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叮当一声,清冽得像屋檐滴落的雨,声音是在外面。 没等莳萝思索,铃声由远至近,彷佛纷沓加快的脚步,急速往这里近。 警铃人? 一声尖叫撕心裂肺,划破寂静的夜。 作者有话说: 等明天洛基更新,茶已经准备好接新一个礼拜的惊喜了! 第二十四章 保护女巫 ◎月亮女士,若连妳都害怕那些恶魔,那还有谁能来拯救我们?◎ 那声尖叫就像倏忽抛高的烟火,一下就泯灭在黑夜的寂静之中。 【他一直离妳很近,妳的气味似乎很引他。】 月亮从窗口出惨白的侧脸,墙上的鸟嘴面具在地上描绘出畸形的影,尖尖的弯钩轻易就勾出少女内心最大的恐惧。一股寒意沿着脊随迅速向上凌迟肌肤,身体只剩一颗心脏蹦蹦跳,浑身血却凝固成冰。 听说仅仅是看到人的眼睛就会深受地狱的诅咒。今夜镇上所有人都有着同样的默契,没有人敢对那声尖叫做出回应。 【是人的气息。】 月桂语气很冷静,莳萝却几乎要倒一口气, 她告诉自己要动作,但四肢手脚都像灌了水泥一样,完全不听大脑使唤。她应该快点行动,这栋茅屋挡不住人…… “呜呜……” 上的女孩发出难受的呜咽声,莳萝从月光中瞥见女孩冷汗直的小脸。 老猎犬从主人怀里挣,牠呜呜咽咽地用长鼻子顶着小主人的脸庞,一双下垂的大眼却如擦亮的铜板,警戒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催眠粉本来只是无伤大雅的助睡魔药,但莳萝却忘了,人一旦做恶梦,催眠粉就会使人被强行魇住,身体无法及时反应苏醒! 可恶! 铃声越发急促,宛如纷沓逃窜的脚步,女孩的挣扎也越发烈,却像溺水的人,迟迟捉不住岸边…… 铿锵! 恐慌密集的情绪像是被什么斩断了,莳萝脑袋有一瞬空白,唯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像是一声响雷划破天空、冰河轻声破碎,窒息闷热的夏夜突然有了一丝可以呼的空间。 那是铠甲行走特有的清脆嘹亮。 是穆夏。 悲伤没有阻却他的脚步,在无人敢出声的夜晚,只有他持着剑顶着夜风,寻找着杀害挚友的仇人,守护着这个村镇的安危。 不为什么,这就是银骑士的职责。 大白鹅轻轻啄了少女的面颊,莳萝不知怎么突然找回了力量。 轻浅的月辉从窗口静静洒落,彷佛给自己上一层银甲的保护,那些恐惧的幻影也在光中湮没,她终于能挪动手脚,只是身体有些虚浮。 莳萝奋力地拿起银杯,老猎犬本来正发出警告的低咆声,但在莳萝靠近后,牠立刻哀伤地呜咽起来。 少女安抚地拍了拍牠的脑袋,她扶起女孩的后脑勺,从杯缘沾了点月凝,轻抹在女孩的瓣上。 不需要太多,月凝是最澄澈的体,也是最好的解毒剂。 浅浅银杯融入了柔软的月光,点点发亮的澄晶在睫羽上轻颤,就像睡美人被解除了魔咒,女孩的呼开始平缓起来。 她半睁半开着眼睛,糊糊地看了一眼莳萝。 “铃声……铃声……” “没事了。”莳萝带着歉意轻拍女孩的脑袋,直到她再度沉沉入睡。 小女巫看着剩下的月凝,心中有了另一个主意。 她从药柜拿出一小瓶晶盐,这是从海女巫那里买来的好东西,海石生出的结晶只需轻洒一圈,就能形成强而有力的结界。 她挖了一大匙晶盐,与剩下的月凝一同搅和,虽然浪费,但紧急状况也顾不了那么多。 莳萝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一边飞快搅伴手中的银杯。晶盐会在月凝的作用下快速融化后又凝固,莳萝摸着煤渣和泥土混合的地板,挖出一条细,将体倒入隙中凝固成型。 【c级道具制作成功,将干净清咸的白结晶在月光的银杯中融化再凝固,可以任一画出属于妳的绝对堡垒。〔海盐结界笔〕已收纳入〔魔法少女的美食橱柜〕。】 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莳萝僵着手指掏出了凝固成晶的盐笔,她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声,但外面却是一片死寂的黑。 【很靠近了。】 莳萝有一瞬间想放声尖叫,但大脑的反应更快,它将冷冰冰的指令强行输入身体。 少女像是被提线的木偶,一手撑地,一手紧握盐笔,沿着屋子的地板隙一路画过去。 莳萝僵硬着手臂,似乎牵动到了那一处旧疤刺青,此时正隐隐泛着灼痛,但她不敢停,就怕慢一步。大白鹅乖巧地跟在她后面,稍稍减轻了她的恐惧。 银杯赋予体源源不绝的特,重新凝塑而成的盐笔也被赋予了同样的魔力,直到大门为止,莳萝手上的盐笔都没有耗损的迹象。 在盐线头尾相的那一刻,她用力画上最后一撇,一股宛如电接通的酥麻入指尖,她整个人颓然地贴在门板上,近乎力,后面一直跟股的芜菁顺势扑入自己怀里。 莳萝紧紧抱着大白鹅,她瞪着昏暗的室内,背靠着外面的动静。 隔着一扇脆弱的门板,她向月神祈祷,为了自己,为了莉莉,也为了……穆夏,祈祷着她明还能看到那位年轻的骑士。 【走了。】 - 人一离危险,紧绷的肌就放松过猛。莳萝再次睁开眼,是被科尔太太摇醒的。 “天哪,孩子,妳怎么睡在这阿!” 科尔太太昨晚劳动一天睡得太沉,在听到莳萝说起铃声和尖叫,苍白的脸像是随时会晕过去。 “孩子,妳待会可以替我去一趟镇长那吗?” 在两个孩子面前,科尔太太还是勉强打起神,做了三份简单的早餐。 “我这里有一枚银币,妳就替我送个牛,顺便替我告诉镇长,之前提过的事我同意了。” 莳萝拒绝了银币,她正想着要出去溜一圈看情况,也没有多问,便接受科尔太太的提议。 昨夜的变故就像一场无声无息的瘟疫改变了整座村镇,莳萝走进市集,呼的空气异常沉重,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加疏远,摊贩甚至拒绝将东西卖给他认为可疑的人。 “死了吗?” “不……听说疯了。” “科尔……诅咒……” 莳萝的心中升起一股悉的窒息,不好的预如凝结的水,依附着人们耳语和空气的尘埃,开始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她突然想起来,昨夜寂静无人,象征灾厄的人只隔一扇门板,厄运的耳语没有出声,但现在她身处人群,厄运却在人们口中转如风。 不过这里倒是有一个人例外。 漆红木的弦琴拨出优美的配乐,年轻的歌手口吐美妙的词语,灿烂的笑容有着南方盛夏的影子,引着过路女子的目光。 才华和信仰是这个时代最被推崇的美德,就连那些冷硬的本地人也无法对这位俊美多情的歌手出恶意。 这位拜佛勒庭的歌手的确本事不小,没几首歌的功夫就和市集的人打成一片,地上的貂帽放铜币、甚至是女人的香帕,一整个早上收获。 在看到莳萝时,何赛调皮地对她眨眨眼,反转手上的弦琴,用了一个轻快活泼的小曲做了结尾。 “女士们,中场休息,我得喝口水。” 他顺势地走到莳萝身边,莳萝友好地对他点点头。对方一副自然的样子,想更靠近少女,却突然猛地一闪,闪过了尖锐的嘴喙。 何赛瞪了一眼少女怀中凶巴巴的大白鹅,只能不甘不愿地和小美人保持距离。 歌手不到一秒恢复笑脸道:“昨夜不太平对吧?我这个人见不得悲伤,一大早听到坏消息,就忍不住拿起我的老朋友来抚这些可无辜的镇民。” 莳萝心中一声吭登,她无法控制自己第一个想法:千万不要是穆夏!该死的至高神! “我听到尖叫和铃声,真的有人出事了吗?” 歌手无所谓地耸耸肩:“很遗憾,是一个警铃人,是疯了还是死了?详情我不清楚,只知道我家主子一大早就出门了。” 莳萝下意识松一口气,不过她很快察觉不妥,责怪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偏颇。她轻抚芜菁,掩饰情绪。 远方的人群传来喧哗,一个身穿黑袍的警铃人毫不费力走出一条路,村民的表情敬畏又害怕。 何赛一脸趣味打量着此幕,忍不住嘲笑:“你说这里人是不是傻阿,竟然觉得靠一个小铃铛可以击退人,不如我这把木琴叫得更响。” “不过这里的人八成只听过圣歌还是儿歌,我随便几首老曲子就将他们唬得一愣一愣。”他朝莳萝眨了眨眼:“刚才那首玫瑰美人妳喜吗?还是昨晚香草港的马奴?” 不知道被搭讪多少次的莳萝异常冷静,她知道自己绝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这里的男只要遇到年轻点的女都管不住嘴巴。 “真可惜,我对音乐不,在我听起来都一样。” 莳萝不冷不热的回答反而让何赛瞪大眼睛,他惊叹道:“是的、是的,这两首正是出自同一个作者。亲的,也许妳比妳自己以为的更有天赋!” 莳萝:……这也行? 何赛彷佛找到知音一样,开始滔滔不绝讲起诗歌创作。 两首歌都是出自何赛最喜的作者,玫瑰美人同样是悲剧,却是教会的曲;它讲述一位嘴如花瓣鲜红的美丽公主上了黑的怪物,最后与怪物一同被烧死在玫瑰花海之中。 她死后,焦地开出一朵黑的玫瑰,诅咒和灾难自此蔓延,人们说那就是公主和怪物的孩子。 何赛讲得如痴如醉,似乎沉浸在一个浪漫疯癫的世界,莳萝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恶趣味。 用教会曲来抚镇民的心?幸好这里的人听不懂拜佛勒庭语,不然何赛早早就被上火刑了。 “真是一位有才气的作者,可惜我不认识,我想这里的人可能也对戏剧不是那么热络,他们很虔诚。” 莳萝好心提醒他收敛点,这里可不是多神信仰的拜佛勒庭。 “喔,亲的,妳肯定听过,这可是一位很有名的歌手。” 歌手轻抚下巴的“红痣”,出调皮的微笑,莳萝又该死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 “他倾吐的歌词都是不久未来的灾难。” 天哪,她已经听够坏预兆了。 他低声音道:“我最崇拜作者,猩红诗人阿。”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