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有顾客看见他们俩了,一时间柜台上来了好几位,见她在试,也有人想要试。 “就这两串了。”樊琪再指了一下,说,“这对耳钉和这幅耳坠拿出来给我看看。” 樊琪对比了一下耳钉和耳坠问陈至谦:“哪个好看?” “全要了吧?”陈至谦跟她说。 樊琪点头,跟柜姐说:“也都要了,还有没有折扣啊?” “陈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你们自己在广告里说的,是本珍珠滞销,那肯定还有空间的啦!我买的这两串在你们这里算价格贵的了。”樊琪讨价还价。 边上一位试戴的女士也说:“对啊,再低一点,我也买一条啦!” 不管对方是确实有空间,还是樊琪讨价还价的功力到家,总之抹掉了一百多零头,樊琪心意足地踏出了这家铺子。 两人回对过商场,车子还在对过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樊琪嘴里叨叨:“两千块,两条项链,两副耳饰,真的很划算。对吧!就像做事,我们不能把自己框死,一定要跳出去看……” 陈至谦听着她自夸,拉着她往前走,商场门口巨幅的广告落进了他的眼里,那是结婚对戒的广告。 这个时候樊琪在他耳边说:“两千块我就不给你了,以咱俩的关系,就是离婚了,也没必要为这点儿东西进行财产分割吧?” 又是离婚?陈至谦握住了她的手:“我们去买对戒指吧?” “啊?”樊琪听到这话觉得莫名其妙,“买对戒?我们?” “对啊!”陈至谦说,“我现在虽然不想认刘襄年,但是很多人还是认为我是他孙子,迟早要回归刘家。而且我又获得这么大的投资。总有一些人拎不太清。” 这是有女人在勾引他了?原主的记忆告诉樊琪,对于某些女人来说,就算男人十个手指全部戴戒指,她也会视而不见,该干什么还是会干什么。 她问:“戒指会有用吗?” “算是我们夫情很好的实物见证吧?”陈至谦跟她说。 樊琪转头看着他:“哥哥,这是桃花运啊!你确定要往外推?” “我一个已婚男人,要什么桃花运?”陈至谦拉着她往里走。 他这个回答?樊琪想想他最近的一些举动,总觉有些……有些不对劲。觉他好像把这个结婚,有点儿当真了。 樊琪被陈至谦拉着进了商场,到了那个巨幅广告品牌的专柜,陈至谦上去问婚戒在哪儿。 他们俩被柜姐带到了一个柜台前,透过玻璃,樊琪看一对对戒指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陈至谦问她:“喜哪个款?” 她在他耳朵边轻声说:“这还用喜?不就是买个道具吗?随便买一个就好了呀!” 明明被她说话带出的热气,得耳朵发,偏偏她说的话,又是这样气人,陈至谦转过头看她。 樊琪从他一双眼里看出了,他似乎很无奈,无奈到想要暴走,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柜姐问她:“陈太,手寸是多少?” 樊琪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戴过戒指,她摇头:“不知道。” 柜姐拿出一串圈圈,给她和陈至谦试了手寸,也不能指望她选戒指了,陈至谦要了广告款,男女款设计一样,女款镶嵌了碎钻。 如许妙儿说得那样,黄金已经经过了几年下跌,已经到了谷底,两枚18k的戒指,带了点儿碎钻,不过一千多港币。 陈至谦去付了款,柜姐递过袋子,他接过后,从袋子里拿了盒子出来,拿出女戒:“手伸出来。” 樊琪伸出右手要接过戒指,他说:“左手。” “嗯?” “快点儿。” 樊琪伸出左手,陈至谦低头,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上,轻轻地推了进去。 樊琪看着被套上戒指的手指,突然之间心跳加速,有种奇怪的觉,他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他的新娘了? “愣着干嘛?给我也戴上。”陈至谦把男戒到她的手上。 柜姐在边上看着,陈至谦笑着说:“结婚那会儿,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就扯了一张证,今天来补个婚戒。” “陈先生好浪漫,陈太太好福气啊!”柜姐说。 “不,娶到她是我的福气。”陈至谦说。 他在外人面前秀恩啊?樊琪懂了,立马拿起戒指给他套上。 他这才收拾了袋子,拉着她的手:“走了。” 柜姐说:“再见!” 陈至谦还回头跟她笑了笑:“再见!” 手上戴着个东西,觉有点不同,樊琪被他牵着手,与往不同的是心跳加快,这样很不好。 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库,上了车,樊琪说:“陈至谦,你这样是不是秀恩秀得太频繁了,我看这样下去,别人都以为我们真的是恩夫了。俗话说,秀恩死得快。到时候我们离婚了,你让人还怎么相信情?” 陈至谦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拧钥匙的手停下,话语里有着不悦:“这是你今天说的第几次离婚了?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樊琪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在沉默中陈至谦开车出了地下车库,开到路上,开过隧道,他并没有往家的方向开。 樊琪发现不对:“你去哪儿啊?” “吃晚饭。” “不是在家旁边的排挡那里吃一点儿就好了。”樊琪说。 陈至谦已经把车给停好:“下来。” 樊琪下车,这是一条对她来说陌生的街道。 他牵着她门路地往里去,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整条街道都很嘈杂,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第54章 ◎蜡烛,不点不亮◎ 道路两侧搭出了很多家铁皮老屋, 有的做百货药材生意,更多的是各种排挡。 干炒牛河的镬气实在太人,樊琪拉住陈至谦:“陈至谦吃这个, 看上去好好吃。” “跟我走。”陈至谦没有停下脚步地意思,樊琪只能大步跟着他往前。 他在一家排挡前停下, 樊琪仰头看, 绿底红字写着“阿昆州菜”,招牌颜够有冲击,那个字写得也够敷衍。 然而, 就是这样一间看上去十分敷衍的排挡,这个时间点, 不大的店面,座无虚席,连门口几张桌子都坐了人。 “没位子了。”樊琪说。 陈至谦往前两步,招手:“这里。” 樊琪过去一看,哇哦!店面一侧的窄巷子里, 搭出了遮棚,还有几张小桌子,生意可真够好的。 这会儿一张桌子还没收拾, 客人已经走了。 陈至谦跟她说:“你占着位子。” 樊琪点头坐下, 陈至谦去点菜。 一个阿婆过来把桌上堆成山的小贝壳用抹布扫进塑料桶, 抹布放进另外一个桶里洗了两下,绞干,很麻溜地把桌子擦干净。 樊琪转头看去, 边上一桌是两位阿伯, 他们的桌上也堆了两堆小贝壳, 这个壳好像海瓜子, 不过上海常吃的海瓜子是白的,他们这个是青壳的。 樊琪问:“这个是海瓜子吗?” “这是薄壳。”那桌的阿伯很热情,“薄壳一年只有这两个月才最肥,过了九月就没有了。” “是吧?” “我们汕人说:吃薄壳找不到屐。” “?”樊琪一下子没办法理解,吃这小海鲜为什么要找到?哦!她反应过来,还有个解释。哎呦!难道这玩意儿多吃了,会影响? “是木屐。”陈至谦过来坐下,“意思是,了拖鞋,翘着脚,惬意地吃着薄壳,壳子扔地上把拖鞋都给埋了。” 隔壁阿伯听他这么说,赞一声:“后生很懂嘅咩?” 原来是这个意思?樊琪汗颜,跟自己想的天差地别。错怪阿伯了。 她问:“你点薄壳了没有?” “就是带你来吃这一口的。”自己整想着她的喜好,她却整天想着跟他离婚。 老板端了卤水拼盘过来,陈至谦夹了一片鹅肝到她骨碟里:“他们的卤水里最好吃的就是鹅肝了,你尝尝看。” 樊琪夹起碟子里的鹅肝,嘴里,又粉又又香,陈至谦问:“好吃吧?” 一片吃完,她再夹了一片:“很好吃,比法式鹅肝还好吃,法式鹅肝多吃两片就腻了。” “吃过法式鹅肝?”陈至谦停下筷子问她。 “跟廖先生应酬的时候吃的呀!”樊琪找到了借口,还好自己机灵。 “就像你说的本珠和南洋珠其实各有千秋,州卤水鹅肝和法式鹅肝也各有风味。没办法说哪个高下,都好吃。”陈至谦夹起一筷子鹅肠给她,“再尝尝这个鹅肠。” 鹅肠脆弹牙,鲜香浓郁,樊琪确认:“也好吃的,我以后不会对好吃的菜分高低了。” 第二个菜上来,陈至谦说:“这是煎蚝珠,跟蚝烙略有不同。” 外面一层脆皮,里面是软鲜香的生蚝,又是一个让她停不下来的菜。确实不能把美食分高低,好吃的通通给五颗星。 老板端了炒薄壳上来,期待已久的炒薄壳上来,樊琪已经没心思想陈至谦的不合理之处,她忙着吃薄壳。 “我还是觉得这个薄壳跟我们上海的海瓜子差不多,不过好像这个更多一些。”樊琪边吃,边砸吧味道,“里面有股香味,是不是放了九层塔?” “是九层塔,不过本地都叫金不换。薄壳跟海瓜子看着像,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上海的海瓜子是一种小蛤蜊,薄壳是贻贝的一种,跟青口是一个类别。”陈至谦指着薄壳里黄豆大小的说。 樊琪仔细看,果然跟青口一个形状。 陈至谦在跟老板要茅水,老板说他忘记了,马上就上。 樊琪听着陈至谦的粤语,他的粤语太丝滑了,跟他相比自己的粤语那个差劲。 而且记忆里陈至谦并不像她那样美食,为什么他对这个城市的市井烟火悉到像一个老饕?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