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过后,路池雨明显觉这次喝的青稞酒比上次周厉行带来的度数要高许多,他浑身都热了起来,耳朵也开始滚烫。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周厉行,结果有点愤愤地发现,他竟然还是那个平静如水的模样,神态丝毫不走板,看起来像是没喝似的。 周厉行不动声地放下杯子,他挖了几勺身前的脆波球小甜品给路池雨放到盘子里,轻声说:“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多吉酒量很好,你和他喝酒太快会醉。” 路池雨乖乖听话,他把喝酒的速度放慢了下来,努力往胃里多了点食物垫底。 酒过三巡后,路池雨知道自己有点醉意上头了,不过多吉也并没有讨到好处,一向自诩酒量极佳的他此刻也开始说话模模糊糊,眼神涣散了起来。 多吉喝多后变得有些话痨,他本来汉话就说得不太好,喝了点酒后更是舌头打结,路池雨很多时候都听不清楚他说的内容,于是他只能集中神努力听,偶尔几句实在不懂的地方就求助何曼给翻译一下。 聊天中,多吉的话语里提及最多的还是周厉行,他搂着路池雨的肩膀说:“小路,我跟你说,厉行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好人,他在我最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这辈子都他。” 周厉行听他又说起这些陈年往事,他只是无奈笑笑说:“多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用说这些。”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路池雨好奇问了一句。 多吉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快十年了,我弟弟八岁的时候就跟着厉行学习画唐卡,现在他都十八了。” “你还收徒弟呢?”路池雨听到这儿弯着眼睛看向周厉行,戏谑着问道。 周厉行喝了口酒,他摇摇头说:“谈不上收徒弟,只是碰到有些孩子家里生活困难,我就把他们招到我的工作室,让他们有机会能正常上学,还能学习画唐卡的手艺,以后也算多条出路。” 他说到这些,多吉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康巴汉子突然眼圈红了,他颤抖着饮尽了杯中的酒说:“厉行,当初我们家那种情况,多亏了你帮忙才让巴桑有一条学习的出路,这些年我心里始终记得呢。” 周厉行神淡然,他陪了一杯酒说:“巴桑在画院很好,你和何曼有时间可以开车过去看看他,他也很想你们。” 提起他弟弟巴桑,多吉的心情看着好了许多,他拿出手机给路池雨找出了巴桑小时候的照片,边翻看还边说:“也不知道巴桑现在个头又长高了没有,上次去看他就已经到我肩膀了。” 路池雨看着他提起弟弟时脸骄傲幸福的笑意,他也笑着附和说:“男孩子个头窜得快,没准再过两年他就比你高了。” “那可太好了,我希望他长得高高的!”多吉豪应声,他看向一直在他身边温柔望着他的何曼,他轻声说:“我这辈子有巴桑,有曼曼,我很知足。” 路池雨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这对小夫,他忽然觉得很羡慕,他甚至想,如果能和人就这样长相厮守,那么就算什么也不顾,像是何曼这样为了人留在这片土地,也未尝不是件幸事。 “曼姐,你和多吉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啊?”路池雨笑着问起。 何曼看着多吉,眼神温柔似水,她柔声说:“我那会儿刚离婚,心情不好,就一个人来青海旅游,当时我自己租了辆车到处跑,在黄南自治州的牧场,我的车抛锚陷在大坑里,更雪上加霜的是,我下来推车时还不小心崴了脚,正疼得坐在地上动不了的时候,我远远就看到一个放牧的牧民,就是多吉,于是我连哭带喊地给他叫了过来,当时还把他吓了一跳,他心地好,把我送去了卫生所,后来还请我去他家里吃饭,从此我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路池雨听着入了神,他叹说:“这可真是个罗曼蒂克的故事,简直可以拍成电影了。” 何曼笑着点头:“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放在早些年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留在这片西北的土地上扎,还遇到我的挚。” “你很勇敢,曼姐。”路池雨真诚夸赞她,“很少有人能像你这么敢做自己的。” “别光说我了。”何曼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转了个话题说,“说说你啊,小路,你为什么跑到西宁来了?” 路池雨低下头,他无奈笑说:“我要说我是因为被火车卧铺的臭脚丫子味熏得待不住了才提前下车来西宁,是不是听着很像闹着玩?” 在座的人都被他的话给逗得哈哈大笑,何曼甚至都笑出了眼泪来,她说:“这个理由听起来非常可信,我很理解你,我当初坐火车来的一路也很痛苦。” 路池雨冲着何曼击了个掌:“曼姐,还是你懂我!” 何曼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周厉行,随后她貌似自然地问:“小路你自己来玩啊?怎么没带对象?” 路池雨脑子一转,立刻心领神会,何曼这是怕他搞遇坑周厉行呢,来给他打探底细来了,估计也是有想助攻一把他俩的意思。 他很坦回答:“哪儿有对象啊,和我前任分了都快两年了。” “哦?”何曼一脸诧异,她继续问,“这么长时间也没再谈一个了?” 路池雨喝了杯酒,他叹口气说:“我是干消防的,我们那个工作忙起来没没夜的,假期还少,危险又高,谁跟我们谈恋,那不是坑好人吗,还是算了。”Lz1915.coM |