继续伸手往她脖颈上抓过,微凉的指尖轻轻擦过颈上皮肤, 如同被羽尖搔过,令她脖颈一片麻,汗耸立。 薛沉景收回手, 掌心里多了一团白的雾气,像一团巴掌大的棉花糖。 “什么东西?”虞意伸手抚摸自己脖颈。 薛沉景倒没有欺瞒她,“地浊,我们在云山谷中时,你在温泉水底看到的东西就是它。” 他说着话, 那团雾气忽然从他手心里飘下去, 落地一滚便化成了一只身娇体软的小猫。 小猫偏头在虞意脚边蹭了一蹭,再扭身一滚,又变作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 后脚一蹬蹦上半空时,兔子身形一散,再重新凝聚时,又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山雀。 虞意眨了眨眼的工夫, 地浊已经变化了数十种动物。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它遗留在外的雾气并不多,变化出的生物体型都不大,所以在化作一些猛兽时,只能选择幼年期的体型, 圆滚滚,又绒绒, 围在虞意身边卖萌撒娇。 透明的腕足簇拥在他们身周,事无巨细地收集着虞意的反应。薛沉景能觉到她加快的心跳, 不自觉放软的表情,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她心跳起伏最大之时,正是地浊化作一只幼年期的雪豹时,薛沉景便驱使着小雪豹往虞意身上爬,又长又的尾巴竖起来,绒绒的尾巴尖刚好搔在她下巴上。 虞意瞪大眼睛,隐在袖中的手指扣紧,咬了咬,最终控制住了自己,警觉地问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他都已经妥协到了这个地步,她的防备心还是这样重,薛沉景心中不免躁郁,不过面上还是装作乖巧的模样,只是神情落寞地摇头,“不想耍什么花样,我只想讨主人心。” 他说着,小雪豹便嘤嘤叫了两声,用鼻子去蹭她的手指。 系统在旁边出谋划策,喜滋滋地夸赞道:“是我小看宿主了,主人快让地浊变成熊猫,就是黑白的食铁兽。这个动物女主一定拒绝不了。” 地面的雾气摇身一变,真的化作了一只玩偶大小的幼年期大熊猫。熊猫皮蓬松,白的极白,黑的极黑,身子圆滚,圆溜溜的眼睛透亮,无辜又纯真地望着她。 虞意的自制力彻底告罄,没能阻止熊猫爬进她怀里。 薛沉景得意地笑起来。 虞意是见识过薛沉景为了任务装巧卖乖的样子,她心中很不为所动,但有熊猫宝宝在怀,到底没有再明晃晃地排斥他。 薛沉景喜装模作样地讨好她,那便任他装好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这地浊化成的熊猫完全和真的一样,虞意伸手了,便一时间有些放不开。 薛沉景顺势凑过脸去,与她拉近距离,含着些微鼻音,可怜道:“主人,我的伤还没有处理完,好疼的。” 虞意的态度果真对他缓和许多,放下怀中熊猫,专心地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薛沉景终于找对了一次应对她的方法,心中不免得意。再看那只猫妖,便不觉得他有何威胁之力,一只低级的猫妖又怎可与他相提并论。 等他从这里出去,地浊能够化出这世间所有生物,任她挑选。 薛沉景看着持续攀升的积分,心情多云转晴,角不由带起了微笑,就连萦绕在身上那种鬼新娘的怨气都消散不见。 他心情好时,触手们也跟着欣鼓舞,摇晃着末梢。 偶尔,虞意动作之时,会不小心碰到簇拥在两旁的透明腕足,薛沉景抢先开口道:“我没有动,是你碰到我了。” 虞意瞥他一眼,在某一次又碰到冰凉的腕足时,她指尖轻抚,摩挲了一下腕足末梢。 没有被蛇鳞武装的腕足光滑柔软,末梢尤其娇,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果冻,末梢上分布着细密的觉器官,被虞意一摸,便不由蜷缩起来,住她的手指。 这具身躯的五钝化,又眼盲不能视物,薛沉景将全幅注意力都分布在了自己的拟足上,使得触手上的官比平越发锐了很多。 是以,腕足上那出其不意的轻轻一下抚摸,就让他控制不住双肩打颤,狠狠打了一个灵,从喉咙里低低地哼出一声呻丨。 虞意将手指回来,不由侧目,摸一下就这么大反应,你可真变态啊。 薛沉景被纱布覆盖下的眼眸先是失神地睁大,随后又愉悦地眯起来,脸上掩饰不住喜。 他尝到甜头,腕足越发得寸进尺,暗戳戳地往她手边探去,想要讨得更多抚摸。 偏偏虞意又不理他了,就算被腕足搭在手背上,也能完全无视它的存在。 薛沉景被她的反复无常得心中焦躁,连鼻息都重几分。在他的不快要到达顶峰之时,虞意忽然张开手指,握住了在她手边捣的触手。 她温暖的掌心整个裹住腕足柔软的末梢,炙热的体温瞬间传递入薛沉景的官。 薛沉景猝不及防,身子又不住颤了颤,头皮都泛起麻酥酥的。但还不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应,虞意又再次放开了他,说道:“把你的拟足都收起来,别捣了。” 薛沉景喉结滑动,咽下口水,虽然心中有些不上不下的焦躁,但还是听话地将簇拥在四周的触手悄无声息地缩回虚空中。 无比乖巧。 虞意处理完他前伤口,薛沉景扭身出后心被剑气刺过的伤口。那伤口红,深可见骨,电的痕迹蜿蜒地爬了他整个背。 可见,她动手的时候,几乎毫不留情。饶是这具身躯五钝化,薛沉景当时也被疼出了眼泪,委屈巴巴道:“你对我真狠心。” 虞意掌心覆在伤口上,灵力缓缓渗入,消除他身体上残留的剑气,“是你先动手,想要杀了我。” 薛沉景低头认错,他那时候确实失控了。 他有些时候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冲动的行事会先于他的理智,比起像人那样三思而后行,他大多数时候都凭着好恶而动,和他心海里那些全凭望行事的魔物一样。 所以,系统要他像个人一样去讨她心,薛沉景实在找不到章法。 虞意给他处理后背上伤时,摸到深深附在脊骨上,几乎融进里的触手,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薛沉景道:“他浑身经脉尽断,多处骨折,脊骨也断成几截,不靠我的拟足支撑,本坐不起来。”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